一子落下,便不可悔棋,同人生一般,做出十字路口的選擇便不可調頭行駛。
諾言會隨時日逐漸消磨,對於記者心中永生永世不忘,不記者對於他而言輕如鴻毛。
棋局中場休息,還未落下帷幕。
* * *
嘟嘟嘟——
太陽曬屁股了,她的手機鈴聲就如同催命符般響個不停,打破了靜謐的空氣。
她揉著惺忪睡眼,拾起手機接通。
唐木可捂著聽筒小聲問:“謝箐瀾,你人呢?這都幾點了,怎麼還沒來上班?”
謝箐瀾掙扎著坐起身,看時間顯示為11:35時,她瞬間清醒過來,如同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心中暗叫一聲:“哦!完犢子咯!”然後無力地倒回床上,滿臉都是悔不當初的表情。
她叫苦不迭,趕忙洗漱完畢出門上班。
“小姐,去哪?吾載汝一程!”門前停了一輛法拉利阿西法那開啟門走出微笑對她,他西裝革履,拉開車門半彎腰邀請。
“正好!帶我去公司!”謝箐瀾彷彿看到趕忙扒住救命稻草爬進副駕毫不客氣道。
他面色柔和儒雅根本不似昨天放蕩不羈輕聲道:“好,小姐!”
關上車門,啟動引擎,法拉利猶如離弦之箭,留下靚麗的風景線,行駛期間,她祈禱到時不會被罵很慘。
“你是域間來的?”謝箐瀾小心翼翼試探問。
阿西法那微微一笑,那雙深邃的眼眸彷彿能洞穿時空,他輕輕點了點頭,回應道:“小姐,忌憚吾?”
雖然語氣溫和,卻透著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謝箐瀾愣了愣,連忙擺手澄清:“沒有!等會,我還沒說公司地址,你這是去哪?”
她一邊扒著車窗向外張望,試圖透過窗外飛速變換的景色判斷車輛行駛的方向。
“小姐,汝上賊車咯~”
就在她轉頭準備進一步追問時,阿西法那突然狡黠一笑,輕輕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謝箐瀾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感席捲而來,她本能地想要掙扎,但終究抵擋不住那股強大的力量,瞬間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當她在睜眼,環顧四周看房間風格是賓館,她坐在木椅上,手腳被皮革手銬腳鐐拷住,嘴裡塞入棉布,不得動彈。
身上數十個針管,扎入她的肌膚。
她觀望四周,僅看見他戴著口罩,遮掩住了大部分表情,僅露出一雙閃爍著狡黠的眼睛。
他在一排排玻璃瓶之間忙碌著,那些瓶子內裝載著綠色魂魄。
“唔!”謝箐瀾恐嚇地看著他,他轉身輕撫她臉,針筒在她眼前晃悠。
“小姐,抱歉,汝身體借幾日予吾!”阿西法那說罷將針筒一個個插入,針筒內魂魄被一點點注入謝箐瀾體內。
她痛苦呻吟,隨著更多魂魄注入,她抵不住魂魄地佔有敗下陣來再次昏厥。
就在她失去意識的霎那間,被注入體內的魂魄彷彿找到了宣洩口,一股腦地從她身體內浮出,化作一團團綠色煙霧,在空中交融雜糅,形成了一個詭異而壯觀的景象,隨後,綠色煙霧又像歸巢的飛鳥般,重新匯入她的體內。
她睜開眼,燈光刺眼她偏腦聚焦阿西法那對著她期待神情微弱遲疑問:“官……爺……官爺?”
阿西法那淚奔,明晰自己數百年努力沒有白費,淚水如決堤般湧出,淚珠在他的眼眶裡打轉,最終沿著臉頰滑落。
他無法抑制內心的情感波瀾,竟放聲痛哭起來,徑直撲進她膝。
“官……爺?禾曉惹你……不高興了嗎?”她盡力想伸出手去撫摸他頭以示安慰,無奈四肢被禁錮,只能用溫和地話語給予慰藉。
“禾曉,沒惹……吾不高……興!禾曉,沒惹吾不……高興!吾很高興……”
他哭了許久,她第一次看到官爺如此淚如雨下不失禮貌的笑話他。
阿西法那將手銬腳鐐解開,拉她手出了房間。
剛出房門,迎面走來的清潔工阿姨瞥了一眼他們身後凌亂的房間,尤其是那把木椅,不禁隱晦地笑了笑,打趣道:“小兩口,玩的真花!”
“那個阿婆什麼意思?”禾曉呆萌仰頭問他,眼中充滿疑惑。
阿西法那聞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一把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背,低聲耳語道:“噓!沒什麼意思!”
“官爺!官爺!這是你在邊關的汗血寶馬嗎?和書上畫的好像不同。官爺!好的汗血寶馬!”
禾曉指著法拉利驚聲道,看一路皆是來往車輛她不滿嘟嘴問:“官爺,如此多汗血寶馬,你是不是又要去打仗了?”
阿西法那心酸:“官爺,不用在打仗了!百姓亦有糧吃了,同亦可以餵飽小禾曉了!”
“真的,真的?!”
“真的!”
阿西法那帶她逛商超,帶她遊戲,帶她吃食、買衣,儘自己力所能及彌補她內心空白。
“官爺,這銅鏡中是誰呀?”禾曉拿著現代唐裝在鏡前比比劃劃,看鏡中自己頂著謝箐瀾模樣感到奇怪。
阿西法那不在意又拿幾件現代漢服給她試解釋道:“同吾契約者,汝靈魄暫居該體!倘若不喜歡過些時日帶汝重新尋合適面孔。”
“官爺,她會疼嗎?”禾曉撫著不屬於自己地面龐,朝他發問。
“……不會。”
黑夜蒞臨,兩人回到賓館,禾曉洗漱乾淨,裹薄裙坐他床頭拿著小盒子,等待他外出迴歸。
阿西法那看她薄裙裹身,一臉嬌羞樣子冷聲道:“汝這是幹嘛?還有這東西哪來的?”
禾曉將盒子捧起:“前臺姐姐給我的,說什麼萬一懷上小寶寶就糟了!官爺要是不喜歡,可以……可以不用!”
他捂著紅暈的臉逃避道:“吾不是說這,汝用地是契約者肌體,契約者同吾說過不可用她肌體亂來!因此不可!”
“哦!官爺晚安!”她悻悻收起小盒子。
“晚安!”
燈光關閉,房間幽暗,窗外月明星稀,天空悠然黑,似兩人心境,星近不了月身,月近不了星身,埋藏各自情緒於心尖。
“據悉,2021年11月21日雙子座流星雨預測將迎來最大流量,將會在每小時10-15之間,最佳觀測時間段為當日晚上至明日凌晨,特別是隨著雙子座的逐漸升高,後半夜到天亮前這段時間最適宜。”
他偏腦看著手機,禾曉趴他身子,緩緩鑽出被子:“官爺,你幹嘛一直盯著這發亮的小盒子看?”
“汝從哪鑽出來的?”阿西法那寵溺地撫她頭。
禾曉小拳拳捶他胸口撒嬌道:“官爺,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晚上看手機不利發育!汝看汝都長不高!快睡覺!”
“官爺~嗯哼哼~~”
翌日。
阿西法那帶她購置綠色軍大衣,在圖氏集團天台架好天文望遠鏡,放置沙灘椅等待流星雨來臨。
正午,兩人穿著綠色軍大衣枯燥躺在沙灘椅上,禾曉擺弄著剛買的手機,結果到頭來壓根研究不明白,阿西法那就在一旁看她笑話。
禾曉無奈地將手機丟於沙灘椅求情道:“官爺,我要成‘小人幹’了!破盒子,根本不好玩!官爺,能不能先去吃飯?”
“求吾!”他一副傲嬌樣子對她。
禾曉雙手叉腰:“哼!不理官爺了!不給吃食,還吊著我,嚶嚶嚶~~”
天,晴轉多雲,多雲轉陰。
夜逐漸黑煞,黑雲壓城,使得喘不過氣來,細雨如絲,雨淅瀝瀝下,希望轉瞬間破滅。
已是凌晨,二人執傘站在天台,寒風凜冽,她緊緊裹住自己低眸發呆,他仰望蒼穹,沉思不語。
禾曉雙手環臂,凍得瑟瑟發抖朝阿西法那懇求道:“官爺,我們回家吧!外面好冷!”
他依舊仰天沉言,似在思索。
倏忽,他張開身後龐大地蝙蝠翅膀,犄角、尾巴也隨之暴露,他將禾曉公主抱起:“扶穩!帶汝去看隕星!”
他俯衝天際,衝出烏雲包裹。
天上匯百星,屈數劃天際。繁星點點,隕星燃燒殆盡,化為塵埃,結束長久漂泊,化美景使人賦予讚譽。
“隕星可美?”
“官爺,一級……一級棒……”
她望著天際間劃過屈指可數的流星,手指顆顆劃過的流星軌跡,眼神逐漸迷離,呼吸愈發沉重:“官爺……我好……累……”
話畢,她陷入昏迷。
見她失去知覺,他騰出一隻手剛想撫她額,額頭便浮出符文,他自感不妙帶她入院,派專人治療,自己一旁無眠待她清醒。
“一體神識存二怎麼可啊?官爺汝糊塗啊!現今,禾曉小姐神識被反壓一頭,當真會散沒呀!誒呀啊!”
阿西法那從域間火急火燎地尋御醫來給禾曉瞧病,御醫展星圖見禾曉神識瞬間原地發出尖銳爆鳴聲。
他見御醫急得跳腳強裝鎮定問:“御醫,現如今有何辦法?”
“何辦法?何辦法?快給找具沒其他神識的軀體趕忙將小姐神識存進去!”
御醫被請離,留阿西法那一人待病房,思忖著,望病床上她,想自己許久等待將化作泡影,沉聲。
一夜無眠,清晨雨如故。
他恍惚想自己打聽圖婪時,圖氏有一風評近無的二小姐——圖祺自小病入膏肓,命不久留,或許可同她契約作為神識載體。
圖氏共兩苗子,圖皎、圖祺,圖皎沒被附體前已經是全市赫赫有名的年輕企業家,後遭附體,更名。
恰恰圖祺,雖業內傳是美人胚子,但體弱多病,鮮為人知,雖常引人深挖,但圖氏保密工作完善並未流出圖祺訊息。
圖婪地一切被男人覆改,化作虛無,沒有人再記得他,他如同灰燼融入空氣,消散。
雨依舊下著,雨刮器不斷驅趕下於車窗玻璃地侵入者,噼裡啪啦車窗玻璃被雨點敲擊響亮可比繁華街市。
圖氏集團別墅門外。
“先生,您有預……”
阿西法那揮手門口保安立即昏睡過去,他拉開大門徑直走向別墅。
“圖祺!”他喊道。
她正被攙扶著在公園裡散步,面色憔悴,但正如外界傳言果真是一美人胚子。
圖祺接過管家遞來口罩連忙帶起緩緩道:“先生貴姓?家父今日不便,還請您改日拜訪!”
阿西法那皺眉神情嚴肅:“不是來找汝爸,是汝!吾同汝有一樁交易可談,汝是否給面?”
“什麼交易?”她直白問。
“命!”
“我爛命一條,有甚可交易?”
“不談怎知道?”
二人茶桌言談,圖祺略施粉黛,嘴唇抹紅略顯生氣。
她輕抿茶水:“交易什麼?”
“汝命!方才已很直白!可不可罷?”阿西法那冷眼相待,完全沒有交易地模樣,反而有些自傲。
圖祺不悅白眼他:“說過,我爛命一條,怎麼交易?你又能給我什麼?別告訴我拿我配陰婚,看你年紀輕輕可別瞎了!”
他噗嗤一聲:“配陰婚自然不可,吾是求汝將身體契約於吾。”
圖祺平淡裝腔作勢道:“什麼契?賣身契?那我可喊了!”
他高傲看她:“哼,汝儘管開條件,無論如何皆可滿足!”
“一條新命!”
“沒了?”
“沒了!”
他言語諷刺:“需不需要幫汝下輩子添些富貴命?銀兩、職權等等,僅一條新命過於簡易,吾都愧疚!”
“何必愧疚?命都沒有要什麼錢、權?等他人燒下來還不一定用得著,披著一人皮掛著一身病活著,好了,你可以離了。”圖祺自嘲。
“確定?就一條新命?沒更多的了?”
“要殺我?”
“不殺,汝軀體吾還有用!”
“那你要怎麼滿足我的願望?”
“汝可猜猜!”
血濺屋內,似潑灑油墨,每一滴都蘊含著無言的終局,同正方體般擁有方方面面,無形勾勒出諸多位面。
斑駁陸離痕跡,在昏暗燈光下若隱若現,彷彿在低語著矛盾與掙扎。
一切依舊,改不了了的仍舊靜躺腦中,持續數久,如故如初,悠長未改,猶然亙久。
月色灑滿寂靜的巷口,猶如往事輕輕覆蓋在心頭,時光流轉中默默發酵,釀成一壺陳年佳釀,待品。
“圖祺小姐,契約已成,感謝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