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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影射

人,就如同一臺攝影機,每分每秒記錄眼前發生的事,快樂、難過、焦慮、選擇等等。

或配角,或是主角,人人均有自己的舞臺,受各式各樣的觀眾喜愛。

人生就是一張白紙,任你去繪畫、描寫,也可以選擇撕毀、蹂躪、抹黑這張屬於自己的白紙。

它不會在意,因為你正在它舞臺上的扮演者。

存在是必然而非偶然。

* * *

男人眯眯笑將琳地心臟藏於“納存空間”內,邁開步子朝謝箐瀾走去,用沾滿血地手撫摸她臉頰表現出痴迷地笑:“汝長得真的很像她……”

嘀嗒嘀嗒——

雨水無序的敲擊著天台各個角落,他拂袖擦去臉上雨水。

圖婪焦急萬分向他卑微道:“大人!大人!汝說到做到!快放了夢兒!快啊!快!”

男人臉上透入出意味深長地笑,言語中透入玩世不恭:“放!……就是怕汝接不住!”

“???”

話音未落,鐵籠剩餘兩根繩子被切斷,籠裡地女人也隨之下墜,圖婪沒有絲毫猶豫毅然決然拿著柺杖直接跳下樓去。

他口中低喝:“‘錢符異靈——’”

約地面竟5米高時,金錢小人迅速竄出地面成功托住鐵籠,鐵籠被圖婪操控緩緩放下,女人因高空墜樓昏迷不醒,衣物被浸溼,不是雨,而是即將臨盆的羊水。

他一遍遍呼喚著女人名字,他叫來救護車,就近送醫,女人被推入手術室,生死未卜。

圖婪坐在冰冷的鐵椅上祈禱,他自責懊悔,大雨如注,傾瀉而下,似他內心情緒窗外迷霧,天色灰濛,他心底也蒙上陰霾。

“病人,大出血!保大還是保小?”醫師匆忙趕來,手握病危通知書找他簽字,嚴肅詢問。

他寒顫,接過紙筆簽上自己名字聲音帶著無盡的痛苦與掙扎:“……保……大!保……大!保大!一定要……保大人!”

圖婪坐在手術室外的走廊長椅上,雙手緊握成拳,等待的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每一刻心跳都猶如擂鼓般震顫。

他抬頭望向天花板,眼中的焦慮與期盼交織,默默祈禱妻子。

時間滴答流逝,對圖婪來說,那不僅是秒針行走的聲音,更是生命垂危的愛人與未出世的孩子在生死邊緣掙扎的象徵。

“手術室”三字燈牌黯淡,愛人推出,蓋上白布,圖婪癲狂地嘲笑自己,他跪求醫師在繼續搶救,他不敢掀起蓋在妻子頭上的白布,他緊握愛人沒有溫度地手。

“吾……吾……有錢!吾有錢!你們……你們在……在……搶救一下!吾……可為……貴院捐贈!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先生,抱歉,我們盡力了!請節哀!”

* * *

貪婪(Avaritia / Greed)

曾幾何時,錢是權貴的象徵,有了錢,不管任何東西想得到皆是易如反掌。

錢,成了劃分階級第一分水嶺。

胃口只會越來越大,它是無休止地膨脹,它是人內心強烈慾望,倘若沒閥門設限,它便會無止境啃食人心。

“一天到晚錢都不去掙!天天躺在床上!”

“錢錢錢!一天到晚就是錢!難道我沒去掙嗎?”

父母感情不和自小拋棄他,他被福利院收納,他就如一片飄零的落葉,雖待在福利院數年,但每每望到其他孩子被領養他十分羨慕嫉妒。

福利院並沒想象中溫馨和諧,這裡也存在歧視鏈,他是歧視鏈底層,忍受著學校內同齡人地被欺凌,宿舍內被拳腳相加,他越發沉默寡言,朋友一詞簡直遙不可及。

他渴望幸福,但僅是片刻遐想。

命運總會在你陷入內心掙扎時,投入一道短暫的光。

小黑屋內關著一名女孩,聽院長說,女孩有意犯錯,夢媛也是孤兒,性格孤僻,因此壓根沒人敢理她。

無意間一次,圖婪被關進小黑屋,遇見夢媛,他開始小心翼翼接觸她,兩人彼此慰籍,互相給予內心一抹亮色。

自那以後,兩人幾乎日日犯錯,在小黑屋裡歡愉度過。

“你怎麼就讓他們打呀?”夢媛心疼地摸他臉上傷痕,拿著醫務室偷來地碘伏幫他消毒擦拭。

圖婪疼就受滿眼都是她,他支支吾吾:“我……我,我沒事!”

他很疼,她也很疼。

夢媛教他反抗,不要屈服他人凌辱,他聽進去了,他反抗了,可依舊遍體鱗傷,手無縛雞之力地他每日倚她肩頭哭泣。

雨似乎是表達悲傷情緒的唯一,夏日暴雨雷鳴,他一如既往犯錯,蹦蹦噠噠進入小黑屋,期待那份屬於他們的平靜。

可,她不見了。

空蕩蕩的小黑屋內沒她的身影,他手中魔方應聲掉落,魔方是老師獎勵他,他想與她炫耀,可……

她在領導辦公室被一對夫妻辦著領養手續,她揹著手,緊張害怕地搓著手,強忍著淚水滑落。

圖婪瘋狂敲打小黑屋地門,他累了,絕望地滑落在地,抽打自己地臉,崩潰大哭。

她消失了,她給予自己一春一夏,然後謝幕舞臺。

大雨滂沱,他一人站在暴雨中,望著她離去時的鐵門,雖打心底為她高興,可他自私內心不那麼覺得。

當年,安眠藥管理不嚴,他最終不堪欺凌偷了一瓶,全部吞下,被老師發現時,已經死亡。

嘲弄地是他死後,福利院急忙找到他的親生父母,親生父母覺得虧待他多年,給他辦了盛大葬禮。

年僅15歲的圖婪步履蹣跚走在域間,彷彿已經歷了無數滄桑歲月,眼神中蒙著一層灰暗的霧靄,麻木不仁地回應著周圍的一切。

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如同破開迷霧的晨鐘:“圖婪?”

他木然轉頭,聲音沙啞而淡漠,“是我!怎麼了?”

對面的男人身披神秘光暈,威嚴中透出一絲悲憫他開口道:“夢媛,這個名字汝應該拓印心底,吾可滿足汝慾望,只要汝願意拜吾為師,伴吾身邊十年,十年之後,吾便允汝去見夢媛,汝可願意接受這個代價?”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劃破了圖婪心中的死寂,喚醒了他對夢媛深深的情感記憶,讓他在這冰冷的域間看到了一線希望的微光。

他拜入男人師門,隨男人左右,師父不久又收琳為師門當他師妹,兩人歷時相差5歲。

白日習武練法,夜晚幾人圍爐而坐,聽取師父談論自己往事,男人那時笑起來很柔和、溫柔,不缺吃穿用度的栽養二人。

他們依山傍水,四處奔波修煉。

然而白駒過隙,歲月如梭,琳在一黑夜被拘,圖婪歷年已二十有四,10年間圖婪摸爬滾打靠男人扶持擁有域間部分權貴,慾望與野心改變他當初心地,他多次背叛男人,多次涉足男人底線。

男人不滿怒斥:“汝是何居心?為何將琳身份暴露?不惜阻擾唾罵落下斬殺令?”

“師父,九年了!吾的‘有期徒刑’也該結束!汝不會食言吧?”圖婪傲慢沒回答男人提問,手持一枚金幣在指尖玩弄。

“吾自當不會食言!”男人氣惱。

圖婪嘴角上揚:“倘若汝獻吾一具權貴軀體和‘錢符’法術,吾可考慮考慮把斬殺令撤去!倘若不可,明日汝便可看到琳頭顱落地!”

男人眼看自己多年心血將被一紙埋沒,他不甘,他予圖婪代價,圖婪得逞強行離開域間,兩人之間橋樑也隨之坍塌。

圖婪來到人間,花費重金尋覓夢媛,不久二人相識相知,結婚後發生了關係,夢媛也懷了孕。

現如今,他再次站在大雨滂沱中,雨水將他背脊打溼,回憶她離去時疼苦面龐,他跪倒在地,淚水同雨水交融,模糊他視線。

他要報仇,儘管他也是因果關係中的一環,他如一塊多米諾骨牌被推倒後產生連鎖反應,一環扣一環,環環皆相扣。

* * *

謝箐瀾用盡力氣從大雨中坐起,她捂著小腹,拖著滿身傷痕的身體爬向早已死亡的琳。

她抱頭痛哭,她悔恨自己力量懸殊,只得看朋友被如此踐踏、蹂躪。

“小姐,別!吾錯了!嗝~”

“你不……是說賠……償我嗎?”

“吾說的是,吾賠償,汝付錢!況且吾僅有紙錢,吾怕付了,遭他人驅趕可不好!”

“你看吾這小胳膊小腿的,怕搬了粉身碎骨!嚶嚶嚶~吾抱歉!吾幫汝在天地銀行存了些錢,汝要是有空可以去拿!”

“吾系小孩紙~吾要跟著謝媽媽~吾還小~需要謝媽媽照顧~”

琳的音容笑貌如電影片段般在她腦海中閃現,曾經共度的美好時光此刻變得格外鮮明而錐心。

她淋著雨,精神恍惚,不知該如何應對,痛哭流涕,她恨自己沒有能力改變。

“小姐!”“小姐!”黑白無常急忙踏空走出。

謝箐瀾推卸責任似扒住他倆衣襬,手不斷捶打二人,手因激動而顫抖不已,帶著哭腔的聲音破碎且無力控訴:“你……們……你們……來的…太晚了……太……晚了……”

黑白無常安慰她許久,陪她雨中靜坐著,任她捶打自己,白日緩緩升起,雨夜逐漸停歇。

荼靡花開,全盛時期極致美麗,荼靡花落,落幕後繁盛世華。

三人將琳葬於公墓,在她塋地前放上荼靡花,三人拿白酒灑她塋地前,酒香混雜著泥土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寄託了對亡者的深深悼念。

煙花在空中綻放無比絢爛,猶如短暫而燦爛的生命,在告別中留下了永恆的一瞬。

黑無常凝視她,聲音夾雜惆悵:“小姐,真的不記得她了?”

謝箐瀾緩緩搖搖頭。

白無常適時拍她背脊慰籍她:“沒事,有些事情忘記也好!何必困死在記憶長河中,小姐……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

謝箐瀾泯默,遙看花火,思緒萬千。

隨後兩日,謝箐瀾閉塞家內,不見人光睡覺。

猶如受傷野獸獨自舔舐傷口,夢魘次次蒞臨,她數次看到琳被殺害,內心“防火牆”也被次次攻擊。

“喂?”

“謝箐瀾!你是想被炒魷魚嗎?”

“是!我求你炒我!炒我啊!炒我!”

“……”

驚世駭俗,危言聳聽,擺爛式發言讓肖憬然沉默不語。

嘟嘟嘟——

謝箐瀾直截了當地掛了電話,雖是這麼說還是不情願地去辦公室。

* * *

圖婪手握權金法杖朝男人俯衝而去直逼昔日恩師如今宿敵他滿腔怒火咆哮道:“汨魆!吾取汝狗命!”

面對他驟雨般攻勢男人從容不迫他輕鬆化解,眼神盡是流入蔑視:“取為師狗命?教汝禮儀都拋之腦後了?”

“禮儀?對汝而言還需禮儀?汝不配!”

男人聽聞此言輕笑出聲:“汝可曉得,吾本放下過往,放棄執行終局,可汝再三背叛,吾們三人可和和氣氣生活,現如今吾不得不執行!”

“終局?為汝一己私慾?曲解!天大玩笑!”

男人平淡反駁:“笑話?真正笑話是汝!自己妻子的命都保不住!自己師妹拱手讓人!為自己一己私慾地人是汝!”

圖婪瞬間紅了眼,死死瞪著他,拳頭青筋暴起,雙方進入白熱化階段。

鐵鏈如潛伏地毒蛇從地板竄出,瞬間將圖婪全身纏繞捆綁,權金法杖落地,他掙脫著,費盡力氣,每一次掙扎都會使鐵鏈愈來愈緊。

“圖婪!為師,今日便送汝去與汝妻子和未出生地胎兒會面!”男人一步步走向他,腳步聲漫長,如同古鐘聲響起宣判死刑。

圖婪奮力嘶吼:“汨魆!汝地次次劃策是違反‘幕史’!汝不可改變‘幕史’地定局!不論如何,結局都會相等!不可撼動!汝深知!”

男人嗤之以鼻:“‘幕史’?吾不在意那無意義的預言!終局儘管一次改變不得,便二次,三次,無數次!吾終會改變終局!”

“痴心妄想!”他聲音因憤怒而顫抖:“汝知曉現如今汝在做甚!汝是與這個世界為敵!與法則為敵!”

“痴心妄想?法則?吾很明晰自己在做甚!世界本就是虛假的!吾就是要與之為敵又如何?有種抹殺吾!”

男人也開始吼叫,被圖婪的指責激起了內心深處的波瀾,他仰天怒吼,那聲音在空迴盪,猶如山崩海嘯。

踏、踏——

腳步聲越來越近……

踏、踏——

滴滴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