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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荼靡

油燈下浮現一張女人臉,她似與某人在攀談,她語氣平靜不失押韻,黑色旗袍紋上全盛時期的荼靡花,古韻古色。

“吾放小姐出來,可有代價!”

“代價?”女人嘴角浮出一抹笑。

砰!

男人創的意識空間被女人撕碎,他神體受創,女人調戲道:“東西免費嘍!感謝再次相遇!拜拜!”

“可惡!”

暴食(Gula / Gluttony)

&

貪婪(Avaritia / Greed)

* * *

夜晚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驚雷一聲接一聲,雷光透過窗簾,女人坐在椅上,翹著二郎腿,她喝著咖啡,嚼著軟糖。

她手中握著一隻玻璃杯,輕輕地、有節奏地搖晃著,咖啡杯裡的液體微微泛起漣漪,似乎對映出她內心的微妙情感變化。

謝箐瀾被聲聲如驚雷般響擾,夢魘緊緊纏繞,彷彿身陷無盡深淵,無法掙脫。

她的額頭滲出了冷汗,痛苦的皺眉和緊閉的眼簾揭示了她內心的極度恐懼與掙扎。

她在夢境的旋渦裡翻來覆去,每一道身影、每一個聲音都化為無形的枷鎖,將她牢牢困住。

“還沒玩夠?”

女人的聲音如同夜色中的貓頭鷹低鳴,詭異而冷漠,從黑暗的角落裡悠悠傳來。

夢魘不屑一顧,更加囂張地在謝箐瀾的夢境中肆虐,扭曲著現實與虛幻的邊界,讓她的恐懼愈發深重。

“跟這個世界說拜拜吧!”

話音未落,原本平靜的牆壁上陡然出現了一片陰影,迅速匯聚成一張巨大的血盆大口,像是從另一個次元撕裂而出,直撲向那令人窒息的夢魘。

毫不猶豫地將夢魘吞噬進去,伴隨著一陣陣刺耳的“咯吱”聲響,宛如嚼碎骨肉一般殘忍而徹底。

清晨,雨夜終結,陽光明媚。

謝箐瀾慵懶地從床上坐起,她愜意伸了個懶腰,目光無意間瞟向廚房,腥風血雨、一片狼藉,吃食無一倖存者,盒子袋子亂堆亂放,鍋碗瓢盆散落一地。

“天殺的!被偷家了!”她驚愕之餘,摸索手機就要報警。

女人趴桌休憩一晚,她聽到謝箐瀾地喊叫,從遍地垃圾的廚房緩緩走出,微醺的臉龐帶著一絲歉意:“小姐,別!吾錯了!嗝~”

謝箐瀾抱緊被子半張臉埋進被子慌張問:“你誰啊!”

女人疑惑:“汝不記得吾了?也罷,吾乃饕餮·琳,來人間雜耍!”

“十八獄來的?”她警惕問。

“嗯?!算是吧!”琳回應,話語中藏納神秘莫測的笑意。

謝箐瀾回想覃河往事鏗鏘有力地宣告道:“我有黑白無常當靠山,閻後當靠山,你要敢動我,就是跟整個域間為敵!”

“哦!賠你不就行了!”琳擺出雲淡風輕、漫不經心姿態回她,滿臉寫著壓根不在乎權貴。

“權貴”一詞褒貶不一,濫用職權或是造福百姓眾說紛紜,有人厭惡“權貴”;有人挑戰“權貴”;有人成為“權貴”;人人皆知“權貴”,人人皆希望成為“權貴”,可失敗後卻唾罵“權貴”,人心被世俗封鎖,一敗塗地。

二人前往超市,購物許久。

“你不……是說賠……償我嗎?”謝箐瀾抱著一堆零食,琳在一旁笑盈盈的看著她,沒有上手意圖。

“吾說的是,吾賠償,汝付錢!況且吾僅有紙錢,吾怕付了,遭他人驅趕可不好!”琳將紙錢擺弄在她面前,強行解釋。

謝箐瀾朝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那至少幫我搬些啊,花我快一個月工資啊~嚶嚶嚶!”

琳挽起部分袖子纖細的手臂給她瞧:“你看吾這小胳膊小腿的,怕搬了粉身碎骨!嚶嚶嚶~吾抱歉!吾幫汝在天地銀行存了些錢,汝要是有空可以去拿!”

“沒空!勿擾!”

二人放了零食,琳隨謝箐瀾回了公司。

謝箐瀾不滿:“你跟來幹嘛?”

“吾系小孩紙~吾要跟著謝媽媽~吾還小~需要謝媽媽照顧~”琳撅嘴賣萌。

一路談話,走走停停也是到了公司。

“木可?你怎麼在這?”唐木可坐在茶桌前給肖憬然端茶倒水,謝箐瀾瞧他滿臉自傲,輕踹他一腳。

唐木可環抱住她委屈巴巴啜泣道:“箐瀾!嗚嗚嗚~我被開了!”

“怎麼了?”琳搶先開口。

“老闆把我帶到辦公室,然後摸我腿,我一不小心把他那裡給踢了,然後就被炒魷魚了!嗚嗚嗚~”她哀傷描述當時情形。

琳拍桌目光炯炯有神地喝到:“在哪呢?待會吾把他吞了!”

“啊?你說什麼?”

謝箐瀾被這言論嚇得一愣,回過神來,連忙去捂她嘴尷尬解釋道:“她開玩笑,開玩笑!”

她轉移話題詢問唐木可:“那你為什麼在公司?”

“我可憐兮兮的在吃路邊攤,剛好碰到肖老闆,他收留了我!”唐木可撓頭,滿臉無辜道出原委。

肖憬然飲茶朗聲宣佈:“行了!今晚上我辦個歡迎宴!記得來捧場!”

琳看著肖憬然手上那杯色澤深沉的茶湯,好奇問:“你喝的是什麼?”

“普洱!”

“給吾一杯!”

肖憬然的普洱茶被琳喝的見底,他瞠目結舌,看著鐵罐空空,不禁悲從中來、苦笑連連。

太陽垂下,朝地平線緩緩走去,金黃與暗紅交織,天空被染上淡淡琥珀色,萬物靜謐,送離白日,迎來黑夜。

“再……來一……一杯!”肖憬然嗓音帶著濃厚的酒氣和醉意,眼神迷離,爛醉如泥。

謝箐瀾看他這副德行小聲抱怨:“喝不了酒,又要喝!”

唐木可率先打車回去,琳就陪著謝箐瀾,她一人喝下5件啤,兩瓶白,面色依舊白皙如常,臉上甚至沒浮紅暈,酒精彷彿對她來說是清水般,一瓶接一瓶。

謝箐瀾扮演起“監護人”的身份勸她喝酒適度,她被念煩了跑到別的酒桌跟別人拼酒。

“我還……要……要喝!再來……一杯!”

兩人攙扶肖憬然回家,輸入密碼,叫琳在外頭候著,她隻身一人攙扶他入房。

她將他外套褪去,為他蓋被,轉身就走。

“不要……走!不……要!”

肖憬然抓她手,力氣倍增,將她拽倒身下,死死壓住,兩人臉龐近在咫尺,肖憬然迷迷糊糊地索吻,使她感到極度不適。

“臭死了!老子!去你大爺!”

謝箐瀾毫不猶豫地一拳擊他腹,不解氣地把他拉下床猛踹幾腳,任憑肖憬然在那捂肚子嘔吐。

“剛才是什麼聲……”門外漢琳小心翼翼問裡頭什麼情況。

“走不走?”她憤慨地門一腳踹關,邊走邊氣惱質問。

“走!”琳看她眼中怒火,急忙點頭。

* * *

“近來,過得可好?圖婪!”男人面色陰沉,眼眸投入陰冷和蔑視。

“你到底什麼目的?!我老婆孩子是無辜的!放了她們!”

“哦~圖婪要當爸爸了?”

“我可以給你錢、權!你放了她們!”

圖婪緊握雙拳,額頭青筋暴起,他怒視往昔恩人,現如今成了威脅自己的敵人。

男人肆無忌憚地狂笑不止:“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露出狡黠地笑:“曾經那個窮小子,靠吾扶持,奪權篡位,現如今亦有自己的軟肋了?”

圖婪沉聲,男人挑眉眼裡淌著算計:“錢、權,吾都不要,吾要一人,便放你妻子、胎兒!這筆交易,如何?”

“誰?”

“饕餮·琳!”

“說到做到!”

* * *

暴食(Gula / Gluttony)

古往今來,饕餮一族飽受爭議,在長河歷史中共計迭代32,已有31位被抹殺,饕餮一族無法逃脫貪食的命運在人間、域間、天府均不受歡迎。

琳則為最後一代饕餮,她揹負塵世枷鎖,不斷壓抑著她體內暴食力量,她最終因“體內含不確定因素”押入大牢。

夜幕低垂,大牢中一片漆黑寂靜,她的聲音在大牢中迴盪。

“夜幽幽黑♬~它就如那荼靡花♬~哼哼哼♬~”她在幽暗的大牢哼著歌,宣發內心情緒。

歌聲漸弱,她毫無生氣躺在草榻上,眼神空洞,彷彿生命力被黑暗吞噬,

閉上眼,思緒飄向遙遠過去。

饕餮被列為四大凶獸之一,以往域間人雖因世俗對此畢恭畢敬,但拘捕令驟然下達,饕餮一族遭了殃,遭群起而攻之。

“琳,你就躲在這!好不好?”母親地聲音在記憶深處迴響,那是她生命中最溫暖亦最絕望的一刻。

“嗯!我都聽媽媽的話!”

琳年幼無知,她被媽媽藏於饕餮一族王座夾層躲過一劫,她傻愣愣地以為媽媽同自己捉迷藏,躲了許久許久。

她掀開夾層冠蓋出來,想同媽媽證明自己捉迷藏獲勝。

然而,官邸裡血流成河,千瘡百孔,母親父親沒氣息躺在血染紅的地墊上,他們身上五彩斑斕的鱗片被一一剝離,千瘡百孔,官邸裡的稀有物都被剝奪,殘垣斷壁。

這片記憶猶如燒紅的鐵烙,深深烙印在琳脆弱的心靈深處,往往想起來,靈魂便會灼燒,熾燙痛苦。

她收斂起饕餮一族的一切特徵,流離失所地走在小街,周圍人熙熙攘攘,摩肩擦踵,她步履蹣跚跌倒在冰冷的石板路上。

一天前的自己還是族人的掌上公主,礙於父母面子,無人敢對她表露不滿臉色,可如今世態炎涼,餓了,就撿街邊零星剩菜果腹,困了,便席地臥於隱蔽角落,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年幼琳麻木不仁,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勇氣與信念逐漸消散。

“呵!哈!呵!哈!”一男一女聲音伴隨揮劍斬空聲從庭院傳來。

女孩興奮問:“憬然哥哥!我厲不厲害?!”

男孩撫她發:“璟璐最棒啦!”

女孩歡心蹦噠:“謝謝憬然哥哥!”

她趴牆角羨慕的觀看他們,看他們揮劍完,羨慕婢女端來果盤,羨慕他們可以大口大口的吃,羨慕他們無憂無慮、快樂自在。

她蜷縮牆腳,眼中閃爍淚光低聲喃喃:“要是爸……爸媽媽還在……就好了!”

哭聲雖小,但吸引院內管家,管家推門瞧見她衣服髒兮兮的蹲牆腳便和藹可親問她:“小姑娘,你怎麼在這兒哭啊?”

“我……我……我這就……就走!”

她害怕要跑,屋簷陰影男孩走出朝管家指令:“璟管家,要不我們帶她一起玩吧!她看起來好可憐!”

璟管家聽罷微微一笑拉她手,動作輕柔,蹲下溫柔撫她頭頂凌亂的髮絲:“小妹妹,要不要和少主一起玩啊?”

“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問。

“可以哦!”

那段特殊時光揮散她內心冰冷、絕望的陰霾,儘管官邸制度束縛不得入住,無法名正言順享受權貴,但璟管家幫她換上修身旗袍,每日玩樂,直到黑夜她又孤單一人小巷入眠。

生活的戲劇性轉折總會在最不經意間帶來一線生機。

儘管這些表面並不能填補她心中的空洞,卻也在一定程度上轉移了她的痛苦,讓她暫時忘卻了夜晚降臨後的孤獨與無助。

然而,每當夜幕低垂,星辰點綴天際時,所有的喧囂與歡愉都會隨著人群的散去而消退。

那一刻,無論白天如何華美繁複,她終究還是迴歸到了自己的小巷深處,那裡狹長幽暗,只有月光灑落石板路,映照出她孤單的身影。

她靜靜地躺在生硬的石板上,儘管內心仍然掙扎於現實與夢想之間,短暫歡樂時光,正在一點一滴地滋養著她瀕危的心靈,給予她力量與勇氣,去面對每一個即將到來的黎明。

“吾可扶持汝,但吾有代價!”

年幼無知的她由心發問:“什麼是代價?扶持是什麼?”

男人蹲她面前跟她耐心解釋,她渴望慾望、貪食成真,便答應了。

夢,迎來了結尾。

她告別街頭巷尾,她被男人不斷培養,她幫男人效勞,男人給予她貪食慾望的滿足。

紙包不住火,直至身份被揭發,一夜間,墜入深淵,關押入牢,一關便是二十年。

“吾放小姐出來,可有代價!”

“代價?”女人嘴角浮出一抹笑。

砰!

男人創的意識空間被女人撕碎,他神體受創,女人調戲道:“東西免費嘍!感謝再次相遇!拜拜!”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