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衛國陪著大隊長坐了一會兒,見大隊長酒勁上頭了,就留他在這裡歇息,自已則一個人進入黑市溜達去了。
祝衛國離開了,看門的小弟就開始套路大隊長:“哎呀,我說大爺啊,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祝廣益醉眼朦朧地說:“半……半斤。”
要知道,現在這個時候,糧食都不夠吃,酒就更珍貴了。能美美地喝一頓酒,那可是有真本事的人。
“哎呀,海量啊!你這是在哪兒喝的?”
“婁主任家喝的。”
“誰?哪個婁主任?”
看門小弟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再想問,大隊長已經把他的皮包放在頭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這小弟也是一個機靈鬼,馬上就跑到宋江那裡把這情況彙報了。
這事好查,一老一少,喝多了,這特徵也太明顯了。宋江安排幾個小弟出去一會兒就把祝衛國的行走路線查出來了,確認是在婁主任家喝的酒!
婁主任很少請人吃飯,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沒幾個人有那個資格讓他請到家裡喝酒。
“原來人家真的和婁主任關係莫逆。”宋江一拍自已的腦袋,自已也別抻著啦,趕緊過去瞅瞅吧。
宋江很快就在黑市裡找到閒逛的祝衛國,他正站在一邊看青溪村的買賣,幾個年輕人手腳麻利的收錢付貨。
粉條七毛一斤,灰豆腐乾八毛一斤,價格比供銷社賣的略高,但是它不要票哇。
這黑市裡賣的價格不能比供銷社低,否則很容易出問題,太高了又怕賣不動。那個時候的豬肉才七八毛錢一斤,當然這是要肉票的價格。
看見宋江到來,祝衛國趕緊上前寒暄幾句:“江叔,又來麻煩你了”。
“這是說的什麼話?別喊叔,喊我哥!你能來,哥哥可是高興的很,麻煩什麼?”宋江接著對跟在後面的小弟說:“以後大國兄弟來咱這裡,免費。”
“好嘞,老大。”眾兄弟答應著。
“哎呀,謝謝江哥仁義。”祝衛國也沒客氣的推脫,一口應承下來。這毛把分錢的事,他不在乎,宋江也不在乎,就是一個面子事。他現在的空間裡儲存了一頭大野豬,四匹紅毛狗,需要處理掉,這些才是大頭。
他把東西和宋江一說,約定好傍晚在小樹林裡交貨,價格沒談,看貨給價格,讓宋江看著給。
宋江帶人離開了,祝衛國繼續自已逛,看見什麼稀罕的東西就買一點。雞蛋買點,大米買點,就這麼邊買邊逛,來到一個角落。
這裡的人不多,祝衛國一看,原來他們買的不是食物,而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有德軍、日軍用的制式飯盒水壺,有瓶瓶罐罐的古董珠寶,在吃不飽飯的時候,這些東西都不值錢,沒幾個人會花那個保命錢買這些沒用的東西。
如果你對一個即將餓死的人講什麼遠大理想,那麼你肯定會被對方當作白痴看待;然而當你與一個吃飽飯的人一同漫步,談論著精美的瓷器,或者與那些富裕的人一起譴責社會的不公平時,他們可能會非常樂意聽你說話。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人都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
但問題來了,如果一個壞得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人突然變得富有起來,他是否會真正地擁有良心呢?或許有些人認為這樣的人會改變,但事實上,這種人更有可能將自已偽裝成一個具有高度社會責任感的高尚人物。因為一旦有錢,他們就有更多的資源去掩蓋自已的醜惡行徑,並透過各種手段來維護自已的形象。所以,不要輕易相信這些人的表面功夫,要看清他們的本質,避免被他們的虛假面具所迷惑。
祝衛國上輩子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人,但也算是個小資,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約幾個朋友喝喝酒、聊聊天。而他自已本身也有點附庸風雅的愛好,那就是收藏古董。但這只是他茶餘飯後的消遣,所以對於那些古董的真假和價值,祝衛國並沒有太在意。當然,祝衛國對這些東西也不怎麼了解,自然也就免不了要交些學費,吃點虧。不過好在他心態好,權當花錢買個教訓罷了。
祝衛國很是喜歡那兩個德式飯盒,扁平狀,開啟蓋子,飯盒裡分成上下兩層,可盛湯盛飯,還可以架在火上當鍋用,很是方便。兩塊錢拿下兩個飯盒,其他的東西挑挑揀揀的購買了幾件他喜歡的東西,沒有一件超過五塊錢的。
這是個不起眼的小地方,歷史悠久,但自始至終都沒出過什麼帝王將相,更別提什麼達官貴人了。因此,像“國寶級”這樣的好東西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正挑揀著,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哥兒。”
祝衛國抬頭一看,是秋天遇到的那位“徐家大院”的老人。老人還是穿著上次見到他的那身衣服,只是更加蒼老了,面色是不正常的“灰敗”,如老樹皮般的皺紋乾癟開裂,彷彿動一動就能揭下來一層皮。
祝衛國迅速的把他購買的幾樣東西收拾進小揹簍裡,站起身拉著老人的衣袖往沒人的角落走。
上次得到老人包裹玉鐲的“手絹”是個寶貝,他還想明天去徐家大院看看,能不能再淘換點什麼寶貝呢,既然在這裡遇到了,正好問問。
“老爺爺,你找我有事?”祝衛國明知故問。
“小哥兒,三十塊錢。”老人小心的掏出一根小黃魚遞給祝衛國。
一根小黃魚,按照後世的演算法是三十一點二五克。按照現在黃金的價格算,一克是一塊五毛錢,這一根小黃魚就是四十六塊多,但是不管它值多少錢,現在貴賤沒人要哇。你要賣黃金,需要帶上戶口本去銀行,要經得住審查,這裡的風險可是很高的。
其實,祝衛國是不想要黃金的,黃金的升值空間不大,就算保留到後世,就以每克三百塊錢算,一根小黃魚還不到一萬塊錢。有這個錢,隨便買點古董,將來賣個幾十萬上百萬的不難,升值空間肯定比黃金大。
但是他還是答應了老人的要求。
“行!”祝衛國很痛快的答應下來:“老爺爺,咱不能在這裡換吧?”
“哦,對對對。”老人反應過來,和祝衛國一前一後離開了黑市。
再一次來到徐家大院,這裡還是像秋天來時的破敗樣子,窗戶、圍牆也沒修繕。
老人請祝衛國進客廳坐下,他則進入裡屋,在裡屋和一個女聲嘀咕了一會,再從裡屋出來時手上拎著一個包裹輕輕放在桌子上。
看到包裹,祝衛國眼睛一亮,這個包裹和上次包玉鐲的手絹很像。
包裹系的很緊,老人用顫巍巍的手,費力的解開包袱,露出裡面的東西,幾根小黃魚,一些鑲嵌著寶石的金銀首飾。
看到這些,祝衛國有些失望。
老人一直盯著祝衛國的臉,看到他的表情,心就往下沉。
不是東西不好,而是這些東西祝衛國不喜歡。
祝衛國把老人在黑市裡給他的小黃魚從兜裡掏出來放在這堆金銀首飾裡。
老人的臉色更暗了,他用祈求的聲音對祝衛國說:“小哥兒,二十五,成麼?”
祝衛國怕老人誤會,趕緊說:“老爺爺,你別急,聽我說。這些東西都好賣,你留著慢慢換東西。”
他抬手製止老人慾說的話,繼續說:“這個包袱很好,我喜歡,你還有沒有?如果你還有字畫、瓷器等古董,我也要。”
祝衛國邊說邊取出十張大團結和一打糧票放在桌子上。
糧票是一百斤糧票,每斤值兩塊五,這一打糧票就值二百五十塊錢。
老人看見這些東西,眼睛亮了,他迅速的轉身回到裡屋,這次時間有些長,再次出來時,他抱著一個紙盒,小心的開啟紙盒,紙盒裡靜靜躺著一個小口細頸大肚蛋清色開片瓷瓶。
“好美!”祝衛國不由的讚美一聲,伸手示意老人把瓶子取出來。
老人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將那隻精美的青花瓷瓶輕輕放置在桌上,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回到屋內。祝衛國凝視著眼前的瓷瓶,心中湧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激動和好奇。他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輕輕托起這個珍貴的瓷器,感受著它沉甸甸的重量。
仔細端詳,他發現這隻瓷瓶高約三十公分,瓶身圓潤,線條流暢自然,猶如一件藝術品。瓶身釉質細膩光滑,如絲般柔滑,令人不禁想要撫摸一番。當他輕輕轉動瓷瓶時,瓶身上的釉彩閃爍出微弱而柔和的光芒,彷彿一道神秘的流光在上面跳躍舞動。這美麗的景象讓祝衛國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過了好一會,祝衛國才戀戀不捨地將瓷瓶放回原處,靜靜地等待著。片刻之後,老人再次走出屋子,手中拎著幾幅刺繡作品以及幾卷書畫。這些物品都被精心包裹著,透露出一種高貴而莊重的氣息。
祝衛國接過來繡品,不能收進空間試驗,也不知道這幾幅繡品有沒有“效果”,但是儲存的都很完整。
把繡品放在一邊,祝衛國看向老人放在桌子上的畫軸。畫軸一共有五卷,祝衛國取過來一卷,小心翼翼地解開捆綁的麻繩,輕輕地將畫卷展開,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幅珍貴的畫作損壞。
這是一幅豎軸,畫的是花鳥,畫面中的鮮花色彩鮮豔,花瓣嬌豔欲滴,彷彿能夠聞到陣陣芬芳;而鳥兒則顯得圓潤可愛,羽毛豐滿,眼神靈動,栩栩如生。整幅畫透露出一種富貴的氣息,讓人不禁陶醉其中。
祝衛國並沒有去檢視落款和印章,因為對於大多數畫家來說,他並不瞭解他們的風格和特點。除了歷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大神”級別的畫家之外,其他的畫就算看了也很難辨別出作者是誰。不過,只要確定這些東西是真的,那就足夠了。
擔心會不小心弄壞畫軸,祝衛國輕輕地將畫卷捲起,然後仔細地用麻繩捆綁好。接著,他又開啟了另一幅畫。接下來的四幅畫都是山水畫,每一幅都展現了獨特的意境和風格。有的畫面中描繪著奇峰怪石,山勢險峻,給人以雄偉壯觀之感;有的則充滿了古意,山間雲霧繚繞,讓人感受到一種寧靜祥和的氛圍。
祝衛國對這五幅畫都非常喜愛,他再次將它們捲起並繫好麻繩。最後,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攤主問道:“老爺爺,這些東西我都挺喜歡的,您打算出售嗎?”
“出。”
“請開個價吧。”
老人指指桌上的一百塊錢和一打糧票,“這些就夠了。”
“好!”祝衛國很痛快的答應下來。從小揹簍裡取出一隻兔子放在地上“老爺爺,送給你了。”他說著就把幾幅繡品和五幅畫放進小揹簍裡,畫軸很長,在揹簍裡還露出一截。
祝衛國轉身就走,剛出門就把東西都收進空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