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昭離正走出縣衙幾步的時候,就遇到了前來的四哥和五哥,“初歌,你先隨我兩位哥哥先到青龍寺,我隨後便來。”
言初歌嬌羞地抬眸,尹未東身後的一大群人馬瞬間虛化成背景,言初歌只看得清尹未東俊俏的面龐,心中一時小鹿輕撞。
“言姑娘,將手遞過來,我帶你去。”尹申信見四哥像個木頭一樣一動不動,便想用激將法讓這個木魚腦袋開一下竅。
尹昭離見四哥臉色有些難堪,便說道:“初歌,讓四哥載你去吧,他瘦些,你坐著也寬敞些。”
“小九,有你這樣說哥哥胖的嗎?”尹申信催促著,“四哥,你還愣著幹嘛?城中百姓都在等你呢!”
言初歌正有點不知所措之時,尹未東瞬間下馬,以公主抱的姿勢將言初歌抱在馬上,自己再飛速上馬,朝青龍寺駛去。
一路上,言初歌都不敢說話,清秀的髮絲在風中碰到尹未東的臉頰,兩人都不禁羞紅臉。
尹昭離回到了去縣衙的路上,正好碰見了在路上準備回家的祖孫倆。
她叫住了阿寶和他的阿奶。
尹昭離走上前俯身摸摸小男孩的頭,“阿寶,你剛剛在縣衙內說也要當像自己爹爹一樣的英雄,但是當英雄需要付出超出常人的努力。你願意嗎?”
阿寶看著這個長相和藹可親的叔叔,使勁點頭,“瘦子叔叔只要可以救更多的人,我願意吃苦。”
尹昭離轉頭輕聲說道:“阿奶,這是我的玉佩,你拿著它到平山驛站,會有人帶你們到洛城書院,你們祖孫兩人可以在書院免費食宿。”
“洛城書院!”阿寶很小的時候聽孃親說過,那是聚集天下英傑的地方。
“瘦子叔叔,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到那裡求學嗎?”
“是啊,阿寶,我們拉勾,瘦子叔叔一定不會騙你的。”
尹昭離又從尹昭離又從荷包裡拿出銀子遞給阿寶的奶奶,“阿奶,這是路上的盤纏,等阿寶學成歸來,你們再將這銀兩還我,如何?”
眼淚一滴滴浸溼了阿奶佈滿皺紋的臉頰,“這位公子,我們祖孫二人相依為命,常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萬萬不敢想象還能送阿寶去學堂。公子大恩,老身給您跪下了。”
尹昭離急忙扶著阿奶,“阿奶,你千萬別客氣,我說過了這銀子是借給阿寶的,我相信阿寶。”
阿寶懂事地點點頭,“瘦子叔叔,阿寶名叫馮成,你記住我了嗎?我可是記住你的樣子的了,不管你變得有多老,甚至變成女的我都會認識你的,我長大後一定會報答你的恩情。”
說完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尹昭離還來不及阻止,阿寶就麻利地給尹昭離磕了一個響頭。
“阿寶跪天跪地跪父母跪阿奶,瘦子叔叔對阿寶有再造之恩,如同父母,阿寶該跪。”
尹昭離難掩心疼,“瘦子叔叔以後會去洛城書院看你的。”
阿寶拉起阿奶的手開心地嗯了一聲。
“公子你忙你的吧,老身會照顧好阿寶的。”
“我也會照顧好阿奶的!”一抹陽光斜照在阿寶稚嫩的臉龐上,阿寶揮著小手,“瘦子叔叔再見!”
尹昭離微笑著地回應,“會再見的。”
等祖孫倆的身影走遠後,尹昭離對著身後空曠的角落吼了一聲,“出來吧!”
從石柱後面出現了一個挺拔俊秀的身影,“哦喲,我們的瘦子叔叔。”
玄蘇幕用略帶玩笑的語氣說道:“這全天下苦難之人如此多,你幫的過來嗎?小心好人可不一定有好報。”
尹昭離抬眸而笑,“要是人人都能進入你天玄山莊,天下就沒有溫飽都無法自足之人了。”
“不過今天請你安排西路護送這祖孫倆到洛城書院這事兒我又欠你一個人情。”
玄蘇幕用纖細的手指將尹昭離粘在臉上鬍鬚扯下,“所以你準備以後怎麼還我?”
尹昭離用疑惑的目光盯著玄蘇幕,“以後會有機會的,只是沒有想到玄公子竟也對平山之亂感興趣?”
玄蘇幕裝作漠不關心的樣子,“平山雖說落寞,但也有天玄山莊的產業,我只是順便來巡查罷了。”
尹昭離注視著玄蘇幕有些躲閃的眼神,“哦,是嗎?也難怪,天玄山莊行事一向神秘。公堂上你能一眼認出這賊人名字,真讓人佩服。”
玄蘇幕像是看透什麼,“我也沒想到你這東海珍珠既能借船到南夷,還能借人抓賊寇。”
“向來只有土匪最瞭解土匪,我只是善於利用對方的弱點罷了。”
玄蘇幕微微嘆了一口氣,“只可惜他未能成為絆倒嚴黨的利器。”
“如今的局勢遠比我們想的複雜。”尹昭離邊說著邊在馬廄裡遷出一匹棕色駿馬,“我有急事就先失陪了。玄公子,後會有期!”
“九公子是要去平山青龍寺嗎?我已經安排一幫手下去幫忙了。”
尹昭離大為驚訝,“這你也能捷足先登?”
“我這是樂善好施。”
“有你天玄山莊的助力,平山百姓定會度過難關。”
“這只是我個人的行為而已,天玄山莊歷來只為利不為名。”
“好好好,有你一個人也行。”
尹昭離和玄蘇幕騎著駿馬很快便到了青龍寺。
四哥五哥正在在緊鑼密鼓地安排救濟物資。以一百戶為單位,設一個戶長和書吏,負責發放和記錄物資。
“大家別搶,按照順序依次領取,我們每隔半月就會來分發糧食和物資直到戰爭結束。”
言初歌正在清理貨物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大叫一聲,“小心!”
一把鋒利的匕首眼看直逼言初歌的心臟處,一個身影急速飛來,一腳狠狠地踹開蒙面刺客,但匕首卻隨著刺客的倒下劃傷了言初歌白皙的手臂。
言初歌只感覺眼前一黑,睜眼時自己卻躺在尹未東的懷裡,雖然傷口隱隱做疼,但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瀰漫全身,兩朵紅暈浮在臉頰上。
“來人,快去請大夫。”尹未東著急地撕掉一塊衣衫小心地包在言初歌手臂上的傷口處。
尹未東一臉憐惜,“這刺客真狠毒,再慢一點點,怕是……”
言初歌用微弱的語氣說道:“多謝少四將軍救命之恩,我這點傷自己塗點藥就好了,這戰亂中大夫隨時都有更重要的任務。不要浪費在我身上。”
尹未東深知言初歌一向乖巧懂事,但沒有想到心中裝著如此大義,完全沒有辦法讓人將她和嚴總管聯絡在一起。
“少四將軍,刺客咬舌自盡了。”
聽到侍衛的報告,尹未東大驚,“在他身上可發現什麼可疑線索?”
“回少四將軍,屬下方才搜了他的全身,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正當尹未東疑惑不已時,尹昭離和玄蘇幕已經趕來。
尹昭離用隨身攜帶的金創藥給言初歌處理好傷口。
“把刺客的匕首給我看看。”
“是,九公子。”
侍衛將沾滿鮮血的匕首給尹昭離,這匕首不像是長期習武之人帶在身邊的。
玄蘇幕剛看了一眼刺客的屍身,就來到尹昭離面前,緩緩地說道,“這刺客是蜀南王府的家丁,上次去王府的時候見過。”
“蜀南王府?”尹未東更感疑惑。
尹申信猜測道:“定是這個家丁以為是言姑娘的原因,才導致他的主人沉碧郡主遭到流放,看來這個家丁對沉碧郡主的情感是不一般啊。這竟是一個以身殉主的忠僕啊!”
言初歌解釋道,“景沉碧雖可恨,但罪不至死,我從來沒有……”
尹昭離扶著言初歌,打斷了她的話,“初歌,我們知道與你無關。不過算時間,景沉碧和她一起流放的家人們這個時候差不多要經過平山交界了。”
“四哥,言姑娘就有勞你照顧了,我要先行一步。”
尹未東點點頭,“放心吧,有我在,言姑娘不會有事的。”
玄蘇幕看著言初歌和尹未東兩人含情脈脈的眼神,不禁覺得有些尷尬,“九公子,我陪你。”
尹昭離瞪大雙眼,這玄公子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怎麼自己去哪裡他就要跟到哪裡?
尹昭離無奈搖頭,“還請玄公子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