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在犀利的拳點間,毫不費力的閃躲,眼看自已揮出去的拳頭,都被他輕而易舉的躲掉,小姑娘有種被戲耍的感覺。
“臭小子,我讓你躲。”
眼看拳頭傷不到他,小姑娘拳腳並用,鞭腿、側踹、騰空側踹、就連騰空180°旋風踢都用上了,可還是沒能碰到他分毫。
“別打了,你看你,你又打不到我。”
聽以諾這麼一說,小姑娘的肺都快要氣炸了,感覺自已受到了嚴重的侮辱,豐腴的胸脯起伏得更加劇烈,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微薄的香汗。
“臭小子,讓你嚐嚐姑奶奶的厲害。”小姑娘不講武德,從腰間抽出一根九節鞭,鋒利的鏢頭猝不及防的朝以諾甩了過去,直插他的面門。
幸虧是躲閃及時,要不然以諾的小命肯定就交待在這兒了。以諾一個下腰,借勢滾下了擂臺,雖然躲過了這陰狠的致命一擊,可不免心有餘悸。
“唉!你來真的是不?”以諾被嚇得心驚肉跳,剛才那明晃晃的鏢頭,幾乎是貼著自已的眼皮飛過去的。
可小姑娘卻沒有收手的意思,緊接著也跳下擂臺,揮著手裡的鞭子,繼續朝以諾抽去。也難怪,一連幾日的挑戰,沒人能在她手裡接過三招。可眼前這個小子,自已廢了那麼多力氣,居然連他的一根毫毛都沒碰到,並且還號稱是亞利王國的最強武者,這讓她十分惱火。
但臺下的卜運算元和蒙奇實在看不下去了,紛紛要出手護駕。
可老瘋子卻張開手臂,擋在了他們前面:“有些事情總得讓他自已面對。”
“胡鬧。”卜運算元一把將老瘋子推開騰空一躍,瞬時擋在了以諾的面前。
“殿下,你沒事吧?”蒙奇也跟了過來。
“沒事,沒事,就是心跳得厲害。”以諾大口的喘著粗氣。
“哎呦,有幫手啊?”小姑娘凌空甩了一下鞭子,抽出一聲尖銳的啪聲。
“小丫頭,我等無意糾纏,你還是速速離去吧。”卜運算元冷漠的看著小姑娘,語氣中帶著警告。
“唉!臭小子,你還有沒有點兒出息?打不過姑奶奶,就找你家大人幫忙是嗎?”小姑娘出言譏諷。
“你你你,你不講道理。”面對如此刁蠻潑辣的小姑娘,以諾笨拙的辯解。
“自已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你講道理嗎?”
“殿下,我去教訓這個出言不遜的傢伙。”
“丫頭,有老夫在,還用不著你出手。”卜運算元攔住了蒙奇。
“你們倆個就是添亂,他遲早要獨當一面,找個半斤八兩的陪他練練有啥不好?這還有助於他武學的提高。”老瘋子喝了一口悶酒。
“唉!老頭兒,你說誰是半斤八兩?”小姑娘感覺自已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你呀!還能有誰?”老瘋子嚷道。
“氣死我了,竟敢拿我和那隻縮頭烏龜比較,那姑奶奶就先收拾了你們,再把他踩扁。”
一遍遍的叫自已是縮頭烏龜,以諾的自尊心早就受不了了,妹妹的事情讓他無力,母親也不知下落,他有太多的力不從心,小姑娘的叫囂刺痛著他敏感的神經。
“都給我讓開。”以諾怒吼。
隨即拔出凜冽的王劍,一聲沉悶的龍吟撕破長空,驚得圍觀的人們目瞪口呆。
“我,要,挑,戰,你。”以諾字字鏗鏘,堅決的眼神急於證明。
“唉!這就對嘍。”老瘋子雙手一拍,終於稱了自已的心意。
“殿下,這太危險。”蒙奇勸阻。
“別說了,我要用行動告訴她,我不是縮頭烏龜。”
“呦,看不出來還有點骨氣嘛!”小姑娘撩動一下劉海兒,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殿下…”卜運算元也要勸阻,卻又一次被老瘋子拽到了旁邊。擂臺旁,以諾和小姑娘針鋒相對。
“別廢話了,看鞭。”
幾個躲閃後,以諾是真後悔呀!他埋怨自已不該那麼衝動,人家不就是罵自已幾句縮頭烏龜嗎?自已有不少胳膊,不少肉的,她願意罵那就讓她罵唄,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讓她拿著鞭子把自已抽得跟陀螺似的。
終究是大意了,一個躲閃不及,竹節鞭在以諾的左肩狠狠的抽了一下,留下一道鮮紅的血印。
眼見以諾落了下風,蒙奇朝小姑娘喊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傷他,你也休想活。”
“哼。”
小姑娘根本不在乎蒙奇的警告,掄起鞭子繼續開抽。
“哎呀,傻小子,她有鞭子,你有劍吶!你手裡的劍是擺設嗎?給我砍。”老瘋子急得直跺腳。
以諾在心裡咒罵,還不都怪他,要不是他把自已扔到擂臺上,自已也不會趟這趟渾水。但生氣歸生氣,老瘋子說得確實有道理,龍髓幻化而成的天下第一劍,決不能在自已手裡成了燒火棍。他在躲閃之餘,開始學著拿劍抵擋。
只聽砰的一聲,劍與鞭在碰撞的那一刻,發出了巨大的衝擊力,強烈的衝擊帶出一股強勁的氣流,把圍觀的人們掀了個人仰馬翻。
這哪裡是比武啊?群眾們沒有想到,看熱鬧也會有生命危險,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怨天載道的四下哄散了。
震驚的還有以諾和小姑娘,想不到兩個人的兵器互相碰撞,居然爆發了這麼大的威力。小姑娘檢查手裡的鞭子,索性完好如初,以諾也端詳了一下龍吟,沒有任何缺口。
兩個人互相對視:“小子,劍不錯呀,看招。”
九節鞭上的鏢頭又一次朝以諾插來,有了之前的經驗,再加上逐漸摸清了小姑娘進攻時的規律,以諾的閃躲更加的遊刃有餘。一個轉身,鏢頭貼著他的耳朵,懸空插過。
可惜的是,雖然手握龍吟,但他卻不會什麼招式,毫無章法的胡亂揮舞。當然,這對他已經不容易了,起碼還能把劍拿穩,不至於在小姑娘的步步緊逼下,把劍丟掉。
衝擊波一波又一波的襲來,電光火石間,一個不斷的招架、躲閃,一個不斷的進攻、出擊,兩個人在櫻花漫天的早晨,膠著的對峙。
而卜運算元的眼睛,一直在注視著小姑娘手裡的九節鞭,看她華麗的打扮和能與龍吟相媲美的兵器上推斷,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六起爻卦,雲門,起。”
隨著一段口訣,幾片櫻花在卜運算元的掌心圍繞起來,看著花瓣上的紋理,卜運算元叨咕著:“寅午戌在卯?”
隨之,哈哈大笑起來。
見怎麼也傷不到以諾,小姑娘氣急敗壞,她不再單拼武力。而是將鞭子重新收回腰間,默唸一段口訣後,在手心凝聚了兩顆火球。
“魔法?唉唉唉!”他已經見識了魔法的威力,剛要出言制止。可小姑娘卻沒給他說話的時間,兩顆火球極速的向他射去。
“哎呀我去。”
本以為這次肯定是玩兒完了,自已一定會被燒成個禿雞,可萬萬沒有想到,火球就在快要接觸到他的一瞬間,龍吟在他身邊形成一道防護屏障,砰的一下,將火球彈了出去。
只是這一幕把蒙奇嚇得夠嗆,她發過誓要保護以諾,如果以諾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自已肯定是沒法繼續活下去了。但她不明白的是,剛才還和自已同樣焦慮的卜運算元,為何在看到剛才那一幕時,會變得如此淡定,竟還笑呵呵的捋起了鬍子。
“前輩,您笑什麼?”
“說說,剛才那一卦是啥意思?”卜運算元的一舉一動都被老瘋子看到了,只是蒙奇一直盯著以諾,沒有發覺。
可他卻故作高深,笑眯眯的盯著小姑娘,意味深長的捋著鬍鬚。
小姑娘見魔法火球被他成功化解,又繼續在指尖凝聚魔法,瞬間形成十幾根冰錐。
“臭小子,我看這次你往哪兒躲。”
冰錐嗖的一下,一齊朝以諾扎來。這次以諾既沒躲,也沒擋。他領悟了龍吟的第一層奧秘,可以化解魔法。小姑娘的冰錐在距離以諾一米之外,全部化成了水汽,這波攻勢依舊無效。
“哈哈哈,走吧,我們先進城。”
卜運算元甩了一下衣袖,將手往後一背,朝城門走去。
“唉!說說,到底啥意思?”老瘋子跟在他旁邊,一臉壞笑。
見兩個人都走了,蒙奇在後面焦急的喊:“前輩,前輩,你們去哪?別走啊。”
“快說呀!”老瘋子一遍遍的催促,把卜運算元弄得確實有點兒不耐煩。
“剛才的卦象是——木水流年。”卜運算元丟下一句話後,便不再搭理老瘋子。
“木水流年,嘿嘿,有點兒意思。”老瘋子回頭瞅瞅,咂摸了兩下嘴,又是一臉壞笑後,便像個孩子似的,跑走了。
“丫頭,快跟上,那兒沒你事兒了。”
“可,可這。”蒙奇支支吾吾,搞不懂這兩個老頭是啥意思。可眼見兩個前輩都已經走了,雖有疑惑,但還是跟了上去。
而這邊,以諾已經悠閒的坐到了地上,靠在一棵櫻花樹的樹蔭裡,任小姑娘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傷他分毫。
“我就不信了。”
小姑娘輸出一連串的魔法,火球、冰錐來回切換。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大概就會這兩招吧。”以諾打了個哈欠,現在該輪到他叫囂了。
一遍遍的攻擊,一次次的無效,小姑娘的胳膊已經發酸微顫,豆大的汗珠順著粉紅的臉頰滾落。
“哼,就這兩下子,還想敢挑戰我們亞利王國的最強武者?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以諾交叉雙手抱著頭,嘴裡銜了根草棍,陰陽怪氣的奚落著。
小姑娘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頹廢的癱坐在地上,顫抖的玉手和漲紅的臉頰,讓她失去了剛剛那飛揚跋扈的氣勢。
“我有一個朋友,最近教了我好多成語,像什麼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一孔之見,還有還有,還有個什麼來的?我想想啊,對,還有以管窺天,哈哈哈哈。”看著小姑娘心灰意冷的表情,以諾更來勁了,說完一大堆的成語後,還問小姑娘明不明白啥意思。
可小姑娘此時的心裡卻無比的傷心,甚至可以說是絕望。要是剛剛有人這麼和她說話,她肯定衝上去將對方一頓暴揍。可眼下她卻無可奈何,魔法傷不了他,拳腳更近不了他的身,她拿他毫無辦法。
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委屈,越委屈越什麼都做不了,小姑娘坐在地上,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可把以諾整不會了,剛剛還蠻不講理,罵自已是縮頭烏龜的,怎麼現在竟還哭了?
“唉唉!別鬧啊!我可沒怎麼你,都是你在打我,我都沒還手。”以諾站起來解釋。
可他顯然不會安慰人,聽以諾說他連手都沒還,這讓她哭得更加委屈,感覺自已太丟人了。哪怕以諾出了幾招,自已沒打過他都能接受,可對方一招沒出,就把自已弄的精疲力盡,這確實讓一個小姑娘掛不住面子。
她在地上任性的蹬著雙腿,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
“怎麼還越說越哭呢?講點理行不?我再澄清一遍,我可沒欺負你啊。”
這是以諾真正意義上的和女孩接觸,雖然有拔摩島上的魏奶奶,雖然有蒙奇,但她們似乎都和自已有著遙遠的距離,面前的這個女孩雖然刁蠻,卻給自已一種平等的感覺。但他卻犯了男人的通病,那就是試圖去和一個女孩講道理。
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突然從地上站起,哽咽的說道:“不行,今天必須分出個勝負。”
說完就準備著繼續攻擊。
“還打?算了吧,我認輸,我認輸。”以諾舉起雙手,表示投降。
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小姑娘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這咋還沒完了?”以諾焦頭爛額。
“你欺負我,你欺負我。”小姑娘指著以諾,嬌嗔嗔的聲音讓他的頭皮發麻,整個人都酥酥的,如同自已真的做錯了什麼。
“我沒有,我可沒有啊。”以諾緊張的往後退了兩步。
小姑娘將眼淚一抹,一臉嚴肅的問道:“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張,張以諾。”
“張張以諾?”
“不,不是,是張以諾。”
小姑娘臉變得太快,問完名字後,就跟沒事兒了似的,準備離開。
“你呢?你叫什麼?”在轉身的那一刻,以諾問。
“叫我紫伊。”小姑娘淺淺一笑,跑進了窸窸窣窣的花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