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地方真那麼偏嗎？這麼多天了，一個人都沒有。”
原攬躺在椅子上，熬了幾個大夜回覆各種問題，真的是心力交瘁，想立刻辭職。
“這麼偏的地方還開這麼高的工資，是個人都會覺得這裡是傳銷窩吧。”藤七也攤在了椅子上，腰以下連帶著腳都變成了帶著幾片葉子的藤條放鬆。
遙嶼捏著眉心，“給妖族傳信了嗎？”
“傳了，但是沒有回信，也沒有妖族人來，一下打回去的人數太多，也讓所有妖族知道重市研究所沒那麼好混，怕是很長時間內都不會有妖族來所裡。”原攬說著說著就坐起來，“要不去找李會長，重市研究所人力匱乏，玄門總該負責吧。”
遙嶼搖頭，“他閉關了。”
“？”
遙嶼解釋道：“回來的時候路過玄門總部，順帶去看了一眼，他見了我之後就閉關了，現在暫代事務的明面上是竹風道人，實則是李門的孫女李眠，李門飛昇之後，會長應該就是李眠了。”
“飛昇？!”
“嗯，”遙嶼雖說不用飛昇，但也實在羨慕李門的氣運。
“這老頭要不是我知道是人，都要以為他是個怪物了，年紀怕是比始皇還要大，原本就該到歲數了，結果天災之後不知怎麼又活到了現在，年輕時沒堪破的機緣，現在老如朽木了竟然堪破了，這不就閉關準備飛昇了，李眠是他李家唯一一個繼承了李門恐怖基因的後代，這會長之位已經是板上釘釘了。”說到這裡，遙嶼難免還要提一提竹風道人，“那竹風也是，李門說從他記事起，世間就有一個叫竹風的道士，如今只見竹風容顏衰老，卻絲毫沒有油盡燈枯之像啊，李眠還是竹風道人的徒弟，還有她那左膀右臂的兩個師兄，當年在道觀是一家子，到了如今，換了個地方，還是一家子。”
原攬概括：“苟得最久的人類，李門。”
藤七接上：“活得最久的道士，竹風。”
遙嶼聽到手機響了一聲，從包裡拿出來一看，臉色一下就拉下來了。
原攬看他臉色大概就知道怎麼了，“怎麼，又要來了？”
遙嶼嗯了一聲，長嘆了一口氣道：“明天玄門總部要派人來重市。”
藤七猜測，“多半是聽說裁了太多人了，只是接待真的麻煩啊，前幾天才來了一波，這又來了。”
“那還接待幹嘛？”遙嶼把手機往桌上一扔，“本所長日理萬機，沒時間玩手機，自然也沒看見訊息，明天看他們是幹嘛來的，再看怎麼接待。”
遙嶼被破壞了心情，也不想看了，騰的站起身，“走走，出去吃飯。”
藤七想起前幾天接到的傳單，“一公里外那個商業街新開了家火鍋店，就中午開業，今天去吃有優惠!”
原攬起身拉著藤七率先走出去：“走!所長請客!”
遙嶼無奈跟上：“......請請請，走走走。”
一行人步行去了商業街。
這裡是才開發出的地方，商業街也才逐步建設起來，現在人很少，一般來的都是周圍寫字樓的上班族。
藤七疑惑道：：“為什麼人這麼少，我記得之前來全是人啊。”
遙嶼在一旁涼涼道：“因為沒下班。”
原攬拿出手機看時間，“才十一點十五分，咱們翹班了耶。”
遙嶼毫無心理壓力，“也不是第一次了，走吧。”
藤七驚訝道：“你怎麼知道不是第一次？”
遙嶼斜覷他一眼，“就我走這一年裡，你們有哪次是等著真正下班時間走的，研究所個個遲到早退，要不是看見你們剩下的沒耽誤正事，你們早被扣工資了。”
藤七小聲問：“那現在扣錢嗎？”
遙嶼微微一笑，“不扣，熬了幾夜了，早退一會兒怎麼了？”
原攬，藤七：“所長英明!”
在等鍋底開的時間裡，藤七開了局鬥地主邀請他們，遙嶼網有點兒差，等了一會兒沒載入出來他就開始盯著鍋底。
鍋裡開始冒小泡了。
“這家店好像是新開的。”
聽見熟悉的聲音，遙嶼抬頭往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門外站著的還真是個有一點點熟悉的人。
江堤。
很奇怪，自己竟然還記得他的名字。
他身邊的倒不是之前見過的那隻小妖，是個人。
“那就吃這家吧，試試味道。”那個人提議說。
“好。”江堤答應了。
他們進來就坐在了與遙嶼他們相鄰的地方，江堤背對著他，兩個椅背中間隔了差不多一米寬的距離。
“遙嶼？”
遙嶼愣神去注意旁桌動態這會兒，等待時間已經過了兩輪了，藤七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回神。
“嗯？”
“鍋開了。”
火鍋很辣，作為不是在重市長大的三人，也就原攬能勉強接受些。
吃了一點兒遙嶼就吃不下了，看著藤七還要不斷嘗試，遙嶼就坐在位置上，細細留神聽著後面的動靜。
“你吃這個。”
“謝謝。”
“這個也還行。”
“嗯，謝謝。”
...
短短几句話，江堤句句不離謝謝兩個字，聽著關係很生疏，為什麼還要一起吃飯？
遙嶼聽牆角太認真，絲毫沒注意逐漸和他同步的兩個人。
直到他們兩個的嘀咕聲逐漸大起來。
原攬：“這倆男的感覺關係不怎麼好啊，怎麼還約著一起吃飯？”
藤七：“我也覺得，關係不好乾啥還一起吃?拼鍋底嗎？”
敲擊桌子的聲音讓他們抬頭望去，就看見他們親愛的所長正微笑的看著他們，“吃好了是嗎？”
一時他們也不知道吃好還是沒吃好，藤七搖了頭，原攬點了頭。
......
“趕緊吃。”
沒過多久後面的聲音就停了，遙嶼身後傳來推動椅子的聲音，江堤站起身，去的那個方向...是廁所誒。
遙嶼一直信奉一個原則，相逢即是緣。
研究所正缺人呢。
機會這不就來了。
等江堤走過拐角之後，遙嶼就起身跟了上去，神情過於專注，藤七問他去哪兒他都沒搭理。
原攬指著那邊的標識，“應該是去廁所吧。”
“唔。”
“所長出來我們就走了，我剛收到幾隻妖的訊息，我得趕緊回，免得他們等久了又不想來了。”
“好。”
遙嶼特地放慢腳步，又等了一會兒，才等到江堤出來，遙嶼裝作剛進去的樣子。
“巧哈，咱們又見面了。”
江堤按了點兒洗手液，透過鏡子看他，“其實不太巧，我剛才已經看見你了。”
剛才這人耳朵都快豎他後面了，他想不瞟到也難啊。
而且他的樣貌，很突出，臉上那道疤也很突出。
遙嶼臉皮厚，索性也不裝了，開門見山說道：“那晚太匆忙，今天再見，咱們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了。”
雖然他們只見過一面，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人，但江堤也不想回去，索性就順著他的話說，“你想說什麼？”
“你能看見很多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對吧？”
“你信我？”江堤詫異道。
“我當然信你。”
第一次見面他就探查過，江堤沒有被汙染，是天生就能看見，用藥也沒用，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忘記。
“謝謝。”江堤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說個謝謝，這是第一個願意直接相信他的人，他的心底還是有些觸動的，連帶著周身的防備都弱了下去。
遙嶼遞出一張名片，“來，我介紹一下，我叫遙嶼，是特殊事物研究所的所長。特殊事物研究，顧名思義就是研究特殊事物，你能看見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在所裡工作還是有些危險的，但危險的同時又能賺到很多錢，先不論基礎工資，就是解決完一件事拿到的獎金就可達六位數。”
江堤看了一眼名片，又微微抬頭看著遙嶼的眼睛，認真道：“你真的知道我能看見的是什麼嗎？”
遙嶼想了一下，說：“不是我那天抓的，是嗎？”
“是，你那天抓的那個東西，我身邊一直有，但它們並不會傷害我，我說的能看見的東西不是它們。”
“我那天在你朋友屋外看見了，我沒見過那樣的東西，一時不察，讓它們跑了。”
“它們不是人。”
“對，不是。”
江堤長呼了一口氣，露出了友善的笑容，“很感謝你的邀請，我很高興這世上有和我一樣能看見那些的人，但高興歸高興，我從沒有想過真正融入到有那些東西的生活當中。”
江堤停了一會兒，拿了張紙巾將水珠擦乾，才繼續說道：“你剛才說的那個所的工作應該就是解決它們吧，謝謝你們的付出，但是，遙嶼，我不缺錢。”
這就是拒絕了。
遙嶼收回名片。
這是他第一次去追著人進研究所，結果人還不領情。
外部在幾百年前倒是有人類，但是這許多年下來，一直到他這裡，連人所都取消了，所裡的人類幾乎沒有，何況身處“前線”的外部，他都想好為他這開幾百年來的先例了。
遙嶼將名片揣進包裡，真是遺憾。
江堤看著他的動作頓了頓，突然又伸手將遙嶼塞進包裡的名片又拿出來才說道：“互相認識一下吧，你的名字是遙遠的遙，島嶼的嶼，我的名字是江堤，江水的江，堤壩的堤。”
遙嶼微微挑眉，忽然想逗他一下，“其實我的名字是三個字。”
“可這上面就兩個字。”江堤夾著名片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是人嗎？”
遙嶼想了一下，還是說了實話，“我不算人。”
江堤瞭然，“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其他東西，不是我的臆想。”
遙嶼微微垂頭，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太近了，他們之間現在怕是隻有一指寬的間隙。
江堤不太適應的往後退了一步，“你幹什麼？”
遙嶼不在意，又好好站直，給了一個自己認為最好的建議，“研究所缺人，在這種特殊時期，你這樣的人類也在我們的招攬範圍內，江堤，想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以及這個世界本來是什麼樣子，你就來研究所工作，工資絕對不會虧待你。”
江堤沒說話，遙嶼拿出不停震動的手機結束通話，就著拿手機的姿勢離開，快拐彎時有想到什麼，轉頭看著他，“江堤，你是在網上找的飯搭子嗎？”
“......不是。”
“嗯。”遙嶼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回去的時候，藤七和原攬已經等著他了。
“結賬。”
結過賬後，他們一路又走回研究所，進門前，他們突然聽到遙嶼說：“那個人叫江堤，以後還可能會成為我們的同事，那男的骨骼年齡三十多，也生不出他，剛走的時候我細看他們有點兒親緣，應該是親戚。”
“？”
藤七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他說的是剛剛那兩個男人吧，他在廁所遇見了？”
原攬點頭，“應該是，在廁所遇見了就問清楚了。”
藤七：“難怪他去那麼久，我還以為他便秘了。”
“......”原攬懶得理他，得趕緊進去回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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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想辭職？!”
江堤輕輕嗯了一聲。
“為什麼？”陶蘆冷靜下來，他不在江堤身邊，現在再激動也沒用。
“就，想走了。”
陶蘆深吸了幾口氣，江堤有先見之明的把手機拿開，果然，下一秒陶蘆就開吼了，“江堤，你想清楚了!你大學畢業就進的這家公司!前幾天你還在跟我說你要升職了!工資翻倍啊!老闆很賞識你啊!你以前說要做一輩子的事情啊!你現在說辭職就辭職!哪個妖精迷惑了你？!”
“......沒有迷惑。”
“那就是真有妖精了？!是誰？誰要把你拐走!？”
“......咱們晚上面談吧。”江堤說著就掛了電話，之後果斷靜音，不管陶蘆電話資訊狂轟濫炸。
剛到五點半，陶蘆就迫不及待從工位上走了，江堤這事今天必須搞清楚。
江堤雖然只有自己一個人，不需要贍養父母，以前掙的錢也足以讓他不工作生活好幾年，但是江堤喜歡平穩，工作穩步上升期，陶蘆不信沒有狐狸精勾引他。
他的族人那些伎倆，他知道得可清楚了，狐族媚術他也會的，只是沒有機會施展。
讓他發現誰魅惑了江堤，他一定要殺回山裡，把那隻臭狐狸揪出來!
陶蘆是隻野狐狸，就是普通的狐族，與正統的九尾狐族不一樣，他們就是些鄉里山裡的野狐狸，碰巧得了些機緣，有了幻化成人的本事，又自己琢磨琢磨，照著話本子上的琢磨出了媚術。
陶蘆也就只學會點兒媚術，能幻化成人時就獨自下了山。
今年是他來人間的第五十年，也是認識江堤的第二十五年。
江堤也是他看著長大的，雖然江堤不知道，但他是把江堤又當成兒子又當成朋友的，江堤這一路走來不容易，他不能看著江堤這麼稀裡糊塗的就把飯碗丟了。
“江堤!”
屋裡的江堤聽見這聲音就抖了一下，剛過去開啟門，陶蘆就出現在門外。
“你怎麼每次上樓都那麼快？”
“因為每次電梯都剛好在樓下!”
陶蘆說的是真的，他不會那些雜七雜八的法術，只會化成人形和媚術，但是它有個在人間可以過得很好的自帶buff，他運氣特別好。
運氣好到哪種地步呢？只要陶蘆想坐電梯，下一秒電梯就來了，只要他想要多賺錢，立馬各種機會就擺在他面前了，但是永遠不會有別人直接給他送錢這樣的好事。
連帶著江堤也被他的運氣沾染，這幾年走得也算順暢。
陶蘆陰沉沉的看著他，“你要辭職？”
江堤嘆了口氣，手掌微微彎曲抓著他的後腦勺就把他拽進屋了。
又來了又來了，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在看著像未成年的陶蘆身上，總有成中老年人特有的氣質--陶蘆真的很愛嘮叨，自從他們認識之後，陶蘆撒潑打滾的就進入了他的生活，還時常露出和他媽一樣的神色。
託陶蘆的福，自八歲死了雙親之後，江堤在十八歲遇到陶蘆之後再一次體會到了有父母的感覺。
十八歲到二十五歲，他從一七九長到一八三，而陶蘆不僅臉沒變，到現在也還是那個一七八的個子。
陶蘆被他一拽往裡踉蹌了好幾步，現在整個人都要炸了，“你聽到我跟你說話沒有？!”
“聽到了。”江堤無奈的轉身坐到沙發上，今天晚上怕是免不了一番拷問。
但是今天晚上的對話出乎意料的順利，特別是他提到遙嶼之後。
“你是要去特殊事物研究所工作？”
“是。”
“遙嶼邀請你的？”
“是。”
“真是名片上這個男人邀請你的？”
“名片就是他拿出來的，話也是他說的。”
陶蘆沒說話了，神色複雜的看著那張名片，看了好一會兒，神色變化了好幾下。
“原來他就是遙嶼。”
“什麼？”陶蘆說得很小聲，江堤沒聽清。
“這裡是可以去的，你如果想辭職去這裡，也不是不可以。”
“？”江堤像見了鬼一樣的看著他。
“我講認真的，江堤，你得考慮清楚，遙嶼也說了，這裡的工作會涉及到生命危險，你是人，很脆弱的人類，和他們那些東西沒法比的。”陶蘆認真的看著他，“但你好像很適合那個地方。”
“江堤，去吧，我支援你。”
江堤也不管什麼其他的了，立刻應聲道：“行，我明天就去。”
“？不是要提前一個月辭職嗎？”
“嗯，我早就提交辭職報告了。”
“!”
“他一個月前，來我公司了。”
陶蘆沒說出來的話又自己吞了進去，江堤說的他是江堤的親叔叔，是江堤父母死後江堤的監護人，說是監護人，其實也只比江堤大上十歲而已，而且長得特別年輕，和江堤站在一起，別人也會以為他們是兄弟。
“他怎麼就是不放棄呢，你都躲得那麼明顯了，他為什麼還要來。”
“因為我們是彼此最後的親人了。”
江堤抬眼看著窗外，烏雲慢慢遮住了月亮，只從縫隙中露出了些月光。
“我不想害得他也是那個下場。”
陶蘆沉默，有些事情江堤從沒和他說過，可他看著江堤長大，自然什麼事都知道。
江堤是和他完全相反的人，江堤的運氣很差，差到會影響到周邊人的運勢。
放在以前的朝代，江堤可能還會被扣上一個天煞孤星的帽子。
他父母死於車禍。
因為江堤，陶蘆清楚這中間還有其他原因，但他不能告訴江堤，江堤就一直以為全是自己的錯，他自父母出事之後，就不敢在接觸什麼人，可是叔叔成了他的監護人，他免不了會和他們接觸，這一接觸就出事了。
準嬸嬸是個愛笑又和善的姑娘，知道江堤沒了父母，她心生憐愛，對江堤特別好，那個時候的江堤還好，儘管時時刻刻都提醒自己要和別人保持距離，可沒了父母的他終究是渴望那點兒溫情。
準嬸嬸也是死於車禍，正是十八歲的好年紀，卻死在了去給江堤買糖的路上，和江堤父母一樣。
看著當時也才十八歲的叔叔抱著嬸嬸的屍體痛哭，那個時候小小的江堤終於醒悟過來，他是個不祥的人。
自那之後，他在叔叔家過了十年，叔叔沒有找女朋友，他們雖然同在一個屋簷下，但因為江堤的刻意避讓，他們叔侄間連最基本的搭肩都沒有過。
一直到成年的那一天，江堤搬離了叔叔的家，也是搬到這裡的那一天，在門口遇見了陶蘆。
陶蘆直直的衝他過來，說要認識他，要和他做朋友，他開始是拒絕的，只是慢慢的他發現好像陶蘆不會被他影響，他好像之後無意接觸過的人也沒有出事，可他還是不敢接觸叔叔。
叔叔來他家裡找過他，可江堤見他也和他保持著距離，叔叔明白他還在顧慮，待了一會兒也就走了。
叔叔第一次找他，是為了告訴他他不怪江堤。
第二次來，是在公司樓下，他不知道為什麼，叔叔只是看了他一眼又走了。
第三次，就是今天。
叔叔還是很年輕，只是看著更沉穩了。
叔叔自己生活雖然孤苦，但終究沒有離開這個世界，這就很好。
而江堤自己...只是換份工作的事情，找上門的高薪，可以試試。
也希望這份工作，可以讓他改改他的運氣，他想和叔叔像平常的叔侄一樣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