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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忠心

琅嬅剛剛踏入富察府的大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個小太監領著一群人走了進來,臉上洋溢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恭喜富察格格!”小太監高聲喊道。

琅嬅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應該是賜婚的聖旨來了。

小太監開啟聖旨,用尖銳的嗓音宣讀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聞之,婚姻之事,關乎社稷之興,家族之榮。今有富察氏嫡女琅嬅,品性端良,才華出眾,實乃良配。

朕特賜婚皇四子弘曆與富察琅嬅,願二人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同甘共苦,白頭偕老。此婚乃朕之美意,望二人珍之重之,勿負朕望。

欽此!”

府內眾人紛紛跪地接旨,“謝皇上隆恩!”眾人齊聲高呼,小太監笑著扶起琅嬅,說道:“恭喜富察小姐成為寶親王福晉,以後可要多為皇家開枝散葉啊!”

琅嬅羞澀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多謝公公。”

小太監又說了一些吉祥話,然後便帶著眾人離開了富察府。

富察夫人欣喜的拉起琅嬅的手,琅嬅隨著她往後院房內走去,她心中清楚,額娘又要像上一世一樣給自已灌輸一些對付後院女子的手段了。不過正好,趁此機會她得打消額孃的念頭,順便威懾下素練,以免日後在生事。

果不其然,剛進房門富察夫人就屏退了房中的侍女,只留下了素練。

富察夫人語重心長的說:“女兒啊,日後你就要嫁入王府成為嫡福晉了,雖說你從小也學習著管家理賬,可這王府後院之中是註定不平靜的。額娘知道你優秀,可你性子太過軟弱溫和,在後院之中生存沒點手段是不行的。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四阿哥弘曆日後定有大造化,你的往後路可不是止步於一個王府福晉,更重要的是你肩負著富察氏的滿門榮耀,所以有些事情你不得不防。額娘想告訴你,你入府後一定得搶先生下嫡長子,如此你的地位才算是穩固,而有些人就斷不能讓她們生子,否則恐會威脅到你的地位啊。”

琅嬅端正了神色,全然不似從前閨閣女兒的作態,雖然收斂了些威壓,可前世好歹當了十幾年皇后,富察夫人還是敏銳的發現了自已女兒周身氣度的變化。

琅嬅注視著富察夫人的雙眼,緩緩開口:“額娘,女兒知道您是為我好,可我想問問您,您到底在擔心什麼?咱們富察氏是滿族大姓,族內更是能人輩出,難道您認為整個富察氏都得指望女兒一個人光耀門楣?自聖祖年間哈什屯加封太子太保,族中子嗣曾任議政大臣、皆進爵封侯,更何況馬齊伯父也是威名赫赫,弟弟傅恆年紀雖小卻也是一表人才。別說如今我已中選,就算女兒今日落選了,就憑著族內的兄弟子侄,我們富察氏一族也照樣能延續榮光。”

富察夫人聽了這番話後,微微呆滯了一會,腦中的迷霧突然被撥開,這種感覺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她不僅疑惑起來的想:‘對啊,根本不是琅嬅一人才可光耀家族,而家族才是琅嬅真正的底氣,我之前到底在胡亂擔心什麼?’

琅嬅看著母親沉思的樣子,知道母親在細細思考,她太懂這種陡然間撥開迷霧見光明感覺了,所以母親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也是正常。於是她開口把素練喚到身前:“素練,我自幼由你照料著長大,日後入了王府你定會跟隨在我身邊。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日後你是忠心於我,還是忠心於富察氏?”

“格格,奴婢定然不敢對您有二心,只是奴婢不明白,忠心於您和忠心於富察氏並不矛盾呀?”素練疑惑的問道。

琅嬅朗聲開口:“我此時還是府中的格格,自然不矛盾。可若我嫁入王府、進入皇家後呢?你若忠心於我,日後便只能聽從我一人的安排,萬萬不可打著‘為富察氏好’的旗號來瞞著我做事。你是我的貼身侍女,出門在外都代表著我的臉面,一言一行也代表著我的態度,所以哪怕你做的事我毫不知情,大家照樣會認為是我授意於你。切記,皇家後院不比府中,若行差踏錯必定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我如此說,你可明白?”

素練聽完後,細細思量了一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本是聽從富察夫人的旨意,日後要在王府中用一切手段來穩住自家格格的地位。富察夫人甚至告訴她,若日後格格心軟拿不定主意,可讓素練自已決定行事。現在結合琅嬅的話,發現自已差點就要大錯特錯,若自已真的悄悄下手,萬一哪天事發,就會如琅嬅所說害了整個富察氏。

琅嬅抿了口茶水,同時用餘光暗中觀察著素練與自已額孃的神色。只見素練臉色漸漸蒼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格格,奴婢以後一定會對您忠心耿耿,絕不會再有二心。我會把您視為最重要的人,一切聽從您的吩咐,為您馬首是瞻。”她用最誠懇的語氣說道。接著,她又補充道:“而且,奴婢也保證,絕對不會揹著您做任何事情。如果有什麼想法或打算,都會先向您稟報,並徵求您的意見。”說完後,素練把頭深深地扣在地上,等待著琅嬅發話。

琅嬅輕聲說:“起來吧,我知道你也想為我出力,如今你能這樣說,我很欣慰。但若日後你沒有履行今日諾言,也別怪我不顧往日的主僕情分”,隨即轉頭望向富察夫人:“額娘,您認為女兒說的對嗎?”

富察夫人微微嘆了口氣:“女兒,額娘知道你說得對,可那烏拉那拉氏也中選了,素日傳聞說她與四阿哥是青梅竹馬,額娘實在是擔心她日後越過你去,讓你日後受欺負、遭冷待呀…”說著說著,富察夫人的眼眶泛紅,就要潸然淚下。

琅嬅想到前世種種也是心中一酸,但還是出言安慰道:“額娘,女兒不是嬌滴滴的普通女子,咱們富察家的子孫有自已的能力,不像烏拉那拉氏前朝無人只會扯著女人的裙帶。您相信我,只要您與族中兄弟們好好的,女兒便什麼都不怕。”

與富察夫人和素練敞開心扉的談話之後,琅嬅終於稍稍安下了些心,她就擔心日後她們又揹著自已暗中生事。但為了保險起見,琅嬅還是寫了一封書信,闡述了自已的想法,準備出嫁之前交於伯父富察馬齊手中,伯父素來剛正,定會在府中多多勸導自已的額娘。

忙完這一切後,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府裡的下人們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休息。琅嬅也有些累了,便回到房間,洗漱完畢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知道,自從進了王府的門,以後的日子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了。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感到一絲緊張和不安。不過,她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

想著想著,琅嬅的心情逐漸放鬆下來,慢慢地進入了夢鄉。這一夜,她睡得很踏實,彷彿忘卻了所有煩惱和憂慮。

此刻,琅嬅只想好好享受自已最後的閨閣時光,珍惜每一分每一秒。而未來,無論遇到什麼困難和挑戰,她都會堅定地走下去,勇敢地面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