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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沒臉沒皮

桃花村背靠連綿的山脈,據江亭舟說以前村裡種滿了桃花,後山還有大片的桃林,因此得名。

如果不是遇到了天災,這個時節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

天災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為了儘可能地保住這些桃樹,多餘的枝條都被剪了,剩個光禿禿的樹幹,半死不活地立在那兒。

可能是太久沒下雨的原因,放眼望去一片土黃。

死氣沉沉。

只有村口的幾棵楊樹帶著綠色的生機。

楊樹下有口井,有人在那兒取水。

江亭舟道:“村裡只有這一口井,要是再不下雨,可能過不了三個月這口井就要枯了。”

這事溫淺幫不上忙。

只是附和著說:“過段日子雨季就要到了,說不定今年會下雨。”

江亭舟不抱希望,前三年他們也是這般安慰自己的。

第一年,地裡勉強還能種出點耐旱的莊稼。

後兩年越來越難,今年已經沒人種地了,都在等著老天下雨。

手一抬指了條路,“我家正好在山腳下,走這邊。”

溫淺點頭,跟在江亭舟身後。

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這個村子。

村裡有土坯房,有茅草屋,只有最中間的建築是青磚瓦房。

江亭舟解釋,“那是江氏一族的祠堂。”

溫淺好奇地問:“除了江姓,村裡還有別的姓嗎?”

“有,但是不多,大部分還是姓江。”

“我想在桃花村落戶,你覺得這事可不可行?”

“你真不回家了?”

溫淺搖頭,“不回,我想改頭換面,從新開始。”

“這事我幫你解決。”

江亭舟很高興,只要她留在桃花村,他就可以時常見到她了。

怕被溫淺看出異常,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有些情緒是憋不住的,笑意從眼睛裡洩露了出來。

溫淺明顯感覺到,此時的江亭舟心情很好。

被他所感染,溫淺放鬆了下來,拍了拍江亭舟的肩膀,“我真幸運,遇到了你。”

兩人一路遠去,在村口打水的人炸開了鍋。

“江亭舟從哪兒帶回來的姑娘?長得這麼標緻,以前怎麼沒見過?”

“那姑娘看著細皮嫩肉的,肯定不是鄉下人,會不會是江亭舟找的媳婦?”

“這就更奇怪了,江亭舟他們家的條件是桃花村最差的,江家二房的江東還沒娶親呢,江亭舟難道想搶了先?”

“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江亭舟比江東還大幾個月呢,他先娶妻也是正常。”

“誰讓他們沒分家呢,江亭舟和江月兩兄妹無父無母,婚嫁之事不得老兩口和二房的叔嬸幫忙張羅?”

“江月肯定嫁得出去,雖然是個啞巴,但她長得水靈,人也勤快,村裡不少小夥子喜歡她呢。”

“江亭舟就難了,估計江家人不會替他出彩禮,娶媳婦這種好事,肯定也是緊著江東。”

“這年頭大家都窮得叮噹響,飯都吃不飽,誰還給彩禮啊。”

“不要彩禮,養姑娘的人家不得虧死?”

“所以還是得生兒子,養姑娘就是養了個賠錢貨。”

“呸!胡咧咧什麼呢,要是你老孃也這麼想,估計你都沒機會在這兒嚼舌根!”

“呦呦呦,某些人生不出兒子,急了!”

“呵,我家的姑娘懂事又孝順,不像某些人,下的公崽倒是多,全都是不成器的,現在連媳婦都娶不上,怕是要斷子絕孫咯!不像我家的姑娘根本不用愁,只要吱一聲,多的是人給我們當上門女婿,我們還能慢慢挑,慢慢選,嘖嘖嘖,也不知道誰可憐。”

“你再說一遍,我撕爛你的臭嘴!”

“呀,你生了那麼多的兒子,怎麼還急了?”

“我跟你拼了!”

兩個乾瘦的婦人撕扯著頭髮,其他人在勸架,亂成了一團。

而另一邊的江亭舟,已經帶著溫淺回到了江家。

一進門,正對面是一排五間土房,左側還有兩間低矮的房間,右側則是一間廚房。

院子裡有一棵高大的樹,看葉子應該是柿子樹。

柿子樹耐旱力強,哪怕乾旱了三年,這會兒也長得好好的。

江家人都在家裡待著,肚子都填不飽了,還是少動彈為妙。

溫淺一進門,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和外邊的人一樣,他們也以為這是江亭舟帶回來的媳婦。

江婆子臉一沉,“你不是去打獵嗎?怎麼還帶了張吃飯的嘴巴回來?”

溫淺聽出對方語氣裡的不悅,看了眼江亭舟,她好像給他找麻煩了。

琢磨著要不去別家租個院子。

雖然她的戶籍還沒解決,但跟村裡人商量一下,暫時不籤契約,他們應該會通融的。

江亭舟安撫地看了她一眼,“我帶回來的人,她的口糧我自會負責。”

“你負責?就連江月那死丫頭都靠我們養著,你拿什麼負責?趕緊把人轟出去,我們江家不養閒人。”

江亭舟看著江婆子,眼裡沒有半分親情。

“我爹孃留下的銀子都在您手裡,別說是小月,就是再養一個我,也是您該做的。”

江婆子氣得手抖,“就那三瓜兩棗,早用你們身上了,你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當著溫淺的面,江亭舟無意爭執這些。

他可以帶小月搬出去生活。

可他經常進山打獵,小月一個人在家不安全,所以才遲遲沒有提出分家。

今日賣了虎皮,再加上之前攢的銀子,差不多有一百兩了。

有這筆銀子在手,他可以很長一段時間不進山了。

江亭舟不想再和江家人攪合,等把溫淺的戶籍處理好,就帶她們離開江家,另起爐灶。

把十斤粗糧往地上一放,語氣淡漠道:“獵物換錢了。”

“出門半個月就弄了這麼點東西?”江婆子一臉不信,“你是不是偷藏銀子了?”

說著,給江老二使眼色,讓人去搜身。

江老二是江亭舟的二叔,平日裡偷奸耍滑,村裡人都不願意和他打交道。

十多年前,江家老兩口沒了大兒子,只能把養老的希望寄託在二兒子身上。

慢慢地,心眼也就跟著偏了。

哪怕江亭舟已經成年,還很有本事,老兩口也沒給他和江月好臉色。

“小舟,二叔相信你沒偷銀子,你配合一下,只要二叔搜了,你奶就不會誤會你了。”

溫淺聽得手癢,這要是她二叔,她不得一個大耳光子扇過去?

江亭舟自己賺的錢,在他的嘴裡居然是偷!

這行為,比剛才那夥土匪還讓人噁心。

畢竟,那些人是明搶。

而這人,不僅明搶,還要給人潑汙水。

這哪是二叔,分明就是仇人!

像是心有靈犀,江老二的手剛碰到江亭舟,還沒來得及搜身,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砰!”

江老二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啊啊啊!我的腰斷了!我要死了!”

江婆子忙不迭來扶自己的兒子,嘴裡不停地咒罵。

“你個天殺的,這是你二叔!你怎麼這麼狠心,居然下這麼重的手!”

“哎呦我的腰斷了!”

江二嬸也被嚇了一跳。

“當家的,你要是出事了,我和幾個孩子該怎麼活?”

哭嚎聲此起彼伏。

溫淺看得嘴角直抽,這家人不唱大戲真是可惜了。

江亭舟握著她的胳膊,繞過哭天喊地的江家人,帶溫淺來到了左側的房子。

屋前站著個十四五歲的姑娘,擔憂地看著江亭舟,用手比劃了幾下。

江亭舟拍了拍她的頭,“我沒事,沒有受傷。”

“這是溫淺,要在家裡借住幾日。”

然後又對溫淺說:“這是我妹妹江月,這段日子只能委屈你和小月住一屋了。”

“有住的地方就已經很好了。”

想到什麼,江亭舟立馬拿出油紙包,裡面是兩個肉包子。

“先進屋吃點東西吧,吃飯可能還有一會兒。”

院子裡的鬧劇還沒結束,溫淺想著自己一個外人,看好戲有些不合適,於是就跟著江月進了屋。

屋裡只有一張床。

面對陌生人,江月有些緊張,還有些害羞,拍了拍床示意溫淺坐下。

溫淺照做,床上只墊了一層草蓆,硬梆梆的,坐著還行,躺著可能就有些硌人了。

江月拆開油紙包,把其中的一個包子分給溫淺,示意她吃。

“謝謝。”

江月笑著搖了搖頭,對上溫淺的視線,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溫淺心想,江家雖然是非多,但江亭舟兩兄妹挺不錯。

與其去陌生人家裡租房子,承擔未知的風險,溫淺更願意住在江家。

至於江亭舟的極品親戚,她沒放在心上。

就當是看熱鬧了。

一邊啃著包子,一邊聽外邊的動靜。

江婆子把江亭舟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不敬長輩,是白眼狼。

二房的人也跟著罵,別提多熱鬧了。

“早知道你是這種惡霸,當初你爹孃死了,就應該把你和江月一起趕出去!”

“養了你這麼多年,現在翅膀硬了,就開始窩裡橫了!”

“真是反了天的,我要去找族長,把你從族譜上除名!”

江亭舟求之不得,“現在就去。”

江家人:“……”

這人連根都不要了,真是沒臉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