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眾掌門人需要進行擂臺賽,從而成為這一屆的盟主。
“第一個不如讓魏掌門來?”
魏箏綣嘟嘟嘴:“人家用不慣其他的武器,只會用自己的鳳羽針啦。聶掌門,你還是換個人吧,人家可不會和你打了啦。”
下一個是林清規。相比於其他的掌門,林清規畢竟更擅長遠端和先知,在武功方面雖說不上差,卻是遠遠不及其餘眾人。她上場不久就被瀾先生打的招架不住,只能用冰傘堪堪抵擋瀾先生凌厲的劍法。
忽然,林清規拔出藏在傘柄裡的一把冰劍,與瀾先生交戰。不過瀾先生最終還是率先一步將劍靠在林清規的腰部,結束了這場切磋。林清規放下冰劍,將其插回冰傘的傘柄中:“瀾掌門武功不錯,吾不及也。”
瀾先生溫然一笑:“林掌門與我們不同,在先知與內功的造詣上,我們是萬萬不及你的。”
林清規笑容淡淡:“瀾掌門謬讚。”
“下一個不如讓玄夜來打擂?”
“可得事先說好,瀾姐姐,可不許用披帛打我。”陰如暝叉著腰,“上次集英會,瀾掌門連劍都沒用,單用披帛就把我給擊敗了,這可不好玩。”
瀾先生笑道:“依你。”抽出平瀾劍來。幽蓮夫人在一旁笑罵:“那可不是你的武藝還太生疏麼?我閉關之時就聽見了,你呀你呀,你真真是丟玄夜的臉。”
陰如暝聽出來幽蓮夫人的話是揶揄多於批評,也紅了臉:“姐姐莫要這麼說……弟弟不是很適合製毒麼,叫弟弟去製毒,弟弟可絕不會丟臉。”
“少說,多做。快去。”
瀾先生望著眼前的陰如暝,向幽蓮夫人失笑道:“阿止,你想想,若如暝真的要同我打,還不三兩招就讓我繳了械?不如你也一起來,我也好打得過癮些。”
“罷了罷了。如暝,我來吧。”幽蓮夫人將手中茶盞放下,挽上腰間的噬魂鞭,“說是二掌門,其實和你們靜水玉龍的大弟子是一樣的。如暝,我說的可對?”
陰如暝早就躲回位子上了,羞澀一笑:“是這樣的。”
幽蓮夫人恨鐵不成鋼地笑著瞥他一眼:“如此,就是掌門對掌門了。放心,瀾姐姐,我這鞭子上這次沒有淬毒,只是要小心我鞭子上的刺,被抽中了那也是疼痛萬分的。”
瀾先生平靜一笑:“沒有淬毒,我也就安心很多。”
“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氣了。”幽蓮夫人將手中長鞭一展,“瀾姐姐,請賜教!”
兩個人瞬間打到一起。幽蓮夫人那杆長鞭如體操運動員手中那根絲帶在空中翻飛,只是更加硬氣,更加有稜角。泠泠風落,鞭子和長劍膠著糾纏,和著兩位主人,倒是風姿翩翩。
這場切磋的結果是瀾先生技高一籌,繞開鞭子將劍靠在幽蓮夫人的頸邊。一場下來二人都酣暢淋漓,互相笑著說“受教”。劉黃達見後卻是嗤之以鼻:“婦人之間的纏鬥,不過是玩玩的把戲而已。”
林清規聽後眉頭微微一皺。瀾先生從容不迫:“既如此,還是實力見真知。劉掌門,不要光說不練,要來‘玩’一把麼?”
“哼,來就來。你一個女人,還能有潑天的力氣不成?”劉黃達把手中鐺煌杖舞的呼呼生風,“聶掌門,我可不會手下留情。打得重了,可別怪罪。”
瀾先生哂之,直言:“劉掌門,前幾次都沒碰到過我,這次,先碰到我再說也不遲。”
劉黃達被激怒了,舞著鐺煌杖就向瀾先生衝來。兩個人戰作一團,期間劉黃達不停想找角度擊中瀾先生,都被她精妙擋下。我與有漪沒有多言,只是在一旁默默觀看二人的戰鬥狀態。劉黃達不知是大男子心理作祟,急於成功還是用心險惡,他手下的力道似乎越來越重,角度也越來越刁鑽。我和有漪暗地交流一番,最終得出一杖即中非死即傷的結論。
我有些焦急,想請艾珵出面阻止這場快要成為生死局的“切磋”。誰也不能拿瀾先生的命玩這種所謂的切磋啊。誰知艾珵竟揚起笑容:“你對你們的瀾掌門太不自信了。且看下去吧。”
艾珵真不愧是瀾姑姑多年的夫君,他話音剛落,瀾先生已用劍柄精巧擊中劉黃達手腕,鐺煌杖飛出幾米遠,直接從林清規的頭上飛過去,落地發出清脆的當啷一聲。那杖呼呼生風,連帶著林清規的些許髮絲也一起飛起來,林清規竟波瀾不驚,只是坐在那裡喝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我不得不佩服菩提掌門的心理素質。
“你!聶掌門,這局不算。方才是我疏忽,再來!”
劉黃達捂著疼痛的手腕呲牙咧嘴道。他的眼眸爆發出更強的怒意,如熊熊烈火在他的眼眶裡燃燒。
你別不服氣,劉黃達。打輸了就整這副輸不起的死出樣,萬一撿了個漏打贏了,那還不是在重傷瀾姑姑的前提下?到時候把瀾姑姑打傷,自己掙了一口氣,怕是還要嘲笑瀾姑姑一籮筐的混賬話。說實話我真看不起他。不會整個登雲都是這副嘴臉吧?
“勝負已定,不必再言。”瀾先生一個蜻蜓點水,如蝴蝶輕盈坐回座位,從容端起玉盞,抿下一口茶。
“沒意思。每次都是你贏。”魏箏綣撇了撇嘴,往艾珵那裡蹭了蹭,被艾珵不動聲色避開了。
“我倒是覺得,瀾掌門在功夫方面精益求精,是我等表率。”吳鳴的眼睛難得發亮,嘴角微微上揚,“雖然我等均為各方掌門,但武藝仍有進步空間。本來這集英會的目的就是討論武藝,又何必爭什麼輸贏呢。”
“行了行了,吳掌門。一來就是這樣那樣的大道理,人家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魏箏綣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帕,“噯,誰想下一個?要是再沒人打,這次可就是聶掌門奪魁了。”
“我來!”
爽朗的聲音傳入眾人耳畔,我和有漪站在一旁被這個聲音震了一下,只有瀾先生風雨不驚,兀自喝茶,只是眼睛瞟向聲音的來源。
艾珵將手中長槍一亮:“妹子,咱和你來一場!”
瀾先生眉尖微挑。
“好!上一次集英會我還沒做掌門呢,給錯過了!這次我可想看珵哥哥和自己的娘子打呢。”魏箏綣說罷調整了個舒適的坐姿,將二郎腿一翹。
“妹子,打輸了可不許哭哦。”艾珵將手中長槍在手中轉了兩圈,槍頭一點紅如翻滾的繡球在空中划著完美的弧線。
瀾先生笑著站起身來,把茶碗一擱,手中平瀾劍在身後一閃。艾珵笑道:“妹子,我右手持槍,你左手持劍,這樣不公平。這樣吧,我也左手持槍,讓你三招,如何?”
瀾先生面色無波,微笑言:“不必。慣用手不同又有何妨,請吧。”
兩個人擺好架勢。艾珵率先發動攻擊,舞槍如銀龍,向瀾先生鑽去。瀾先生輕巧躲開,與此同時將劍刺向艾珵的腰間。兩個人纏鬥在一起,與其說是在切磋武藝,不如說是在合作跳一曲鏗鏘的舞。
三炷香時間過去,兩個人難分伯仲。
“哎呀,珵哥哥,你快加油呀!”魏箏綣絞緊了手中的帕子,都快把帕子撕碎了。她趁著眾人不注意,偷偷拈下幾片葉子,向瀾先生彈去。瀾先生眼疾手快,悉數避開那些鋒利的葉片,卻也因此露了破綻。艾珵一槍過去,瀾先生再要躲避早已躲避不開,只聽得碧玹槍和平瀾劍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艾珵將打了個趔趄的瀾先生穩穩接住。
“妹子,沒事吧。”
瀾先生微笑著搖搖頭。艾珵扶著瀾先生,拾起葉片,冷笑一聲:“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下這樣的黑手?”
在場鴉雀無聲。林清規打了個圓場:“既然二人均未受傷,不如便罷了。要查也查不出什麼。”
“哦?誒,你要不要先知一下,剛剛是誰幹的?它差點就傷著咱妹子了!”艾珵把瀾先生猛的一下摟在懷裡,我和有漪差點被這口糧嗆暈過去。
“何苦費吾一月陽壽去探尋這事?”林清規啜飲一口茶後又言,“比試完成。此屆武林盟主就是你了,艾掌門。”
“不成。瀾掌門是因為受到影響,才露出破綻,我可不算是正大光明贏的。依我看,還是讓瀾掌門做武林盟主。”
“艾掌門,你忘了?我公務繁多,再做個武林盟主怕是忙不過來。”瀾先生在一旁小聲提醒道,“珵哥,你真是的。上一次你也推我上去,我都和你說過我很忙了……”
“好吧好吧,妹子。咱聽你的。”
劉黃達哼了一聲:“忙忙忙,當初是誰死乞白賴的一定哭著喊著要做什麼太子太傅。忙,沒時間,都活該!”
除了魏箏綣醉心於看自己的“珵哥哥”,其餘所有人都向劉黃達投去輕蔑的一瞥。劉黃達不理他們,自顧自抽起旱菸。
幽蓮夫人小聲對陰如暝吐槽:“他這樣究竟是怎麼坐上登雲掌門的?”
陰如暝極小幅度的迅速晃晃腦袋錶示不知道。林清規冰晶般的眼睛極快地瞥了眼劉黃達不語,吳鳴則乾咳了兩聲。
“咳咳……不如今天就先這樣。明日的武藝交流就定在辰時二刻。大家儘早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