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淡笑道:“放心,他們絕對不會有防備。”
“而且,我的大軍可以迷惑他們。”
秦洛說完之後,立刻將李存孝叫來,下了命令。
李存孝立刻就去執行了秦洛的命令。
曠野中,唐軍數萬之眾一字排開,陣型齊整,軍心肅然,茫茫一片沒有半點暄囂之聲。
中軍之中,李存孝一身鎧甲,挎刀立馬,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不遠處的鬥天城城頭。
鬥天城上的魏軍守軍,有人熱血沸騰,準備一場痛快的大戰,有人凝眉而視,對將要發生的一切充滿疑問。
也有人,心中滿是不屑,眼神極是諷刺的掃視著唐軍的陣型。
今天秦洛排出的這個攻城陣型,確實是比較怪異,也可以說是比較滑稽。
因為,他把一百輛拋石機擺在了最前端。
這的確很搞笑。
一般來說,似弓弩手,拋石機之類的遠端攻擊武器,都屬於攻高防低的等級。
運用之時,前方和側翼必然會設定相當數量的步卒加以保護。
否則若是敵人突破箭石攻擊,貼身近戰,弓弩手便十分被動。
拋石機就更不用說了,毫無還手之力,立時成為廢柴一堆。
在魏軍看來,唐軍的指揮官是不是壞了腦子,瘋了麼?
不過唐軍那邊,各級將官都已經習慣了。
因為太子殿下就喜歡設定種種疑團,引眾人百思不解,卻在最後時刻揭開迷底,令他們恍惚大悟。
也令他們目瞪口呆,令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是太子殿下慣用的手段,這樣做,卻是更能讓人對他心生欽佩。
所謂戲劇性的效果,大概就是這樣。
城內的高燦同樣感到納悶,他心中暗暗發問:
“把拋石機放在陣前,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秦洛想誘我出城一戰麼?”
高燦思索再三,決定不上秦洛的當,繼續秉承“敵不動,我不動”的原則。
你唐軍攻城,我就拼死防守,你若不攻,我也不理你,看你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太陽已經逐漸升上高空。
諸將之中,已有人沉不住,暗自嘀咕起來。
李存孝看了看天色,向秦洛道:“殿下,我們就一直在著等著不動嗎?”
秦洛道:“時機未到,再等等。”
他說話的口氣和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從容不迫,讓左右之人皆覺得他胸有成竹。
秦洛目不斜視,仍舊凝眉盯著鬥天城城頭。
時間在流逝。
晌午已過,唐軍士卒在這曠野上整整站了將近半天,已是疲憊不堪。
不過唐軍將士對於秦洛有絕對的信任,哪怕是如此,也沒有任何怨言。
此時,城上的鬥天城魏軍守軍也是精神不振。
緊張的守了一個上午,卻不見敵人有任何行動。
那高燦雖不知秦洛這般和他對峙城下究竟是何用意,但見城下唐軍士氣逐漸低落,卻也不再放在心上,遂命開伙造飯,全軍進食。
自己也就先去行館用餐了。
反正唐軍不攻城,他沒必要一直在這裡看。
到現在為止,秦洛也開始嘀咕起來。
他仰望著昏暗的雲空,心道:“莫非,你真不助我麼?”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唐軍的軍旗都開始揚起。
轉眼之間,彤雲捲動,南風大作,氣象大變。
“這……真是天助我也!哈哈——”
秦洛狂喜不已,高聲道:“李存孝。”
“末將在。”
“將備好的‘炮石’裝上拋石機,準備攻城。”
“是。”
“還有,傳令下去,全軍將士將所備紗巾沾溼,裹於鼻口上,不得有誤,違令者當場斬之。”
李存孝一怔,明知這道命令相當的荒唐怪異,卻是不敢多問,忙將其傳遍全軍。
不多時,唐軍從上到下,人人臉上蒙了塊溼毛巾。
戰場之上,如此裝束,實是前所未有,軍卒們多感奇怪,更覺得十分的好笑。
此時鬥天城城頭上的守軍見唐軍開始往拋石機上裝彈,俱以為要進攻。
但一看唐軍士卒如此模樣,卻是不由大笑,指著城下唐軍大罵愚蠢。
南風更加猛烈,舉著軍旗計程車卒甚至感到吃力。
秦洛見時機已到,遂高聲道:“點火,放炮。”
號令一下,百餘架拋石機旁火把燃起,將麻袋包裹的石彈點燃。
數十名士卒用力向前一拉,燃燒起的石彈嗖的一聲飛出。
石彈在半空中劃過一條長長的弧線,拖曳著青色的煙氣,似一顆火球般砸向百步之外的鬥天城城。
蓬——
石彈變成了火彈,密集、耀眼。
大部分都精確的轟擊在了高厚的城牆上,為數不多的卻是越過城牆飛入了城內,更有一部分則直接偏落在城前數十步遠之地。
出人意料的是,這些火彈轟地城牆上,必沒有如想象的那般對城牆造成強大的轟擊。
甚至連大一點的響聲都沒有,如同綿球一般,只在城牆上輕輕一蹭,留下了一團灰斑,隨即便滾落城下。
城上守軍眼見拋石車射出火球,本來還頗有些懼怕,紛紛縮在牆沿下躲避。
待唐軍的第一輪攻擊過後,除少數落上城頭的火彈對士卒們造成了一些燒傷之外,城上幾乎完好無損。
這回,懼怕之心頓時全消。
守軍們紛紛挺直了腰板,揮舞著手中的刀槍向城下的唐軍呼喊示威。
更有放肆者,乾脆脫下褲子,當著數萬唐軍的面,站在城頭向下撒起了尿。
城上守軍愈加興奮,也學著那名器官暴露計程車卒,紛紛解下褲子向城下唐軍“施雨”,其情極極不屑與侮蔑。
唐軍卻以為這是莫大的羞辱。
本已疲憊的戰心卻是被城上武平軍的舉動所激發,個個恨得咬牙欲碎,士情激奮,恨不得立刻攻上城去,將那些個敵人碎屍萬段。
秦洛見左右將士怒氣衝氣,心中暗笑。
“高燦啊高燦,我還正想著怎麼鼓舞士氣呢,看來你手下的裸兵們卻是給我解決了這個難題,這泡尿,待會我一定一滴不少的還給你。”
旁邊的李存孝眼見軍心震怒,便道:“殿下,將士們火氣正盛,此時正是攻城的最佳時機。”
秦洛微微一笑,道:“不急,不急,再等一下。”
這個時候,形勢又有了新的變化。
落在城下的火彈繼續燃燒,密密麻麻有如一條火龍。
盤繞在城牆之下,煙氣漸重,升騰而起,形如帳幔。
時下南風正緊,騰起的煙幔藉著風勢南下,漫過城牆,自城門起南下,大半個鬥天城城立時被覆淹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