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為官啊?”
孫豹不禁感嘆了一聲。
雖說聖人為帝后,一直大力推行女子可科考進京為官的制度,但是由於是剛開創的制度。
不少人都還有著舊時代的思想,所以真正能夠做到的也寥寥無幾。
而作為胡人的阿里巴巴就更是第一次見了。
視線落在那挺直了身板,不拘小節地大跨步走進來的上官檎身上。
第一眼就被這種氣質吸引了。
看的都有些目不轉睛了。
上官檎直直地走進了靈堂之中。
先是向李稷的靈柩拜了拜,看著靈柩前的遺像,上官檎不由得嘆了口氣。
百姓失去了一位好官,而她才剛考進大理寺,甚至連李稷的最後一面都不曾見到。
最後,上官檎才望向一旁的李餅。
“李少卿,還請節哀,李寺卿之死,我等定會全力以赴揪出這背後之人。”
上官檎向李餅弓手張口道。
李餅的整張臉都被遮掩在陰影之中,看不清情緒。
沒有說什麼,只是對上官檎回以一禮。
上官檎見狀,便也沒有再說什麼了,後撤著出了靈堂,這才轉身離開。
來去如風,上官檎很快從四人旁邊掠過。
阿里巴巴直到看到人消失在轉角處,這才收回了視線。
只是在這一天前來弔唁的人並不少。
剛剛上任不久的金吾衛副將軍來仲書也與邱慶之一同,騎著馬浩浩蕩蕩地往這邊趕來。
那在李宅門口弔唁的人們沒有見過這麼大陣仗,但還是默默地為來人讓出了一條路。
有的甚至都已經開始默默走開了。
邱慶之單手拉著韁繩,不緊不慢地與來仲書並排走著。
只是越接近那個地方,邱慶之臉色便越沉了幾分。
反觀來仲書一臉的趾高氣昂,模樣神情絲毫不像是來弔唁的。
倒像是來炫耀的。
兩人在李宅門口下了馬,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只是邱慶之被門口的家丁攔在了外面。
“少爺有令,邱將軍不得入內。”
來仲書聞聲,這才轉過頭,看到了那被攔在府外的邱慶之,被兩個下人攔在了外面進都進不來。
唇角浮現一抹嘲諷之色:“邱將軍與李少卿有何過節啊,竟都不讓將軍進來了?”
邱慶之只是抬眸越過來仲書,看向那靈堂之中站著的人的背影。
明明隔得很遠,邱慶之卻能夠清晰地感覺到有一股破碎感在李餅的身上,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抱抱他。
來仲書也是第一次見邱慶之還有吃癟的時候,想到邱慶之之前武試時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來仲書突然覺得暢快了不少。
“放心,邱將軍的誠意,我會幫忙帶到的。”
來仲書說著便笑著走了進去。
邱慶之收回了視線,垂下了眸子。
明鏡堂四人組剛送走一個上官少卿,突然又來了個金吾衛的副將軍,一時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還是在崔倍的提醒之下,才知道來人的身份。
四人又是一個整齊的行禮。
感情現在趕著現在這個點來的,官職都比他們大的多。
只不過這個來仲書給他們的感覺不是很好。
甚至來仲書直接忽略過了他們。
王七撇了撇嘴,暗罵了一句。
一旁的崔倍倒是聽得很清楚,怕被來仲書聽到,崔倍都想伸手去給王七手動閉麥了。
硬是掐了王七幾下,王七才收起了那張碎碎唸的嘴。
來仲書來者不善,李餅一開始就感覺到了。
看著本應該在朝堂斬首的來仲書還能出現在這裡,而且還當上了金吾衛的副將軍。
李餅沉了沉眸子。
怕是從一開始,永安閣就制約著聖人。
才會有如此結果。
“李少卿,逝者已逝,節哀啊。”
來仲書說著寬慰的話,臉上卻盡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
李餅沒有回應,只是看著面前的靈柩,視線沒有絲毫偏移。
很明顯不想與來仲書搭話。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便有些尷尬。
論職位,李餅的職位終是在他之上的,所以來仲書最終臉都青了也只能自已把氣嚥下去了。
只是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膈應一下李餅。
“對了,邱將軍還在外面呢。”
說到邱慶之的時候,李餅臉上的神色才有了些變化。
但是最後也只是從那薄唇之中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送客。”
來仲書見李餅這般,心裡莫名爽了一下。
他才發現,原來看著別人難受,是如此愉快的一件事。
勾唇笑了笑,來仲書轉身離開了。
李餅想到昨晚的場景,只覺得胸口處傳來一陣陣的疼。
桃花眸之中溢滿了悲傷。
如果不是他為了一響貪歡去找邱慶之,會不會,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邱慶之站在門外並沒有走。
“怎麼,李餅都這樣對你了,還念著他的好啊?”
來仲書越說越來勁。
邱慶之眸中掠過一絲狠厲,隨即又恢復如常。
轉身便上了馬,沒有在此逗留。
永安閣。
邱慶之快步穿過迴廊,身後則是兩個金吾衛押著那女子緊隨其後。
女子身上相較那晚,多了些用刑留下的傷痕。
走路都有些踉蹌。
而閣中那些見不得光之人身上披著黑色的裘袍。
常年的吸食鮮血,讓他們逐漸變成了見不得光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躲在這狹庂之地,苟且偷生。
“閣老,邱慶之來了。”
聞言,黑袍之下的蒼白的臉微微有些動容。
一柄銀色的劍破空而來,釘在了那簾子之後的神像之上。
掠起的風將一旁幾位閣老的袍子都吹了起來。
這一劍,帶了不少的怒氣。
然而這些閣老們卻是早有所料一般。
待腳步聲近了,那中間的黑袍閣老才緩緩開口:
“邱將軍倒也不必動如此大的怒氣。”
“既然人都帶來了,那便放了吧。”
那遍佈皺紋的手從黑袍之中伸了出來,示意身後的金吾衛放了那個女子。
那女子被解放了雙手,倒是對著邱慶之笑了。
“你再如何,最後還不是要放了我,你敢殺我嗎?”
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
邱慶之本來就佈滿了霜寒的眼中掠過一絲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