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撿到貓的第一百二十八天

“嘖, 還真是很久沒有人住過了，傢俱、地板.到處都蒙著灰，”孔時雨抬手在眼前小幅度地來回扇了兩下，試圖驅趕就快要鑽到眼睛口鼻裡的揚塵, 一時間不禁有些好笑道, “呵，這架勢, 光是在這裡走兩步都能著嗆自己一下。”

這邊孔時雨時不時地絮叨兩聲, 另一邊的夏油傑卻並沒有多少願意搭理的意思。

他輕蹙著眉頭望著自己的咒靈在昏暗空寂別墅中好一陣翻箱倒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卻依舊一無所謂, 反倒讓這長久無人居住、遍佈灰塵與蛛網的別墅看上去愈發像是一棟陰沉可怖的鬼宅。

難道是他想得太多？聯想到組織在資料中註明的調查結果，夏油傑心中有些不確定地自我懷疑道，又或者說，工藤一家察覺到了危險, 已經徹底放棄了這棟別墅, 就算他今天把整棟別墅都給翻倒過來，也不會找到半點有用的東西。

“夏油, 你要不要過來看看這個？”

正當夏油傑猶豫是否要乾脆就此放棄有關於工藤新一的這條線索時, 不知什麼時候摸到了二樓的孔時雨撐在深褐色的木質圍欄上，一聲招呼打斷了夏油傑的思緒, 而在他身後，則是一扇已經半敞開的大門, 露出了裡面像是衣帽室佈置的房間。

“稍微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見夏油傑將目光移了過來, 孔時雨豎起拇指朝著身後的房間指了兩下, 撇過頭稍稍揚了一下眉梢, 示意道，“雖然不知道算不算一條線索，但看看總沒錯，反正我瞧你剛才的表情，估摸著你那些咒靈恐怕也找不到別的什麼有用的東西了。”

“你要我看什麼？”沒有反駁，夏油傑踩上樓梯，伴隨著木質地板久未維護的咯吱聲響，慢條斯理地走到孔時雨身旁，跟隨男人一起踏進了那扇半敞開的大門中。

正如夏油傑所猜測的那般，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專門的衣帽室，將近天花板的衣櫥被整齊有序地依靠著牆壁擺放佇立在房間四周，大都一副長久無人使用的老舊模樣。

“誰知道呢。”作為一位路子向來就不怎麼幹淨的‘中介人’，早已經見過無數形形色色的角色，乃至在與被稱作‘天與暴君’禪院甚爾合作時，都能偶爾同對方調侃幾句的孔時雨，並不十分畏懼於夏油傑此刻所表現出來的這份兒氣勢威壓。

就在夏油傑輕啟唇齒，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陣熟悉的咒力波動，忽然傳遞至他周身每一寸肌膚，由著四肢百骸，遁入他的腦海當中，讓他整個人不禁為之一怔。

說到話尾時，潛藏在孔時雨語氣間的暗示意味已然再明顯不過。

“之前可從沒聽說過工藤夫婦育有第二個孩子，”孔時雨將抽屜重新推了回去，徐徐道，“更何況，就算是工藤新一真的已經死了，我也並不認為他們夫妻倆這麼快就能走出喪子之痛，在短短兩年的時間裡就生下一個需要穿十歲大小的衣服的孩子。”

很快，夏在別墅後方有喬木遮擋的院子中，夏油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看著衣櫥中剩下的衣物，孔時雨簡單分析了幾句，肯定了夏油傑心中的猜測，並意味深長地輕笑了一聲，指著衣櫥上下補充道，“而且，單從這一層抽屜裡放著的其他衣服來看，少的應該全是小孩兒的衣服，只看衣服大小的話，估計年紀在十歲左右。”

唯有其中一組衣櫥不同，抽拉式的櫃子被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氣之中，乃至可以透過窗外日光看見些許飛揚在上面的細塵。

“畢竟剛才說的那些，都暫時只是我的一點推測而已。”

一陣靜默。

只因本該滿滿當當地塞著衣物的抽屜中，眼下竟莫名地空餘出了一小半的位置，若說直接空出一整個抽屜勉強還能解釋作原本就沒有在裡面放置衣物，可這會兒卻不多不少的空出一小半，簡直就像是在直言有什麼人刻意造訪過，並從中取走了幾件衣裳。

“你想說什麼？”夏油傑眯了眯眼，稍稍歪了下頭看向孔時雨，像是有些好笑地輕諷道，“是想告訴我，工藤新一非但沒有死，反倒返老還童，變回了十歲的小孩？”

跟在孔時雨身後的夏油傑見狀，不覺抬起了一邊的眉梢，雖是有些不解，但還是耐心地跟隨男人的手所指的地方望去，結果在看清衣櫥抽屜內部的下一秒，夏油傑立時神色一頓，蹙起了眉宇。

“剛才在二樓的房間四處亂逛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這間衣帽室，就順便多看了兩眼這些衣櫥，”或許是出於從前殘餘的職業習慣，孔時雨手戴一次性的塑膠手套走到了被抽拉開的抽屜旁，指著裡面的衣物對夏油傑挑眉道，“結果就發現了這個。”

“有句話叫做‘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既然連讓普通人也能夠擁有咒力的藥物都可以研製出來，那麼返老還童這件事看上去，似乎也並非這麼遙不可及？”孔時雨聳了聳肩，看著沉默不語的夏油傑無所謂道，“當然，你也可以認為他們只是將自己兒子曾經的衣物送給了親戚朋友，又或是捐贈給了某個福利院。”

不著痕跡的深吸了口氣，夏油傑轉過頭，透過窗戶尋著波動傳來的方向眺去，首先收進眼底的，是一棟造型鮮明到與周遭幾乎有些格格不入的兩層別墅，不過對房屋設計並不感興趣的夏油傑很快就將其忽略，轉而在周圍的院子裡搜尋著腦海中預想的身影。

“窗戶沒有破壞的痕跡，衣櫥裡的其他衣物也收拾得很整齊，絲毫沒有被弄亂的跡象，看得出來，拿走這些衣物的人，目的並不是為了錢財。”

悟.看著那高挑的背影以及在日光的映照下白得有些刺眼的髮梢，夏油傑眯了眯眼，乃至下意識斂住了自身氣息。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夏油傑心中有些疑惑道，視線不由隨著五條悟所看的方向移動，卻意外地見到兩個男孩似乎正在聯手對付祓除一隻三級左右的咒靈場景。

他們又是誰？夏油傑愈加困惑，稍稍思索了片刻後，才隱約想起早先五條悟好像告訴過他和家入硝子，他收了兩個頗有天賦的小咒術師在當作自己的學生教導。

“在看什麼？”孔時雨湊了過來，不等夏油傑的回答，雙眼就率先順著對方的視線追去，在發現五條悟的身形後，摩挲著下巴恍然道，“那位就是五條悟吧，他身邊的那兩個小孩是”

說話間，卻不知為何孔時雨漸漸止了話音，皺起了眉梢，下一秒，他像是倏然想到了什麼，連忙掏出手機好一陣翻找，定定地盯著螢幕看了半晌後，將其遞到了夏油傑眼前，一臉凝重道，“我有沒有給你看過工藤新一的照片？”

聞言，夏油傑瞥了一眼孔時雨。

“這是他‘失蹤’之前，大約十七歲時候的照片，”孔時雨抬了抬下巴，衝著手機螢幕上所顯示的滿溢著自信笑容、清秀俊朗的青年解釋道，“因為相當有名的關係，所以他的照片在網上並不算難找，重點是接下來，他小學時期的照片，你仔細看看。”

隨著孔時雨按下按鍵切換照片的動作，一個約摸十歲左右的男孩出現在了他的手機螢幕中，從眉眼間及臉型的輪廓，還有那雙墨藍色的眸子可以看出，小時候的工藤新一比起十七歲時的模樣，並沒有太過翻天覆地的變化。

卻見夏油傑久久凝視著螢幕中的男孩，眉宇緊蹙，一言不發。

下一秒，夏油傑猛地轉過頭，重新看向了隔壁院子中的兩小一大，眸底盡是難以言說的不敢置信以及一絲透著些許偏執意味的興奮。

“根據我所瞭解到的情報，除去腦子很不錯這一點外，過去的工藤新一，的的確確只是個普通人，照理來說，他應當看不見咒靈，更不可能使用術式才對。”

孔時雨收回手機，輕挑著眉梢，似是豔羨一般地感慨道，“原本先前還在為他可惜，沒想到只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就來了個絕處逢生、時來運轉的結局。”

夏油傑一瞬不瞬地望著男孩的身影。

不知怎的，他再度回想起了在高專第一次向五條悟提起‘讓普通人變成咒術師’的設想時，對方神色間的停頓，當初他僅僅只以為五條悟的猶豫代表了這件事的可行性，卻沒想到，原來他這位同窗好友，早已經見過真正的例項，卻對他瞞得一絲不漏。

“悟，你可真是.”念及此，夏油傑喟嘆似地輕笑道，“太令我驚喜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孔時雨配合地詢問了一句。

“暫時.什麼也不做，”夏油傑最後看了一眼五條悟的方向，收回視線淡淡道，“工藤新一的事，以防萬一，還需要做最後的確認，況且悟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如果我想要對他心愛的學生動手的話，他大概會拼盡所能地阻攔我吧。”

說到末尾時，夏油傑的語氣裡隱隱帶上了幾分調侃意味，不過很快，他便話鋒一轉道，“倒是對組織那邊，差不多可以稍微做出些行動了。”

孔時雨頷首應下，對夏油傑的話並沒有太多意外，自從親眼見證對方接手盤星教的第一天就殺雞儆猴，鎮住了他找來的所有各舊支部長和懂事會長的那時起，他就清楚，夏油傑從來就不會是什麼一直屈居於人下的個性。

“至於現在，”夏油傑勾起唇角，摩挲著指尖悠悠道，“我們該走了，再多留幾分鐘，就該被悟發覺了。”

“呼，終於解決了，沒想到這傢伙比想象中的要難纏一些。”

柯南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額前和鬢角流下的汗珠，看了眼化作灰燼湮滅的咒靈，將目光投向躲在樹陰下手持攝像機的灰原哀，提高嗓音朗聲問道，“怎麼樣，剛才拍攝的素材資料那些夠用了嗎？”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解藥的研製到達了新的階段，因為柯南想要在儘可能保留自身的術式與咒力的情況下恢復原本身體的緣故，加之灰原哀本身也對柯南擁有的術式有一定興趣，便提出拍攝一段柯南與伏黑惠共同祓除咒靈的影片作為參考，留作以後解藥試驗的比對資料。

“足夠了，辛苦了。”確認將影片儲存後，灰原哀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隨即收起攝影機，敷衍地擺手作別道，“快五點了，你們可以回家了。”

“糟糕，不知不覺就拖到了這個時間，湊叔就快要下班了！”

聞言，柯南神色一驚，連忙看向伏黑惠，眼見小孩正用自己小手一點一點地梳理著才新調伏不久的式神鵺的羽毛，不由催促道，“惠，別和鵺玩了，快收回去，我們該回家了。”說完，柯南又望向不遠處的五條悟，卻見對方正透過墨鏡看著隔壁的別墅，若有所思。

“五條老師？”柯南走上前，有些疑惑地順著五條悟所看的方向望去，好奇道，“你看著我家別墅幹嘛，是有什麼東西在那裡嗎？”

五條悟微微眯著湛藍的雙眼，染就在他眉眼間的是平日裡少有的正經嚴肅。

許久，他才緩緩收回視線，低聲應道，“沒什麼，回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