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撿到貓的第一百二十天
“誒, 你聽說了嗎，今天要談合作的，是.那一位？”
“你訊息慢了一步，早在前兩天就已經有動靜傳出來了, 只是上頭的人一直藏著掖著, 今天才向內部人員傳達這個訊息而已，至於我, 也是因為在中間幫忙處理相應資料和一些形式上的程式, 才勉強知道一點兒風聲。”
“看來上頭對這次合作真的很重視啊, 雖然目前八字還沒一撇.說起來，那邊就是咒術界的那些傢伙, 不是向來都很排外嗎，上頭幾次想找突破口安排些人手進去，都被那邊的‘高層’三推四阻，所謂的御三家也多以自己的利益為先, 這次怎麼？”
“噓, 這些事不是我們的身份該過問的，你只需要好好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就行了。”
“抱歉抱歉, 這不是難得見到這樣的‘大場面’, 不自覺有點緊張嘛。”
“.如果合作能夠順利達成，或許接下來整個日本都會有天翻地覆的改變, 這麼想想的話，今天你我眼中的‘大場面’, 也不過只是一個小巫見大巫的開始罷了。”
“關於五條先生您這邊事先給出的資料, 以及以此為憑據在這方面提出的合作意向, 經過我方這幾天日夜不斷的反覆商討、深入考量後, 一致認為這將是對於我們彼此而言都百利而無一害的雙贏合作。”
在將近四五來米的深色會議桌兩頭, 其中一頭作為官方主要代表進行商談的政/府人員，儘管看上去已然年近五十，在外貌上與坐在另一方尚且不滿二十，乃至還未從高專中畢業的五條悟形成鮮明對比。
可較之最不喜類似現下這種十句話裡幾乎有九句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場面話，除了沉悶乏味，再難找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的場合，唯有無聊地轉著手中的原子筆打發時間的五條悟，那頭政/府官員倒是更加神采奕奕，語氣溫吞盡顯和善，不大的眼時不時地閃過一抹精光。
那是對五條悟的暗自打量、評判。
“我方真誠而懇切地希望能夠順利達成此次合作，當然，為了確保彼此都能夠獲得自己想要的結果，我們暫擬了一份大致的合作條款，還請五條先生過目。”
對面的政府官員聞言一愣，立時反應過來五條悟話裡有話，甚至對方接下來的話，關係到這次合作的成功與否，一時間政/府官員連同旁邊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都不覺屏息凝神，眉眼間的神情越發專注鄭重。
“我可以相信你們的誠意，”五條悟輕笑了一聲，不疾不徐悠悠道，“不過在一切合作可能展開之前，我有兩個小小的要求需要向你們說清楚，”說著，五條悟抬手豎起了兩根拇指，彎了兩下後接著道，“如果你們不能滿足的話，或許我們彼此都需要再慎重考慮一段時間。”
看著眼前的資料夾，五條悟不過垂眸掃了一眼，就轉交給了身側的下屬，他終於放下了從會議一開始就把玩在手中的原子筆，抬眼看向長長的會議桌對面的政/府官員，眼角眉梢近乎沒有分毫的起伏波瀾，“關於這次合作你們提出的條款，我的人會在之後給予答覆。”
他們擔心，若是同意了五條悟的這條要求，之後的局面是否會演變成由五條家全權統領整個咒術界，那對政/府方面而言，在某種意義上，屆時的咒術界與現在將沒有任何不同，他們依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而已。
不怪政府方面猶豫，畢竟他們與五條悟達成合作的初衷，就是希望藉此機會真正滲入咒術界乃至咒術高層，擁有真正參與、討論咒術界一切示意的決策權，而非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卻又不得不給予資金支援的‘冤大頭’。
看著如今腐朽到散發著一股子難以忽略的黴味兒，不將平民咒術師放在眼中，肆意定奪個人生死的咒術高層，誰又能想到，其成立之初的真正目的，是為了保護比起佔據絕大多數的普通人，至今也寥寥無幾的咒術師呢。
大概能夠猜出政/府的人對第一條要求的顧慮的五條悟挑了挑眉，並不打算為自己過多解釋，畢竟他很清楚，有時候越是上趕著，越是容易被人看輕。
只見政/府官員雙手交疊於身前的會議桌上，接著笑道，“上面的內容尚未真正敲定，您有任何不滿，在合理範圍內，我們都可以儘量滿足您的要求，這也代表了我們對於此次合作的誠意。”
可眼下，五條悟最需要的，反而正是政/府比起咒術師‘更以普通人利益為重’的這一點。
“第一條，與咒術高層那群人有瓜葛的犯罪組織，要怎麼處理是你們的是，除了提供一定的幫助，我不會做任何插手，但與之相對的，在這次合作中，我要擁有對咒術高層的那些傢伙裁決的主要權力，”五條悟聳肩道，“當然，你們也可以給一些合適的建議，我會稍微參考一下。”
身為從小就被當做未來五條家家主培養的五條悟，個性雖然向來放縱不羈，也從來不樂意被所謂的規矩與正論束縛自身，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懂，正相反，就是因為太過了解其中的彎彎繞繞，他才會對這些事如此厭煩不耐。
畢竟這麼多年來御三家連同整個咒術界對政/府的排斥，除了作為咒術師擁有不同尋常的力量，自覺與普通人不同外，一定程度上，也是因為在某些事上，由普通人建立，也向來更以多數普通人利益為重的政/府，會選擇性忽視咒術師的權益。
“這”政/府官員聽後一愣，同身邊的人對視了一眼，猶豫著道，“關於這一條，我們需要商量一下才能答覆您，可以的話，不如您先說說看第二條？”
說話間，政/府官員朝著身旁的人一個眼神示意，一份由透明塑膠資料夾包裹著，簡潔明瞭的紙質合同，就被傳遞到了五條悟面前。
但加藤湊的話點醒了他，不僅僅是男人作為普通人對‘貪汙受賄’這類事的第一反應給予他的靈感，更是對方早在許久之前的一通電話中就已經告訴過他，‘要用對方法’。
相當清楚這一點的五條悟只覺得這場由他主動提起的合談愈發無趣，儘管他早就料到了這一點，也很清楚在某些情況下，政/府同樣不是什麼善茬。
“那麼第二條，我希望我的學生——也是組織的直接受害者，連同眼下他所寄住的家庭一起，被作為‘重要證人’保護，”五條悟雙手交疊撐在會議桌上，不緊不慢地向對面的人道出了他對於這次合作的真正目的，“一旦他們之中有誰在此期間受到傷害，就意味著合作失敗。”
“這一點沒有問題，”大概是出於對剛才沒有第一時間同意五條悟要求的擔憂，這一次作為主要代表的政/府官員在態度上明顯要積極很多，連忙應道，“即便五條先生您不提，我們也有相應的證人保護措施，一定會對您的學生及其如今所寄住的家庭成員給予最大程度地保護。”
“嘛，我會拭目以待的。”五條悟漫不經心地哼笑了一聲，任誰也看不出他此刻心中真正所想，只見高中生朝身旁抬手簡單揮了兩下，將接下來的瑣事悉數交給了屬下負責，“關於接下來具體的合作細則，你們和他商量就行。”
說完，就見五條悟毫無顧忌地當著眾人的面打了個哈欠，乃至眼角還滲出了些生理性的眼淚。
那頭的政/府人員對此卻如蒙大赦，表現得雖不明顯，但也還是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五條悟懶懶地託著下巴撐在會議桌上，並沒有過多理會，現在的他，滿心裡只想著一件事。
——湊今晚準備了什麼好吃的？也不知道這無聊的會議結束之後，還能不能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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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是說，五條家的家主和政/府達成了合作？”身著僧侶服飾的夏油傑隨意地盤坐在偌大的和室的正上方，這是他用於接待‘客人’的固定房間，而神色恭敬地跪坐在他正下方，滿臉橫肉，一個勁兒地擠弄著討好沒有的男子，正是他今天的客人。
“是的，教主大人，因為事關咒術界，所以我想這則訊息對您或許會有幫助，這也是除了應有的報酬之外，我的一點小小的謝意，” 男子諂媚地笑道，“若是沒有您的幫助，我真不知道要被‘那些東西’糾纏多久。”
說道末尾時，男子不覺咬了咬牙，臉上閃過一抹厭惡。
“他竟然會主動和政府合作這倒是稀奇，是為了什麼嗎？”夏油傑託著下巴，手肘撐在膝上，臉上露出一副明顯感興趣的神情示意男子接著說下去，溫聲道，“至於感謝什麼的就不必了，你對本教的大力資助我都看在眼裡。”
所以，會保證讓你死得更痛快一些，回想方才糾纏在男子身邊的咒靈，口中不時嘶啞地低吟著諸如‘償命’、‘爸媽’等斷斷續續的詞彙，加之男子提起咒靈時的厭憎與一絲隱隱的心虛，夏油傑在心中淡淡補充道。
“那些不過是我的一點心意，教主大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要是將來我再受到咒靈的侵擾，屆時還希望教主大人可以鼎力相助，救我一命。”男子稍稍俯身，態度愈發謙卑，雖然相比於他藉著權職之便攢下來的家產，獻給夏油傑的，的確不過九牛一毛。
“至於五條家主和上面合作的用意，據我知道的一點風聲，似乎是因為某個國際犯罪組織，”男子上前湊近了一些，正極力想要和夏油傑拉近關係的他，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眸底浮起的不耐，壓低嗓音小心翼翼道，“說是那個組織正在開發一種特別的藥物。”
夏油傑神色一頓。
“可以讓普通人也擁有類似您一樣的特殊的力量，甚至是.長生不老！”話尾，男子的語氣間已經難掩激動，略顯汙濁的眼裡滿是狂熱。
“.是嗎？”一掃方才心底生出的那點兒厭惡，看著眼前的男子，夏油傑的嘴角第一次揚起了一抹發自內心喜悅的弧度，他輕笑著慨嘆道，“那可真是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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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裡，白天，五條悟除去處理高專安排的任務外，其餘時間大部分幾乎都用來‘督促’五條家與政/府之間合作的進展，傍晚及週末時，則會忙裡偷閒地賴在加藤湊的公寓中，蹭吃蹭喝。
伴隨著高中生這樣在兩者之間反覆左右橫跳，時間從九月末尾的金秋，不知不覺地來到了十一月出頭。
在進入十一月的第一個週末，天氣開始真正轉冷，加藤湊不得不為家中的三個孩子加厚衣裳，並提醒五條悟增加保暖措施時，他接到了一通並不算太意外的電話。
來自柯南的母親，加藤文代。
[加藤先生你好，許久沒有聯絡了，不知道你最近過得怎麼樣，一切還好嗎？]電話那頭的有希子用著扮演‘加藤文代’時的聲線，溫聲笑道，[平井這會兒在家嗎？]
“.文代女士，別來無恙，”已經大概知曉加藤文代這通電話的目的為何的加藤湊，先是沉默了半晌後，才緩緩應道，“悟帶著他和惠一起出門了，晚飯前回來，你有什麼事嗎？”
[這樣其實是關於平井記憶的事，這一點，想必五條君在之前就已經告訴過你一些了，]有希子話裡帶著幾分歉意，猶豫著輕聲道，[那位有名的腦科醫生，我們已經預約到了，原本說可能會在寒假期間，不會耽誤平井的學業，但現在確定下來之後，時間恐怕得稍微提前一些。]
“大概是什麼時間？”加藤湊垂下眼眸，拿著手機的手不覺稍稍用力了幾許，他低聲問道，“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用不用，這怎麼好意思，]本就因為有欺瞞加藤湊的成分在而稍稍有些心虛的有希子聽聞這話，連忙謝絕了男人的好意，[倒是我們平井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至於時間的話，因為預約的時間是十二月下旬，聖誕節之前，所以差不多中旬左右我們就得接平井離開，]有希子解釋道，[中間這段時間會需要辦理簽證和護照之類的手續。]
“好，我知道了。”加藤湊闔上雙眼，不著痕跡地低嘆了口氣後才徐徐應下，“屆時我會提前給平井收拾好行李。”
“不必客氣，順便的事而已。”
“好，之後我會轉告他。”
十二月中旬嗎，結束通話電話後，加藤湊默默想到，看來今年得提前單獨為柯南過一次生日了。
沒法再像去年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