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歸雪莫名羞紅了臉，彆扭地反駁道。

看到莫歸雪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臉色，沈嘉宥頓時變得像往常一樣的不正經，“呦，原來作為大班長的阿雪也會害羞啊！”

說著，他便輕浮地吹了聲口哨，盡顯不良少年的形象。

“才沒有！”

“就有就有！”

“說了就是沒有！”

“說了就是有！”

…………

兩人都鬧累了之後，這才繼續向森林深處走去。

清晨的日光正好，只見那樹木的枝葉交錯間自然地生長著光的枝河，和著微微涼的空氣衍生出斑駁細碎的花影——那是一整片曠野深深處的花團錦簇。

那從林間緩緩地傾瀉下來的陽光叫人暖意頓生，撩撥得人心癢癢的，溫軟無比。

“沈嘉宥，你看。”莫歸雪掃了眼周圍叢生的莽莽森林中星點的一道道光柱，驀地笑了。

沈嘉宥只覺得眼前的景色熟悉得很，腦海裡頓時浮現出化學課上老師所講的內容，狐疑著開口：“丁達爾效應？”

“沒錯。”

莫歸雪靜靜地佇立著，她抬起頭，看頭頂上高高的樹梢成排成行地簇擁向碧空，形成了各種蔓延生動的斑斕圖案，彷彿是用陽光和空氣編織而成的波斯地毯，明麗鮮活而又不張揚。

“真美。”她伸出手，似要觸控眼前的那道光柱。陽光散落在她蔥白的手指上，開滿了朵朵絢爛的金色的花，隨著微風輕輕搖曳著，嫋娜生姿。

面前少女的笑容在沈嘉宥的腦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他愣了愣，隨即喃喃道：“清晨的森林裡，除了空氣外，還會有漂浮的塵埃和水汽，而這些粒子小於入射光的波長，因此會發生光的散射現象。”

“當陽光照射下來時，從它的垂直方向便可以看到空氣裡出現的一條光亮的通路……”

“上課挺認真的嘛。”莫歸雪不知何時轉過了身，將少年的話一字不漏地聽完了，眸中閃爍著讚美的笑意。

但沈嘉宥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笑裡明顯不懷好意，他撇了撇嘴，又向莫歸雪抱了抱拳，插科打諢道：“小生學藝不精，不及莫大班長的九牛一毛，愧哉，愧哉。”

莫歸雪被沈嘉宥給逗笑了，又想到他話裡有話，於是抬手便擰了擰他的耳朵，故作惡狠狠地調侃道：“不及九牛一毛？但這語文功底可是讓我這個班長愧哉啊……”

“哎呦喂——疼疼疼！”沈嘉宥如同被抓住了死穴一般，忙不迭地雙手合十，一個勁兒地求饒道：“阿雪手下留情啊，小的知錯了！哎呦——疼啊！”

莫歸雪見好就收，轉身繼續向前走去，不再理會身後的少年。

“嘶——”沈嘉宥揉了揉紅通通的耳朵，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見少女走遠了，他又趕忙跟了上去，不時討好地吹吹耳邊風。

“嘻嘻，阿雪，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零食呀？”

“沒有。”

“別這樣啊，等到走出了這森林，你想吃什麼我都買給你，算是表達我的歉意……”

“不用了，謝謝啊。”

“別這麼無情嘛，人家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

“阿雪——”

“走開。”

“不嘛不嘛——”

“……”

…………

——

直到蘇爺爺的草屋在視野裡徹底消失不見了，蘇嫣檸這才敢轉過身，偷偷地紅了眼眶。

身旁的溫陌染當即注意到了她的異樣，於是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放心吧，一定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