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青洛房間,王峰來到哈智奇房前,直接推門而入。正在房中靜修的哈智奇被嚇了個激靈。
“公子,雖然你是主,我是從,好歹也留點隱私空間給我啊。”哈智奇滿臉苦色。
“怎麼?我來給你送好處的,你嫌我粗魯?要不我出去重進一次?你好處還想不想要了?”
“要要要,當然要了。公子您就當我沒說。您快說說看是什麼好處?”
“一萬靈石,兩瓶丹藥,一件法器。”
“誒呦,誒呦,到底是公子您呀!一出手便驚人。哈某願為公子赴湯蹈火。”哈智奇喜笑顏開。不是他沒見過這麼多靈石,而是從王峰那毫不心疼的表情裡看出了王峰的家底,因此驚喜過望。
“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必須的。”
“但是,,,”王峰賣起了關子。
“不必有但是,公子您有事只管交代哈某,哈某萬死不辭勢必成功。”哈智奇滿臉急切。
“呵呵。但是不能一下子全部給你。我需要你替我做一件事,付你三千靈石的定金。剩下的東西,待事情完成之後再付給你,你可願意?”王峰說罷掏出一枚儲物戒放在哈智奇手心。
哈智奇急忙拿起儲物戒檢視,裡面不多不少整整三千靈石,另有一塊石牌。他檢視過後便將儲物戒納入懷中,“公子儘管託付於我。”
王峰又遞給哈智奇一枚玉簡,“這裡面是一幅輿圖,標註了從嘉林城到一個山莊的路線。我要你把林伯安全送到那個山莊,可能做到?”
“這有何難?”
“送一個凡人遠行並不算難。只是我現在是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我身邊的人只怕也在鄧家的追殺名單上。你是成名已久的散修,功力深厚見多識廣,深知那些宵小的手段,這件事換了別人去做我還真不太放心。”
“嘿嘿嘿,公子慧眼識人,哈某必定不負公子期望。”
“那隻儲物戒裡有一塊石牌,是你進入山莊的信物,不要弄丟了。”
“這件事的重點是要安全送到。林伯年邁,又是凡俗,你若是粗心大意傷了他老人家,尾款拿多少就說不準了。若是你失敗了,我還會把這三千靈石追討回來,還要暴揍你一頓,明白嗎?”
“明白明白,這個自然了。”
“那好,那就拜託哈兄了。明日我去跟林伯說此事,你先去準備準備吧,我走了。”
“是是是,公子慢走。”哈智奇點頭哈腰將王峰送至房門口。
王峰迴到自己房間,正在酣睡的玄赤聽到主人回來立馬跑到他的腳下親暱的蹭了蹭。王峰扶起玄赤一隻前爪,放血留下的傷口已經癒合,幾乎看不出痕跡。王峰輕輕撫摸了玄赤的頭,“這次呢,我不送你走,我們一起面對接下來的事情,可能會死,需要拼命。你怕不怕?”
玄赤彷彿聽懂了王峰的話,用力的拿頭頂了頂王峰的腿,然後趴在他的腳邊。
“你不怕就好。我們都要努力活下去。”
第二日清晨,王峰帶著哈智奇來到林伯房間,將逃離嘉林城的計劃仔細說與林伯。哈智奇扮成為華寶樓送貨的車伕,而林伯佯裝成同來的管事,約定後日在華寶樓庫房出發離開嘉林城。
哈智奇:“林老,老伯,一路上你只管放心安坐在車上,哈某保管你舒舒服服全須全尾的到達目的地。”
自打哈智奇踏上修行一途,從未對凡俗之人如此客氣過,差點將林老頭脫口而出,真若那樣只怕王峰的臉色要不好看。
王峰:“伯父放心,哈道友修為高深,想來必然能護得伯父周全。既然要喬裝改扮,還需準備些道具,伯父在此靜等一日,明日一早咱們華寶樓庫房匯合。”
林伯點頭稱是,隨後王峰與哈智奇退出房間。
哈智奇將一個玉瓶放在王峰手心,“這是一顆易容丹,六品丹藥,足可維持變化一天左右,值得五十枚靈石呢。”
王峰:“想賺那一萬靈石,還有丹藥法器,卻心疼這五十枚靈石?我都已經親自配合你了,難道還要我自己去買易容丹?”
“不是不是,公子莫怪,小人只是節儉慣了。那個啥,我還要去購置牛車,服飾,公子咱們回頭見。”
一想到那唾手可得的一萬枚靈石,哈智奇猶如吃了猛藥,精神抖擻,急匆匆的出了華寶樓直奔成衣店去了。
王峰看著哈智奇遠去的背影,不禁有點佩服這個人了,居然想出這樣一個主意避人耳目。想來是哈智奇在修真界多年摸爬滾打,少不了這樣亡命天涯的經歷。哈智奇修為不算出眾,頗有不少鬼點子和保命手段,自己還真可以向他討教一二。
王峰想想自己,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保命手段,一直都是在硬扛,實在是風險太高了。自己比較拿得出手的便是日炎法術,甚至可以與境界高過自己的修士對上幾招,然而殺傷力就要大打折扣,甚至無法命中身法敏捷的修士。曲阿陽君雖寄居於自己神魂之中,然而自己幾次遇險,他既不能現身幫助也沒有出言提點,似乎多年的禁錮對曲阿陽君造成了一些暗傷使他無法施展法力。禁錮在心室的異獸魂魄似乎還不太馴服,對敵時恐怕不易操控。身上也只有得自飛顱的搜神葫蘆和伏羲玉簡還沒有研究清楚,不知能否在危難關頭保住自己的小命。
伏羲玉簡深奧晦澀,一時之間恐怕難有領悟,但是每日拿出些許時間參詳,積年累月或許會有進展。飛顱是神魔大戰時代的存在,他所遺留的寶物必定不凡。如今自己已經晉升金丹,達成了使用搜神葫蘆的最低境界,不如馬上與搜神葫蘆認主,說不定是個致勝手段。
王峰告知青洛與小山,自己要清修莫要打擾,便回到自己的居處,封閉門戶。
王峰盤坐於榻上,從儲物戒中拿出搜神葫蘆置於膝上仔細觀看。葫蘆大體呈現出暗青色,由淺灰色底部向上有形如火焰的紫色斑紋,凝神觀看紫色斑紋似乎微不可察的扭曲蠕動,彷彿無數幽魂正在掙扎逃離葫蘆底部努力向葫蘆嘴兒游去。
葫蘆嘴兒上蓋著一個金頂。金頂與葫蘆渾然一體,上面還做出一截葫蘆蔓藤形狀,若不是金色太過扎眼,甚至會認為這葫蘆天生便是如此。
仔細看上去,金頂之上鐫刻著無數細小符文,足有千萬字之多。
王峰不覺被這密佈的符文吸引,散出神識就要探查符文的究竟。他的神識才剛接觸符文,便覺得神昏意亂,整個人疲懶懈怠,昏昏欲睡。神魂中忽然響起一道雷霆巨響把他嚇了一個激靈,這才從昏亂中恢復意識。
“憑汝這微末道行也敢窺視上古大能餘威。險些被抹除了神智成了痴兒。”
神魂中的曲阿陽君憤怒斥責,王峰這才知道自己差點被好奇心害死。
“多謝陽君解救。我想讓這葫蘆認主,不免多看了幾眼。”
“以汝之道行,只怕成功可能不足萬一。”
“我惹下禍端,已經被人視為獵物。時間緊迫,我也只能嘗試,好多些手段應敵。”
“此寶強大更甚於吾之曲阿劍。這葫蘆本身便是天地間不可多得的靈物,後又被大能以幽火冥泉錘鍊,更是被大能以符咒鐫刻加持。汝貿然行事恐怕一個不慎便要灰飛煙滅。”
“陽君可有辦法助我收服這葫蘆麼?”
“即便有吾相助,成功機率仍是不足十一,罷手吧。”
“沒有陽君相助,我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次灰飛煙滅的可能,有了陽君相助,我只有九次灰飛煙滅可能。陽君,這買賣我覺得可以做啊。”
“胡鬧!”曲阿陽君高聲怒斥。
“我這便要進行第一次嘗試了。我將存放曲阿劍的儲物戒放在這裡。若我不幸灰飛煙滅了,陽君便拿著儲物戒另尋他人託付吧。陽君一路相助,王峰感激不盡。”
“放肆,汝竟敢威脅於吾?!”曲阿陽君被王峰突如其來的無賴搞得怒不可遏。
“反正我收不收這葫蘆也是個死,不管是失敗了灰飛煙滅,還是被仇家捉了去嚴刑拷問查出我所有秘密,死無全屍。兩種死法都不怎麼好受,我還是試試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吧。陽君不如早點另找他人託付,免得我死時波及了陽君。”
“汝,汝稍待片刻。容吾思慮。”
“好的,陽君。”
隨後曲阿陽君便陷入了沉默,王峰百無聊賴的摩挲著葫蘆反覆觀看,只是不再向金頂符文看去。
過了良久,神魂中終於再度傳來曲阿陽君的聲音,“幸好汝修為提升,吾亦恢復很多。吾分一縷神魂與汝,融入汝之神魂,結成魂契。汝便有吾一分半神之力,之後還需汝精血數滴,滴於寶器之上,汝且試之。”
“多謝陽君。”
“不必。吾與汝異心卻同體,一損俱損,此亦是自助。”
王峰不再多言,凝神屏氣,只待陽君神魂。片刻之後,一股強大力量強行湧入王峰神魂,引發全身如山崩般劇痛。王峰神魂本能的畏懼那股闖入的力量,雖然那股力量只從一處闖入,他的元神卻如遭重擊就要整個潰散。
那種恐慌畏懼,就好似看著自己被肢解被凌遲,自己的每一分意識,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骼都要逃離,從這恐怖的力量之下逃離。
“守住心神,不可讓恐懼支配。汝之神魂只是被吾之神力驚擾,稍待數息,便會回覆常態,那時便是融合過半了。待汝融合了吾之神魂,曲阿劍亦將為汝掌控。曲阿劍從此便有了兩位主人。”
這些話王峰只聽進去少數幾句。在這恐懼,在這劇痛的折磨之下,還能維持意識實屬不易,他幾乎數次都要放棄了。
雖然曲阿陽君說只需數息,但王峰足足耗費了上百息的時間,他的意識一度潰散,唯有其中一絲半縷仍然堅持。
“回家,還沒回家,不能結束。”
百息之後,王峰的神魂逐漸安定,意識也漸漸恢復,情況開始好轉。
神魂的融合完全依賴心神的堅定,心神的強韌,靈力或許可以護住心神,讓它不那麼容易的潰散,卻不能左右融合的成敗。若是心神不堅,無論護住心神多久,最終都將失敗。
萬幸,王峰成功了,他的魂魄中有了一絲曲阿陽君的力量,因此他使用心神控制曲阿劍時就如同陽君在控制曲阿劍。
光是融合神魂便耗光了王峰的精神,他恢復了半個時辰才回到常態。
“隔開手指,擠出精血,以精血為媒介,將神魂銘刻於寶器之上。這寶器數千年塵封不動,器靈生機幾近枯竭,必然渴求精血中的靈力。汝銘刻神魂時不能中斷精血與靈力,若是還未銘刻完成精血與靈力便告枯竭,汝之血肉神魂也將成為寶器復甦的食物。切記切記。”
可能是分出一縷神魂的原因,曲阿陽君的聲音虛弱不堪。
“施展分魂之術,對吾損耗巨大,或許吾將沉睡兩三載。好自為之。”
王峰清楚為了幫助他,陽君也付出巨大的犧牲,不然高高在上的半神怎可能將自身的一縷分魂任由他人融合。這一切都是為了王峰能夠收服這個葫蘆,能夠在未來的爭鬥中活下來。而王峰首先要做的便是搜神葫蘆收為己用。
傍晚時分王峰走出房間,哈智奇已經採買完所需物品回到院中了。哈智奇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套服飾捧給王峰,“這是公子明日所需的衣物。”
王峰此刻還有點虛弱,為了將神魂銘刻於搜神葫蘆上,幾乎流盡體內精血。若不是他提前準備了療傷丹藥,只怕是成功收服這葫蘆時,他也血液乾涸而死了。好在達成所願,未來的爭鬥中也多了一些手段。
哈智奇卻不知道這些,看著王峰對著自己手中的衣物微笑,一時不明所以。
“哈兄,我想和你飲酒敘談,不知哈兄肯賞光否?”
“啊?公子相邀,哈某怎敢推辭。”
“好,待我準備一二,就在我房中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