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迴到白龍山脈時,兩位丹師正翹首以盼,“小友,你今日可是去了好久,是城中有什麼變故麼?”
“讓兩位前輩擔憂了,今日慕主事狀態甚好,因此多聊了會兒,耽擱了回程。”
“不要叫前輩了,小友若不嫌棄就喊我們一聲老哥哥好了。”
“就是就是,叫老哥哥就親近多了。說起咱們這位慕主事當年也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天才,要不是失手傷了人,又因此荒廢了十年,此時怕也是元嬰境界了。”
“咳,咳,咱們已經耽擱了許多時間了,不如就儘早傳授小友一些煉丹基礎吧,我看如果小友還能每日煉製出極品青陽丹,不出十日慕主事的傷勢就可無恙了。當時我們兩個老傢伙也要各自回去,再要抽時間指導小友就很難了。”吳老給華翁使了個眼色打斷了他的閒話。
華翁當時會意,“是,是,吳老弟說的不錯,時間緊迫,哪裡有功夫談人是非呢。”
王峰聯想起設陣時慕文槐曾經提過一段涉及那風系秘術的過往,多半是那件事,恐怕直到如今也是慕文槐心中的一根刺。王峰雖然好奇,卻也不願窺探他人隱痛。三人及時止住話題,進入了教授煉丹基礎的正題。
華吳兩位不愧是凡域丹道的宿老,對於丹道的理解深刻,教授課程也極為嚴格,一直到日落時分課程結束之前王峰不敢有半分懈怠。王峰博聞強記又心思敏捷,兩位老丹師自然是越看越喜歡,傾囊相授無所保留。
王峰受了兩位老丹師的教導,煉丹手法日益精進,對丹道的理解也愈發深刻,竟然一連三日煉製出極品青陽丹。兩位老丹師看在眼裡喜在心中,王峰的丹道完全來自這二位的細心教授,王峰煉製出極品丹藥便如他們自己煉出一般,他們也只是差在對高階火焰的掌控上。
王峰更是喜不自勝,這三天都是由他單獨完成煉製的,一連三天煉製出極品四品丹說明他對煉丹術的掌握足以進階為三品丹師。但王峰清楚自己能夠煉出極品青陽丹,完全是因為他十多天來一直都只在煉製青陽丹一種丹藥,而且所有步驟都是在兩位丹師給予了詳細指導之後反覆操作才能完成的如此順遂。正如兩位丹師所說,丹道無窮,很多細微之處還需自行鑽研理解。
這三天王峰忙於學習丹道並未給慕文槐送藥,眼下又到了需要送藥的日子。
“王老弟,你今天送了藥可以在城裡多待些時候,今天我們不上課。”華翁性子豪邁,說起話來也是隨性灑脫。
“華老,我還有許多未學的,如此中斷了課程怕是,,,”
吳老見王峰不明所以,於是補充道:“你學的很快,我們很滿意。但是丹道博大,學的這般快,也只是死記硬背,而且我們兩個老傢伙也有些累了,權當是我們三個歇一天吧。”
“這幾日辛苦二老了,小子正好也想去見幾位故人。”
慕文槐服了玉盒中的丹藥,這兩日身子爽利不少,這會兒心情大好正在偏殿之外散步就見王峰御劍而來。慕文槐離著老遠就擺動手臂吸引王峰注意。王峰急忙跳下金劍,落在慕文槐身前。
慕文槐的氣色好多了,曾經枯黃的面色有了些許紅潤,氣力也明顯更足了,不再是前幾日蒼老垂暮的模樣。王峰也禁不住內心歡喜,連忙遞上這三日煉製的丹藥。慕文槐看著眼前三個玉盒,卻沒有立即接過來,“這些丹藥都如三天前那枚一般品質?來,咱們進殿說。”
二人來到慕文槐的軟榻之前,慕文槐才接過玉盒放在榻旁,“華翁吳老是華寶樓首屈一指的煉丹供奉,在華寶樓供職也有近百年了,可卻從未聽聞他們二位煉製過極品的四品丹,如今卻一連出了數枚極品丹藥。賢弟,你與我說實話,這丹是兩位丹師煉製的,還是你煉製的?”
“這,,是小弟煉製的。兄長知道我修習的火系法術有些特別,我也是在二老指點之下才可以煉製出來的。華吳二老認為如果持續煉出這般品質的青陽丹,兄長很快就能痊癒。”
“哈哈,我這賢弟,不僅修行天資奇佳,對於禁制陣法丹術也是極具天賦。為兄當真是慚愧,自來便被譽為家中少有的天才,在兄弟面前簡直不值一哂。為兄替你高興還來不及呢,華翁吳老雖然丹術出群,但是他二人多年暗藏競技之心,言語間多有不睦,如今肯共同指點賢弟,應當是極為欣賞賢弟才華。如此你又多了一項可以提升自己的技能,或許於你提升修為大有助益呢。”
“我只是見兩位前輩為丹火薄弱而苦惱,一時忍不住提到了自己火焰法術的特別之處,沒想到就被兩位前輩強拉著煉起丹來。沒想到效果如此之好,自己也因此在煉丹一道領悟不少。”
“賢弟你心懷善念,天道自然庇佑,福緣加身也是你自身所為的回報。不知你上次去見普明真人結果如何?”
王峰一臉愁容:“普明真人外出未歸,反被普同真人奚落一頓。我正想著一會兒再去岫雲觀,若是見不到普明真人要如何應對普同真人呢。”
“普同道長境界雖高,但眼界卻是庸俗。這也不怪他,據說當年普明真人甫一繼承道統便外出遊歷三年,將觀中事務全都扔給了當時只有金丹境界的普同普淨兩位道長。其時鄧家強勢,處處緊逼,普同道長只能委曲求全,以至今日形成了謹小慎微,只顧眼下的促狹格局。”
“你若再見不到普明真人,不妨去見見普淨道長,據傳普淨道長為人頗類普明真人,或許你能有所收穫。”
“小弟也正有此意。那麼小弟這就告辭了,兄長保重。”
王峰出了偏殿,便就御劍飛向岫雲觀渡口,遵守岫雲觀的規矩是為了彰顯自己對岫雲觀的敬意,待慕文槐傷勢痊癒他也不會再直接御劍飛入華寶樓內院了。
守著岫雲渡口的道童也是王峰見熟了的,一見他來便招呼道:“王公子,這次又是要見普明真人麼?”
“正是,不知普明真人歸來否?若是未歸,不知普淨真人是否願意見我?”
“公子稍待,待我通傳一聲。”
經過了不太長的等待,岫雲觀山門方向駛來一葉小舟,上面的道童對著王峰躬身行禮:“普明真人請王公子上山。”
聽到普明真人歸來,王峰心中如同一塊大石頭落地,有了主心骨一般,眼下最有希望聯手萬仙門共同對抗天闡門的只有岫雲觀了。
跟隨著道童來到那間熟悉的房間前,“普明掌教與普淨師叔祖便在此間等候,公子請進。”
王峰謝過道童,推門進入屋內,果然兩位真人早已在此等候。王峰躬身施禮:“兩位真人安好,天闡門又向嘉林城增派人手,恐怕要與萬仙門不利,晚輩特此來向兩位真人請教如何妥善解決此事。”
兩位真人一臉和煦示意王峰坐下說話,“天闡門脫胎於闡教分支,向來自傲,行事跋扈,且自神魔大戰之後便以人族衛道者自居,以誅除妖邪和離經叛道者為己任,若讓他們停止仇視萬仙門實非易事。不過聽說天闡門主近日探尋遺蹟,反被遺蹟中的禁制所傷,已經迴天闡門總舵養傷去了。”
普明道人頓了一頓繼續道:“此事尚不能斷定真偽,只是天闡門主確是回到總舵閉關多日,或許與萬仙門不會在近日交惡。”
普淨真人插口道:“聽聞華寶樓慕主事在蟠龍石受了傷,現在如何了?”
王峰如實作答:“慕兄他為了保護兩名下屬,被鄧家召喚的幽冥厲鬼傷了,體內積聚大量邪氣,如今還在恢復之中。”
普明真人一臉震驚:“小友當日就在現場吧,快與我們詳細說說當時情景。”
王峰便從頭說起,將鄧家四長老和馮翼山元嬰修士一節詳細說過,又從普明真人三人離開後繼續說起,直到如何打滅幽影如何維持慕文槐性命通通說了一遍。
“慕兄使出了一道金色屏障,原本那幽影觸手是無法穿越這道防禦的,但那兩名築基修士身法實在太慢,幽影便將所有觸手攻向屏障,最終還是打穿屏障傷了慕兄。但這幽影的觸手只會攻擊十丈之內的目標。”
“慕兄受了攻擊,便迅速蒼老下去,華寶樓醫者診斷為大量邪氣侵蝕經絡氣海,並不斷吸取他的生機。”
“華寶樓派了不少修士,為慕主事補充生機,又設了引導天地正氣的陣法為他驅除邪氣,最重要的是他們煉出了可以祛除邪氣的四品丹,目前看丹藥的效果最佳。”
經過王峰一番解說,普明普淨兩位真人終於知道了如何防禦邪術治療邪術傷勢,也明白了王峰說這番話的苦心。
“聽小友所說,似乎是儒家正氣可以抵禦邪祟攻擊,但是能抵禦多久就看個人功力了。”普淨道人對著普明真人求證道。
“嗯,這應當可以防禦邪氣侵體。而陽氣旺盛者和精修火系靈力者也可本能的抵禦邪氣攻擊,專修木系靈力者可以承受更多傷害。小友這一番話倒令我茅塞頓開呀。”
普明真人繼續道:“天闡門雖然強勢跋扈,但畢竟是陽間世人,那鬼祟幽影才是藏於暗處伺機噬人的危險存在。此次我去靈雲觀獲准進入藏書閣,然而收穫也不大,雖然我查閱了其中半數藏書,但也只找出三處記載,由此可見自神魔大戰之後,或是邪術隱於地下,或是有人故意銷燬了相關典籍。那麼必須查查鄧家底細,看看鄧家從什麼時候什麼方式獲知了這邪術。如今鄧家故地皆被天闡門把持,所有線索都在他們手中,看來不得不找個時機去見見他們了。”
王峰還是覺得萬仙門的事情更加緊急,忍不住問道:“如今天闡門在嘉林地方有十五名元嬰修士,三十餘名金丹修士,獨大一方,很難保證他們不會突然發難。普明真人您是什麼態度?”
“靈雲岫雲一脈與萬仙門淵源極深,我已請示了靈雲觀主,萬仙門有難,我靈雲岫雲一脈必與萬仙門同進退。而天闡門一向自視道門正統,壓迫其他道門小宗,我想潛在的盟友不在少數。”
王峰聽了這話心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有了些主意。
“不知王峰公子還有什麼想問的?”
“我想知道真人找出的那三處記載都記載了些什麼?”
“其一,上古時有巫禱與鬼咒兩種借用力量的術法,借用神明力量增強自身即是巫禱,借用鬼邪力量損害他人就是鬼咒。”
“其二,上古神王爭戰時曾用鬼咒之術將對方大將轉化為殭屍。”
“其三,神魔大戰時,陸壓道人用釘頭七箭術將截教高人趙公明詛咒折磨七天而死。這陸壓道人自稱散仙,飛遁無形,手段狠辣,若沒有他出手相助,截教未必會輸掉神魔大戰。陸壓道人所用釘頭七箭雖未被指稱為邪術,但貧道看此術邪惡,多有鬼祟之意,或許這陸壓道人與邪術關係密切。”
王峰心中升起一絲不安,闡教過往與陸壓道人糾葛不清,如今天闡門強勢介入嘉林城地方,其中或有隱秘關聯。普明真人所說三條線索中,其中陸壓道人的時代距今最近,應該是最為容易查詢線索的,但他與闡教關係不明或許是最為複雜最有調查難度的線索。一向感覺敏銳的王峰竟一時不知該從哪入手,迷茫起來。
普淨道人見王峰眼神迷茫不明便道:“小友為何彷徨?須知盡人事聽天命,但行己事不必憂心未來。”
王峰聽了心中迷茫一掃而空,心中有了主意,他向普淨道人躬身致謝,“晚輩還有一請求,不知是否唐突?”
“公子但說無妨。”
“晚輩想去一趟馮翼山,還請二位真人能為晚輩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