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回到房內,將藍若送的藥粉摻水吃了,不消半會兒功夫,她的臉慢慢有了血色,燒也退了下去。
阿五將包藥粉的紙在燭火上烘烤,漸漸地紙面上浮出出幾行字跡,阿五看過之後把紙燒了,還未成灰燼,青玉走進來說殿下來了,不一會兒宋灝就走進內室,手上拿了幾株紅茶花。
阿五未起身,只是遠遠地看著他,隨後擺弄著花泥,漫不經心地將紙灰攪進泥裡。
宋灝抬手打發眾婢,將紅茶花捧至她的面前。
“今天剛摘的,你可喜歡?”
阿五瞥了半眼,彎起眼眸笑著說:“喜歡。”
她像孩子,嘗一點甜頭就高興了。
宋灝本以為會得她冷遇,沒料是這樣。他坐下,輕撫起她的青絲,她閉上眼,溫順可人。
當夜,宋灝要在嫵苑住下,阿五趕都趕不走,她說:“我病著呢,你染上可不好。”話落,忙裝咳幾聲。
宋灝不聽,脫去衣袍鑽到她身側,摟上她的細腰。
“病了倒好,我們一塊咳,一塊吃藥。”
他湊得近,說著就在她唇上落下輕吻。阿五扭頭,轉身拿背對著他。他開始不安分了,手沿著她衣邊縫隙如蛇般鑽入。阿五一拍,他消停了片刻,之後又蠢蠢欲動。
阿五被他黏得煩了,噼裡啪啦一陣拍打。宋灝也沒生氣,壓下她的手,抱著她親了又親。
夜清冷綿長,多個人多份暖意,阿五卻睡得沒前幾天踏實,一直做些稀奇古怪的夢。到了次日清早,宋灝就走了,留下枕邊的茶花和一個不留痕的淺吻。
他不屬於她,恩寵不過是過眼塵沙,一不小心擱到眼裡便成了淚。
阿五很明白,她閉眸閉心,不讓這粒沙掉進來。
病好之後,阿五又換上豔裝,醉於花間,舞於漫天杏葉之下。長袖如水,腰如柳,無人時她也跳得沉醉。
也許這是緣分,楊逸時常會見到她,哪怕繞圈避開,最後還是落到她跟前。他不敢和她說話,甚至不敢看她,可是眼睛總不聽話,情不自禁地移了過去。
阿五似乎察覺到有人,慢慢停步,她回眸看到立在銀杏樹邊的楊逸,不禁莞爾而笑。
純真笑顏很像小魚,楊逸想那副豔皮下的魂說不定就是她,但他不敢靠近,抿嘴低眸,轉身往另一條道走去。
阿五微微蹙眉,凝住嘴角的笑垂下了長袖,她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像是等他回頭。然而他太過傷心、太過失望,最終落寞地離開了。
阿五無奈地笑了,轉過身凝住淚,隨後輕吟異域歌謠,甩袖舞起落地杏黃。
可是還有一個人她沒看見,那人如狼躲在暗邊,目不轉睛,伺機而動。他盯她很久了,饞涎這噴香的肉,但是阿五對他若即若離,撩得他心癢。
阮玉崢左盼右顧,沒見什麼人便壯膽走過去。阿五聽到動靜,收回長袖轉過身,這
時,阮玉崢已貼到她跟前。
阿五不禁後退,欠身福禮。
阮玉崢笑問:“五姑娘怎麼在這兒?”
阿五練舞不喜人擾,專挑僻靜之處,這是府裡都知道的事。他這般明知故問,引得阿五冷笑。
“我在練舞呢,公子怎麼會來?”
“剛與姐夫喝完酒,無意中就走到這處來了。”說著,他抬頭辨下天色,再往後邊小密林看去。
“這天快黑了,姑娘還不回嗎?”
“嗯,我這就回去,多謝公子提醒。”阿五施禮,轉身欲走。
阮玉崢急了,忙跨前伸臂擋住。
“嫵姑娘,你有東西掉了。”
“嗯?什麼東西?”
阮玉崢見她面露不解,以為她是裝模作模便從懷裡拿出絲帕,輕挑地笑著道:“姑娘帕子掉了,那天我替你撿了。”
阿五看向他手裡的帕子,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隨後伸出兩指捏住帕角,輕輕地抽走。
“多謝公子了。”
“噯。”阮玉崢握拳,將半截絲帕緊攥在手。緊接著,他上前一步,故意湊近道:“姑娘你要如何謝我?”
他有意無意地摸了下她的手背。
阿五突然沉下臉,後退半步冰冷無情地回他:“公子是個斯文人,該知禮儀廉恥。”
阮玉崢聽後惱羞成怒。先前她還是副狐媚樣,轉眼就翻臉不認人,他索性也揭了面具,抓住她的皓腕厲聲道:“你別裝正經,不就是個陪人玩樂的侍婢嗎?”
“陪人玩樂也得挑人,你不配。”話落,阿五甩掉他的手,好似他是瘟疫,半點都沾不得。
阮玉崢怒極,一掌將她摑倒在地。阿五吃痛輕叫出聲,一手捂住腮頰抬頭瞪他,媚惑的眼怒中帶嬌。
怒氣消了,色心又起。阮玉崢心生歹意,他見四處無人就將阿五拖進了林子裡。
阿五尖叫,拳打腳踢。阮玉崢見她不老實,就拉下汗巾堵住她的嘴,然後抽了她的長袖,將她雙手高舉過頭牢牢綁在樹上。
阿五哭得梨花帶雨,尖叫都化作悶聲,阮玉崢急不可耐解開她的衣結,再剝開裡外錦衣,隨後將那肚兜吊繩扯開卷到腹處。
一片冰雪似的凝脂,阮玉崢眼中起了驚豔,顫著手在上面來回撫。
“怪不得他寵你。若是我,我也把你菩薩供啊。”
阿五扭身不從,然而越是掙扎越令阮玉崢興奮,可不知為何,偏偏這時不中心了,阮玉崢急得滿頭大汗,突然兩眼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阮玉崢一下子軟倒在了阿五身上。阿五舒了口氣,然而看到解圍之人,她怔住了,回神之後連忙扭頭,似乎想把臉藏進臂彎裡。
楊逸頓時無措,愣了小會兒後,忙用匕首解開捆住她的繩,再取出塞她嘴裡的汗巾。
“別看,別看……”
阿五低聲道,剎那間面如死灰。楊逸立刻站直轉身,以背相對。可心裡惱火,他忍不住後踢,正好踹中暈死過去的阮玉崢。
阮玉崢軟綿綿地滾下阿五的身,阿五急忙爬起穿上衣衫。幾聲窸窣摩擦,楊逸覺得無比刺耳,他微微側首,阿五急切又道:“別……求你!”
她似乎不想讓他看見。
楊逸氣得咬牙,他不由握緊雙拳,真恨剛才沒能打死他。
過了好久,阿五才將衣衫穿齊整,她沉默許久,故意避開楊逸的目光,只輕輕地說道:“求你快走,千萬別說出去。”
楊逸想要安慰,可此時尷尬讓人無所適從,躊躇半晌,他便聽她的走了,隱藏在暗中的影也隨之消失。
阿五把唇咬得發白了。她沒想到他會來,更沒想到他會看到如此恥辱的一幕。
過了許久,阿五才整理好心緒,她惡狠狠地盯住阮玉崢,重重甩了他兩掌,然後扯下他的腰帶與玉佩,起身衝去宋灝的玉樓。
玉樓院中,福佑見她頭髮散亂,衣衫不整地跑來,不由嚇了一跳,連忙擋住她去路說:“姑娘,殿下不在裡面。”
“滾開!”
阿五一把將他推遠,兩三步衝上臺階,跨過門檻,直往裡面衝。
室裡,宋灝正與阮如意打親罵俏,阮如意坐在他腿上喂他喝蓮子羹,眼光餘光瞥見一人衝來,她嚇得站起身。
宋灝微怔,定睛許久才看清來人,阿五臉腫半邊,青絲散亂,衣裙也破了好幾處。他還沒開口,阿五便將手中之物扔在案上,差點翻去那盅羹。
宋灝拎起腰帶和玉佩細看,阮如意一見此物頓時白了臉。
阿五瞪著紅紅的眼,一不小心滾落兩滴淚。
“王爺替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