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一一與徐春梅的談笑間,柳妍曦已將早飯做好,風化塵見到那半斤蔬菜被雕刻的非常精緻,說道:“我現在有點相信,你是皇家御廚出來的了。”
徐春梅也跟著說道:“嗯,這個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做出的東西。”
洛一一問道:“妍曦妹妹以前在新東方學過手藝嗎?”
柳妍曦問道:“新東方?那是什麼?”
洛一一聽到柳妍曦連新東方都不知道,心中更加確信柳妍曦有‘選擇性遺忘症’,於是問道:“你真的想不起來新東方是什麼了?”
柳妍曦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想不起來的,我還是能記住很多東西的。”
洛一一說道:“好吧,秦朝是什麼時候滅亡的?”
柳妍曦說道:“公元前207年。”
徐春梅說道:“你就不要考驗她歷史了,她很多都記得。”
洛一一說道:“嗯,也是,妍曦妹妹,阿莫西林是什麼?”
柳妍曦說道:“人名。”
洛一一說道:“不是其他的東西嗎?”
柳妍曦問道:“其他的什麼?”
洛一一說道:“比如說,藥?”
柳妍曦說道:“藥名好像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四個字的藥名,我記得有地湧金蓮、金錢薄荷...”
洛一一一手捂住柳妍曦的嘴,說道:“好,我們吃早飯吧。”
柳妍曦說道:“好啊,配料不齊,做的可能有點不好吃。”
洛一一挑了一小塊嚐了一口,嚼了嚼,欣喜道:“雖然你看起來傻傻的,但是這菜做的是真好吃,至少比我姐姐做的黑暗料理要好吃的多。”
柳妍曦說道:“是嗎?那我一會去告訴若紅姐姐,讓她也來嚐嚐。”
洛一一想到一會就要送柳妍曦走,於是說道:“嗯,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他吧。”
講到這裡,洛一一便不再說話了,徐春梅見到洛一一的神情,知道洛一一一會就要將其送走,心中不高興。也就沒有再說話,默默的吃著早飯。徐春梅匆匆的吃了一些,隨後說道:“感謝你們的招待,我還有課,就先走了哦。”
洛一一說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徐春梅說道:“嗯,祝你一切順利。”說著對洛一一眨了一下眼。洛一一微微一笑,隨即繼續吃飯。這時柳妍曦湊了過來,學著徐春梅眨眼的樣子,也對洛一一眨了一下。
洛一一問道:“你幹啥?眼睛疼嗎?”
柳妍曦說道:“我就是看徐姐姐走得時候,像這樣眨了一下眼睛,我就想學一學。是不是現在告別的時候要這樣眨眼睛啊。”
洛一一說道:“不是,你別亂學。”
柳妍曦說道:“哦,那我不學這個了。”
兩人吃完,柳妍曦將碗筷拿到廚房清洗,洛一一說道:“你家住在哪裡啊?”
柳妍曦說道:“我很早就沒有家了,哥哥你問過我這個問題了的。妹妹沒有騙你。”
洛一一說道:“嗯,好吧,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柳妍曦一邊洗完一邊說道:“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河邊,心中迴響著你的聲音,我是跟著聲音找來的。”
洛一一問道:“你認識樓下的馬爺爺?”
柳妍曦說道:“認識啊,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洛一一問道:“很早以前?那是多早?”
柳妍曦問道:“今年是什麼年份?”
洛一一說道:“2023年。”
柳妍曦說道:“嗯,有一千多年了。”
洛一一驚訝道:“一千多年?你是說馬爺爺有一千多歲了?”
柳妍曦說道:“差不多吧,他是馬元義的孫子。”
這一句話可把洛一一嚇到了,馬元義他還是知道的,三國時期黃巾軍中的一位首領。洛一一不敢相信,但是這小姑娘歷史卻是很好,部分歷史細節,若不是常讀史料,根本就不會知道的。但是要是相信的話,這又該怎麼相信呢?誰能相信一個人能活一千多年。但是想到馬元仁的眼神,洛一一還是有些膽寒的,看來以後有機會,還是多去跟這位別人說他活了一千多歲的老人家打打交道,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洛一一說道:“行吧,或許你說的都是真的吧。”
柳妍曦說道:“我說的本來就是真的。”
洛一一不再接話,而是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著柳妍曦的背影。雖然和這小姑娘相處的時間很短,但是他還是有一些不捨的。
不一會,柳妍曦洗完了碗,說道:“哥哥,碗洗好了。”
洛一一說道:“好,走吧,跟我出門一趟。”
柳妍曦說道:“好。”
洛一一問道:“你就不問問去哪裡?”
柳妍曦說道:“哥哥說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不過哥哥要是願意告訴我的話,我會很開心的。”
洛一一說道:“我們去警察局,你昨天去過的。”
柳妍曦說道:“哥哥還是要把我送走嗎?”
洛一一說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柳妍曦說道:“昨晚那個聲音是那個警察局裡麵人的聲音,說是找到我父母了,哥哥這不就是要送我走嗎?”
洛一一說道:“妍曦妹妹,哥哥雖然可以照顧你,但是你畢竟是有父母的人,你失蹤了,父母會很擔心的,所以哥哥希望你回到父母身邊。”
柳妍曦說道:“哥哥,這個身體或許是你找到的那夫妻的孩子,但是我卻不是他們的孩子。”
洛一一說道:“什麼身體、孩子的?這又什麼區別嗎?”
柳妍曦說道:“哥哥知道人之三寶嗎?”
洛一一問道:“你說,我聽著。”
柳妍曦說道:“在醫術中,人之三寶乃‘精、氣、神’,所為‘精’者,乃是人身體之本,無‘精’則無‘氣’,無‘氣’則無‘神’。我甦醒之時僅是一絲神元,天地之靈賜予了我一絲氣息,讓我依附在這具軀體之上,這才使得這具軀體醒來。”
洛一一說道:“你是說,這女孩原本已經死了?”
柳妍曦說道:“應該是的,我醒來時,是在河邊的。”
洛一一說道:“那你怎麼找到...好吧,我好像問過了。”
柳妍曦說道:“這就是我醒來之後的事情。哥哥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洛一一說道:“沒有了,我們走吧。”
柳妍曦說道:“哥哥還是要把我送走?”
洛一一說道:“有的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
柳妍曦說道:“好吧,我不給哥哥多添麻煩了。”
說著,柳妍曦站了起來,說道:“哥哥,我們走吧。”
洛一一一時間沒想到,柳妍曦會這麼配合,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們走吧。”
這一路,兩人各懷心事,也就都沒有說話,洛一一反覆思索著柳妍曦的話語,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馬元仁的眼神有問題,哪有隻看一眼就能讓人暈厥的,還有那個比計程車還快的林先生,現在又出現了一位起死回生的姑娘,按照這小姑娘的話來說,應該比那個馬元仁活的還要久。最近出現的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啊,洛一一不解,也不敢再想。還是儘快將這小姑娘交給警察,結束這罪惡的一切吧。
不一會,兩人來到警局,洛一一打電話聯絡了之前的警官,隨後警官從內廳出來,說道:“你們來了,跟我來。”
洛一一說道:“好。”
洛一一與柳妍曦兩人跟著警官來到一間會談室,門一開,只見會談室門口站著一對中年夫妻,中年女子一見道柳妍曦,激動地說道:“欣鑫,你可讓我們好找啊。”
柳妍曦說道:“我不認識你們,你們是誰?”
那男子皺起眉頭,略有怒意的說道:“怎麼,出門幾天,連爸爸都不認了?”
警官說道:“你們先坐下,有話好好說。”
說著中年夫妻坐在一張長椅上,柳妍曦與洛一一坐在對面,警官則坐在一側的椅子上。
中年婦人說道:“我是你媽媽呀,你怎麼就不認得了呢?”
柳妍曦說道:“我不記得你們,我早就沒有家人了。”
中年男子怒道:“什麼,你這不要臉的小雜種,連...”
男子話還沒有說完警官說道:“肅靜,你當這時什麼地方,有話就好好說。”
男子不再說話,滿臉怒意的瞪著洛一一,洛一一看這暴脾氣,突然想到徐春梅說的酒鬼父親,現在他似乎有些理解徐春梅,如果柳妍曦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女孩之前的死,或許或多或少,跟這位暴躁的父親有關。
在孩子的世界裡,父母對孩子的影響是最直接的,書本上的東西,是需要很多時間去歷練,才能慢慢懂得的,但是有的家庭裡面的孩子根本就沒有機會去經歷那些書本上的事情,便已經被腰斬在童年裡,這不僅是教育的悲哀,也是家庭的悲哀,更是社會的悲哀。
孩子是無辜的,對的,孩子永遠是無辜的。這裡所說的孩子,是還沒有接受任何教育的孩子,沒有任何經歷的孩子,他們是無辜的。《大乘密嚴經》有言:“一切眾生阿賴耶識本來而有,圓滿清淨,出過於世,同於涅盤。”
孩子剛出世之時,是未曾被引導的。是周圍的種種環境,引領著他們,而最容易影響孩子的,莫過於父母。這位父親,性格暴躁,且出言不遜,雖在警局之中未曾動手,但是在其他地方,也就不得而知了。
其母親心疼孩子,聽到孩子不認自己,亦是傷心難過,但是卻沒有出現什麼過激行為,只是獨自流淚,想來平時也是常受委屈而往肚子裡咽的人。
洛一一同情他們,卻又有些厭惡他們,同情他們的暴怒,同情他們的軟弱,畢竟他們的暴怒與軟弱又何曾不是他們曾經的經歷帶來的呢?當然,還有絕大多數,是他們的選擇,對了,在成長過程中,自己的選擇也是很重要的,只是很多人會在環境中逐漸忽略掉選擇的重要性,而一味地去責怪環境的不善。很多人,不就是在這種責怪環境中而逐漸迷失的嗎?當然了,這種選擇又何嘗不是一種選擇呢?一種他們的選擇呢?一種令人厭惡的選擇。
這時警官問道:“洛一一,你是叫洛一一吧?”
洛一一說道:“是的,警官。”
警官說道:“你跟他們說說,這個女孩是怎麼出現的?”
洛一一說道:“那天我剛搬完家,比較累,房東說有人找我,我下樓一看,她就出現了。我本就不認識她,但是她卻認識我,我看天色已晚,讓這女孩子一人回去,也不安全,於是便收留了她...”
洛一一話還沒有說完,中年男子就說道:“不要臉啊不要臉,竟然一個人跑去私會這雜毛小子,還這麼多天不回家,也不知道幹了些什麼勾當。”
這話說的洛一一也不免心中含怒,心想:“你我素不相識,一見面便這般折辱於我,你又算什麼東西?要不是警官在這裡,真想給你兩拳,你這麼招人恨,都不知道你怎麼活這麼久的。”
洛一一這般想著,隨即看向柳妍曦,洛一一發現被這般辱罵,柳妍曦竟然一點表情也沒有。柳妍曦見洛一一看來,也看向洛一一,笑著說道:“哥哥,怎麼了?”
中年男子見柳妍曦在他面前打情罵俏,瞬間氣不打一處來,站起身來,揮拳就向洛一一打來,洛一一看到男子動作,剛欲躲閃,只見柳妍曦迅速站起,左手一推,將男子的手臂推開,隨即右手一個頂肘,擊中男子胸膛,男子被巨力衝擊,瞬間就跌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喘氣。變故突然,警官這時才站起身來,便看到男子已經躺在椅子上了。
柳妍曦怒道:“不準傷害我哥哥。”
這是洛一一第一次見到柳妍曦發怒,柳妍曦發怒之時,只是眼神凌冽,其他地方並無任何變化,但是光這個眼神,洛一一看到了,也不免心驚。
警官見這男子一言不合就動手,心下也很是憤怒,但是礙於警長的身份,也不能對其怎麼樣。而且這男子被柳妍曦一招打倒在椅子上,想來也不會再有什麼舉動了。
警長對著男子說道:“給我放尊重些,這裡是警察局,不是什麼打架的地方,別動不動就動手,怎麼,是不是想在這裡多呆幾天?”
男子被柳妍曦打倒,雖然還能動彈,但是卻全身痠麻,被警官這一訓斥,也就沒了聲響。這時,女子只是在一旁哭啼,一邊哭,一邊看著柳妍曦。
警官看著柳妍曦,問道:“小姑娘這招厲害呀,是跟誰學的?”
柳妍曦說道:“一位教我拳法的師父。”
警官看向女子問道:“你們還給她報過武術班?”
女子不說話,搖了搖頭。
警官好奇道:“難道是自己去報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