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聽老婦人下了逐客令，也就不好再打擾，一同離開當鋪。

向主路走了一會，洛一一率先問道：“你認識她？”

柳妍曦說道：“不認識，我剛來這裡，認識的也就只有馬元仁。”

洛一一接著問道：“那位林先生，你不認識嗎？”

柳妍曦說道：“不認識。”

洛一一問道：“你和馬爺爺認識多久了？”

柳妍曦想了一下，答道：“快兩千年了吧。”

洛一一聽到這個回答，差點沒把下巴驚掉，喃喃的唸叨了一句“兩千年...”

柳妍曦聽到了，隨即說道：“是啊，快兩千年了，哪一年他還小呢。他父親馬元義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便將他交給我，讓我帶他離開。之後，我就將他帶到芒碭山之中，和他一起修行了一段時間，但是我還有自己的任務，就先行離開了芒碭山。”

洛一一驚訝的說道：“馬元義，近兩千年，也就是說，馬爺爺是三國時期出生的人？”

柳妍曦說道：“不對，是漢靈帝時期出生的，理應歸東漢。”

洛一一見柳妍曦這麼較真，開玩笑的說道：“那也是我們漢族人。”

柳妍曦說道：“是啊，你們都是漢族人，我卻不是呢，哥哥，你有沒有覺得我很異類？”

洛一一本來只是想著緩和一下氣氛，不再爭執馬元仁到底是東漢人，還是三國人，沒想到這一句話會讓柳妍曦多想，於是連忙解釋道：“怎麼會啊，你看我這般羸弱，我在你眼中是異類嗎？”

柳妍曦聽到洛一一用她說的話來說自己，沒好氣的說道：“哥哥，你學我說話。”

洛一一笑了一下，剛想繼續說什麼，突然看到一位穿著洛若紅一樣衣服的女子從他面前走過。洛一一這才想起洛若紅之事，問道：“妍曦，你知道怎麼聯絡馬爺爺嗎？我姐姐現在聯絡不上，我想馬爺爺這般年紀，人脈定然廣泛，我想請他幫忙找一下姐姐。”

柳妍曦說道：“不知道，那天見過一面後，就沒有見到了。”

洛一一略有失望，卻也不好強求，隨即便想到了另一位人脈甚廣的人——李叔，便立馬掏出手機，找到李叔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剛打出去沒幾秒，便接通了，另一邊傳來李叔的聲音：“是一一啊，有什麼事嗎？”

洛一一簡單的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李叔略顯驚訝的問道：“你確定你沒有聽錯？對方報的名號是‘黑白雙鬼’？”

洛一一給了李叔一個肯定的回答。

李叔沉默了一下，接著說道：“好，這事我知道了，你現在無論在哪裡，趕緊回去，去你的出租屋那裡，暫時不要出門，生活用品之類的，我會派人給你送去。”

洛一一聽出事情的嚴重，還想問什麼，李叔隨即說道：“這件事比較特殊，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只管回去等訊息。”李叔說完便掛了電話。

洛一一跟柳妍曦說道：“李叔讓我們先回家，等訊息。”

柳妍曦無所謂在哪裡，只要能跟著洛一一就行，也就沒有多說，只是對著洛一一笑了笑，表示預設。

當鋪離馬元仁的房子不遠，兩人便快步走了回去，一路無話。

進了臥室，洛一一才將一顆心放了下來，雖然姐姐還沒有訊息，但是李叔既然答應幫忙，那麼這個問題一定會得到解決的。

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洛一一給李叔發了一條“到出租屋了”的訊息，李叔回了一個“好的”，便沒有再多的言語。

洛一一看著一旁安靜的柳妍曦，隨即問道：“你知道黑白雙鬼是什麼來歷嗎？”

柳妍曦說道：“我只知道黑白無常，卻沒聽過黑白雙鬼。”

洛一一說道：“難道他們二人就是黑白無常？”

柳妍曦肯定的說道：“不是，絕對不是，他們雖是陰間之人，卻沒有黑白無常那般的陰氣。”

洛一一問道：“難道是陰間的小鬼假扮的？”

柳妍曦說道：“有這種可能，應該是黑白無常授意的，不然私自做這種冒名執法的事情，會被放逐到‘萬魂荒原’的。”

洛一一聽到了一個新詞，隨即問道：“‘萬魂荒原’，那是什麼地方？”

柳妍曦說道：“陰間的空間是很大的，其中大部分由十大閻羅掌管著，另有一部分是十大閻羅也無法觸及的地方，這一部分便被稱為‘萬魂荒原’。”

洛一一問道：“還有十大閻羅掌管不了的地方？”

柳妍曦說道：“嗯，一些從閻羅殿逃出去，或者因為其他原因，進不了閻羅殿的魂魄，就會進入萬魂荒原。還有一部分，就是在閻羅殿犯下重罪之人，會被驅逐出閻羅殿。閻羅殿乃是仙神設定的輪迴之所，離開了閻羅殿，也就意味著無法轉世，進入輪迴。正常情況下，這些魂魄是進不了陽間的，仙界就更不可能了，沒有地方去的它們，也就只能去萬魂荒原了。”

洛一一說道：“有這萬魂荒原還是不錯的，至少給這些孤魂野鬼留了一條生路。”

柳妍曦說道：“是啊，世間最大的刑罰，莫過於‘讓人活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洛一一聽到這句感慨，心中觸動，不由得說道：“生死往往是仁慈的，因為他不給我們選擇，正因為沒有選擇，我們也只能跟著‘生’而‘生’，跟著‘死’而‘死’。然而‘活著’是殘酷的，他給了我們太多的選擇，有生不如死的，由死不如生的，然而無論如何，最後都活下來了，都在生不如死的環境中艱難的活了下來，這些就是我們想要的嗎？還是說，這一切本來就該這般發生？這些痛苦活著的人，本就應該這般痛苦的活著？”

柳妍曦認真的聽完，閉目想了一下，隨即說道：“天地有天地的規律，我們都是天地的一部分，我們也是規律的一部分，只是相較於一般動物的規律，我們的規律要更加的複雜多變一些，正是這些複雜多變，才引發了這諸多的因果。當下之果，皆為過往之因所致，而這一切都是規律的合集。人是否痛苦，不僅取決於他所處的環境，還在於他的內心。佛家有言‘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說的就是心境，心境是花，世界便是花，心境是葉，世界便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