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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9)

魔界,宮殿。

胸口的傳音玉簡瑩瑩發亮,季晏禮沒有理會。

修長的手指穿梭過床榻上女子的秀髮。

雪白衣裳襯得女子容貌清冷出塵,安靜地闔上雙眸,似是在沉睡。

季晏禮痴痴看著她,指腹摩挲著她的臉側,神色繾綣而溫柔。

傳音玉簡不斷髮光,燦爛的光芒幾乎遮蓋了女子的容顏。

季晏禮深深蹙眉,翻出傳音玉簡,上面瑩亮的字分明印著溫知辭三個字。

自一百年前各自分別之後,他們就鮮少有聯絡。

上一次還是他說她隕落之後,門派無人讓他回去擔任要職。

想到這,季宴禮手上的玉簡擲到角落。

玉簡骨碌碌滾到一旁摔個粉碎。但無人在意。

接著他便頭枕在她胸口上,“師尊,明明你就好好待在我身邊,哪也沒去對吧。”

床榻上的女子沒有回應,胸口沒有起伏,平靜地宛若一尊木偶。

看著手上熄滅的傳音玉簡,溫知辭默默斂下長睫。

之後的日子,阮軟一如既往修行著法術和劍術,可謂是進步神速。

這夜,阮軟正久違地睡個覺。

迷濛之間,她隱隱聽到一個聲音。

磁性低啞的男聲響起,“師尊,這根玉簪很適合你,徒兒新學幾個髮髻的新樣式,試試好不好……”

睡夢中男子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且越來越清晰。

阮軟掙扎著想從夢魘中醒來,身子和雙眼卻猶如被沉重的巨石壓住,絲毫掙脫不開。

終於她猛然睜開雙眼,入眼的卻是陌生的景象。

裝潢典雅的房間,她靜靜躺在拔步床上。

面前出現一張男子面容。

男子容貌俊朗,墨髮黑袍,長身玉立,只是兩側眼尾的魔紋暴露了他的身份。

是魔修。

阮軟掙扎想起身,卻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當下心中更是緊張。

這魔修是誰名誰,怎麼將她困到這具身體的。

沒有聽到回應,季宴禮也不在乎,小心翼翼把女子抱起身放在一旁的梳妝檯前。

他鬆開手,阮軟依然坐的好好的,雙眼對上銅鏡才驚覺這副身體的容貌與自己如出一轍。

女子墨髮紅唇,容顏昳麗,卻只是安靜地坐著,雙眼無神。

季宴禮走到她身後,骨節分明的手指穿梭在順滑的髮間,靈巧地挽了個時下流行的髮髻。

羊脂白玉的髮簪被他輕輕地戴在她髮間。

季晏禮輕笑,手下整理的動作不停,“師尊,你還記得嗎,

我第一次給你梳髮的時候簡直手忙腳亂,叫你笑話了,如今一百年過去,手藝卻是越發靈巧,不誇誇我嗎。”

沒有聽到回應他也沒在意,幾步走到他面前,拿起桌面的胭脂水粉給她上妝。

他傾身在她面前離得極近,阮軟甚至能細數他的睫毛,偏生動彈不得。

季晏禮拿著眉筆給她細細畫眉,神色異常認真,“都說畫眉是閨閣情趣。”

他繞到她後面,給她添上紅色的口脂,從身後攬住她。

看著銅鏡中容色更加妍麗的女子,痴痴笑,“這般看來我跟師尊像是一對恩愛夫妻。”

他想了想說,“不對,本來就是,我們一百年前就已經成婚了。”

半晌沒見她有反應,季晏禮笑容微斂,露出些許傷心的神色,

“師尊,不要成日不理我,是我做得不夠好嗎。”

阮軟聽到細微的構造運作的聲音,便驚疑看著銅鏡中容貌與她一般的女子露出一個笑容。

只是眼眸中毫無笑意,瞧著有些滲人。

再仔細觀察下,便發現季宴禮大手微動,似是在操縱著這具身體。

這個身體是個傀儡。

阮軟看了眼唱著獨角戲的男人,心裡五味雜陳。

季宴禮似是絲毫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綻開笑顏,“我就知道師尊不會惱我。”

說著他便操縱著這具身體抱緊自己,依戀地抱著她,“我知道師尊也心悅我對不對。”

翌日,竹林。

溫知辭深深蹙眉,離他們約好練劍的時辰已過了一個時辰,而她從未有逾時的時候。

他心下隱隱不安,給祝與晞傳話,“她去你那了麼。”

他們之間相持不下,又見不得旁人在場,便約好不同時辰不同地點練習術法和劍術。

“你以為是我用手段讓她過來的?”

祝與晞沒好氣說,“怎麼,這個時辰她沒在你那邊麼。”

話音剛落,他們便知道壞了。

“不在你這,也不在我這,她在哪。”

祝與晞心臟猛烈不安跳動,“那法衣有我心頭血,我能感知一二,可是沒有感到被攻擊。”

“可是她不可能不來,她出事了。”

當下兩人把逍遙派翻了個遍,確認阮軟沒有走出山門。

便直奔她所在的洞府。

幾下撤了禁制。

溫知辭和祝與晞遙遙就見到床榻上的少女。

少女仿若遭了夢魘,緊閉著雙眼躺在床上,手指蜷縮著,額頭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兩人也顧不得往日對彼此的嫌棄,疾步趕到她跟前,探查經脈沒有異常和走火入魔的跡象,

急忙傳信給門派的醫修。

不多時醫修風風火火地趕來,“掌門,這次怎得催得這麼厲害,病人呢?”

溫知辭也沒跟他廢話,“你快看看她怎樣。”

見少女冷汗津津的模樣,醫修也不再多話,仔細檢查起來。

只是神色越發凝重,“怪了,嘶。”

“她怎麼了,你先說說。”

祝與晞緊皺著眉,“要什麼法子才能治,是不治之症嗎,你看我這顆鳳凰心血怎麼樣適合做藥引嗎。”

見他越說越亂,醫修深深擰眉,“這位道友,把自己當藥材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雖說這鳳凰心血是味好藥材能生死人肉白骨,但還用不著。”

“那要什麼,萬年雪蓮,還是蛟龍我這就去把東海那條蛟龍端過來。”

“莫焦莫燥。”

醫修捋了捋長髯寬慰幾句,見他還喋喋不休說了句,“閉嘴,我還沒檢查完。”

當下祝與晞噤聲,只是那緊皺的眉頭依舊展現他不平靜的內心。

同樣的還有溫知辭,緊攥著手青筋顯露。

醫修過了會鬆開手,長嘆一口氣。

“需要什麼儘管提。”溫知辭擰眉道。

“非也非也。”醫修擺了擺手,“你們可知她三魂七魄少了一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