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瞥了地上的東西一眼,“無功不受祿,師尊為何。”
之前一月都沒見過面,現如今卻突然要送這些東西。
溫知辭眸光微閃,很快為自己的行為找好藉口,“你前段時間不是築基了麼,這是徒咳為師的賀禮。”
阮軟眨了眨眼,沒太明白他怎麼不跟之前一樣用芥子袋裝。
頂著他莫名期待的眼神,手上一翻將地上的東西盡收入芥子袋中。
臉上綻放笑容,“謝過師尊。”
下一刻溫知辭緊握著她的手腕。
阮軟有些緊張,手上一縮。
“別動。”溫知辭攥緊她的手腕,靈力滲入她的經脈。
阮軟疑心他發現了什麼,僵著身子沒敢動。
半晌後,溫知辭鬆開手,微笑,“修為提升太快恐有隱患,方才探查過無事。”
原來是這樣。
阮軟長鬆口氣,卻沒見對方衣袖下緊握的手似是控制不住心裡的悸動。
只覺得師尊今日格外的和顏悅色,仿若萬年不化的雪山突然化成一灘春水。
這邊溫知辭藉著修煉的事跟她搭話。
“切。”
祝與晞盯著銅鏡那邊兩人看了一會,“溫知辭你也不過如此,這才一百年就移情別戀。”
他攤在軟榻上,一手搭在自己雙眼上,聲音沙啞,“無所謂,只要我還記得她就夠了。”
唇邊卻不自覺露出諷刺的笑意,“下次見到他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
“不對,現在就可以。”他覺得不太痛快,眯著眼弄出了點動靜。
咚咚。
梧桐樹突然抖落許多樹葉。
沙啞得仿若遠古的聲音響起,“孩子們,你們在這作甚,吵到老人家歇息了。”
阮軟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見梧桐樹幹不知何時幻化出一張老爺爺的臉。
這是樹妖成精。
趕忙行禮,“前輩,無意叨擾,請勿責怪。”
她掏出一瓶靈泉水,“特此向前輩賠罪。”
祝與晞本還想補上一句這裡不是姻緣樹,讓他們去別的地方鬧。
卻在少女轉身過來的一瞬間啞然失語。
手中的銅鏡直直墜落地面也渾然不覺。
滿腦子都只有方才見到的少女容貌,與師尊的如出一轍。
他愣了一會,心臟控制不住加速。
趕忙去拾地上的銅鏡,卻見銅鏡已出現許多裂痕失去效力,只倒映著他怔愣住的容顏。
“是真的,還是幻覺。”
祝與晞茫然眨了眨眼,猝不及防狠狠往臉上扇了一巴掌。
俊秀的臉瞬時出現一個火辣辣的紅印,可見手下沒有留情。
他卻沒有顧得上臉上的疼痛,反而又驚又喜,“是真的。”
難怪溫知辭會這般待她,如果只是容貌相似的話他還不敢確定,
但溫知辭見他發聲慌亂複雜瞥過來的一眼早已說明了一切。
一樓客棧的老闆正撥弄著算盤,就見一道紅色的殘影閃過。
當下愣了一會,趕忙追出去,“客官,你的房費還沒結清。”
“放桌上不用找了。”
一道男聲遙遙傳了過來,老闆回去,桌上擺放著一塊極品靈石。
顯然已經超過房費兩倍。
路上的行人紛紛抬起頭,只見天空一瞬驟然黑暗。
一聲嘹亮的鳳鳴過後,一眾行人抬頭看去,是此生難忘的景色。
紅似火的鳳凰綻開雙翼飛向遠方,七彩的尾羽在天空拖出絢麗的色澤。
此後凡間有有一段時間流傳著鳳凰的傳說。
祝與晞渾然不覺,滿心滿腦只有一個念頭,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逍遙派,去見她。
這邊,阮軟疑惑盯著梧桐樹幹,不知為何那個樹妖爺爺沒有再出現。
溫知辭咳嗽一聲,“想必老人家累了先歇息了。”
見她點頭,想到剛才的一幕。
想必祝與晞已然發現端倪,又說,“過幾日你師叔會回來,他性情比較古怪……”
總之大致意思是她提防著點,跟祝與晞保持距離。
阮乖巧點頭,從他的描述,腦海浮現一個發須盡白的乖僻老者形象。
“是,師尊。”
見她點頭,溫知辭滿意地點頭。
夜半時分,宗門便感到一陣恐怖的力量襲來。
溫知辭猛然從打坐中清醒,披上外衣趕到外頭。
只見夜色下一抹耀眼的紅光出現。
急掠而過,他趕忙攔到他跟前。
祝與晞停住腳步,定睛一看是溫知辭。
下一刻紅色的身影便出現在他跟前,攥緊他的衣領,眼眶都染上紅血絲,
“她呢!她呢!她在哪,我要去找她!”
“冷靜。”
溫知辭撥開他的手,“今日時辰不早了,你不遠萬里趕回來先行歇息。”
“歇息?溫知辭你知道嗎,我這心跟貓抓的一樣,今兒個你不帶我不找她,我就把你洞府全給燒了。”
緋紅的火焰自他身上燃起,每逢情緒激動他就控制不住想噴火,
不過自金丹之後已然少有失控的時候,上一次還是她隕落那日。
不同與他,溫知辭聲音一貫平穩,“你現如今去見她只會嚇到她,她什麼都記不得了,包括你和我我們。”
祝與晞愣了愣,“你什麼意思,她不記得了,轉世嗎,可是轉世的就不是她了。”
溫知辭搖了搖頭,“不是,若是轉世怎麼會知曉緩解熱毒的事,是她,不過不知為何失去記憶。”
他頓了頓開口,“而且恐有什麼原因不能與我們相認。”
祝與晞皺著眉,“怎麼會。”
他試著去思考三界那些利益糾葛,但腦子裡想的都是她。
“這些不重要,她在哪我要去找她。”
“你還是不懂我說的話。”溫知辭簡單說了下阮軟現在的身份,淡淡開口,
“要去見她可以,但你不能暴露自己曾與她相識的事。”
祝與晞第一反應就是確實現在師尊弱小可憐無助,他這麼熱切怕是會嚇壞她。
當下點頭,“知道了,那我現在可以去見她了麼。”
終於在溫知辭勸說下,他控制著自己遙遙看了她洞府一眼,想著明日再見。
不情不願回去路上,突然想起什麼,“你跟季晏禮說了麼,師尊的事,
畢竟師尊的本體桃花樹是被他挖到魔界養著去,他也不知搗鼓什麼,萬一他有方法能讓師尊恢復記憶。”
兩人相視一眼,溫知辭斂下長睫,“我知曉,會跟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