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盯著對方看了一眼,突然笑了,反問道:“你說的這個待上一段時間,是多久?”
對方或許是沒有想到林深會用這樣的態度反問自己,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繞過四十歲男人的身側往前走了半步,“至少在我們能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行,這些娃娃會不會動,這個情況異常的房間又是怎麼回事,不搞清楚這些,我覺得這個地方還是應該先保持原樣。”
“是嗎?”林深的手從門上收了回來,“你能確定你現在說的話,跟你心裡的想法是一樣的嗎?”
男人聞言一愣,聲音低沉了下來,“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林深慢慢收斂笑容,用一種平靜的姿態面對著對方,“這麼反問我就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了吧?如果真要按照你的邏輯來說,那麼誰都不應該從房間裡走出去不是嗎?你怎麼能確定,你們走出來就是安全且正確的選擇呢?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或許我這個看起來最為怪異的房間,反而要比你們的更安全呢?”
沒給對方說話的間隙,林深又繼續道:“看似好像什麼都沒有的房間,好像很安全似的,會不會是某種迷惑你們的手段,為了讓你們掉以輕心呢?”
這句話說出來,之前那個小巧的姑娘表情立刻就掛不住了。
她原本在聽完其他人房間裡都放著木頭娃娃,有一瞬感覺自己運氣挺好的,臉上有種壓抑不住的喜色,卻還沒有來得及高興上幾分鐘,就聽到林深的這段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只見她的眉毛瞬間耷拉下來,看向林深的目光也沒有剛開始那般不帶多餘感情。
她往前走了兩步,目光在林深臉上停留了幾秒,露出了些許的糾結之後才變為了一種帶著攻擊性的憤怒,“你這人,哪有這麼說話的道理?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結果要靠攻擊別人來達成自己出來的目的嗎?我倒是覺得,人家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你這個房間就是奇怪啊,要是你出來了給我們帶來一堆麻煩,那你到時候怎麼負責?”
林深面對姑娘這樣的態度,也沒有做過多的表示,只是換了一個姿勢,直接坐在了櫃子上。
“在現在還沒有任何明確證據與線索的情況下,你又怎麼能一口咬定,他說的這種可能性就是正解呢?如果我在的這個房間真的很有問題,真的很不妙,光是用一個能隨便解開的布條綁住,是不是顯得有些太過不謹慎了?”
“這……這兄弟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啊。”四十歲的男人用手指了指林深,回頭去看其他幾個人。
然而此刻門外的其他人更像是某種事件的圍觀者,火沒有燒到他們的身上,他們就不會做出任何有傾向性的表態。
更何況現在眼前這道木門,像是把他們跟林深劃成了兩個陣營,那麼結果就很顯而易見了,現在當然是待在人多的一邊,當一隻沉默的羔羊是最為安全穩妥的做法。
所以對於這位四十歲老哥的話,沒有一個人應答。
他只得尷尬地咂吧了一下嘴,縮了縮脖子,用有點歉意的表情看了看林深,輕輕搖頭。
“確實任何可能性都存在,”長髮女人在短暫的思考過後開了口,“你們說的都是自己的合理懷疑,那我的提議是,你就暫時先不要從房間裡出來,我們在外面活動的先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冒險一點的嘗試的話……就是讓門先保持現狀,找兩個人守著,先觀察上一天,如果真的沒什麼問題的話就把你放出來,畢竟一直這樣關著確實沒有道理。”
女人說最後一句的時候,看向的是按住門的那個男人。
見對方一點表示都沒有,她細長的眉毛才皺了起來,道:“我相信應該不是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在感受到雨停的瞬間,外面的天色和這屋子裡的光照就開始出現了明顯的變化,是肉眼能非常容易觀察到的,我覺得這像是某種切換的時間點,如果不是新人,有過一定的經歷的話,應該能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們睜眼的時候是把自己反鎖在門內的,但是雨停天亮之後就默契地都從房間裡出來了,我希望我們的懷疑和猜測都是帶著合理性的,而是有什麼自己的目的。”
“能有什麼自己的目的?”小巧的姑娘原地跺了兩下腳,急忙解釋,“大家的目的都應該是一致的啊,就是從這個地方逃出去,為此小心謹慎一些不是什麼壞事。”
“那當然是最好的。”女人的話雖然是在回答姑娘,但目光還是看著按門的男人。
直到對方彎起嘴角笑了一下,鬆開手撥出一口氣,她才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可以,”男人直起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那既然是你提的主意……”
“是我自己提的主意,那當然是由我來守這裡了,”女人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在林深門前一站,雙手抱胸,“還有問題嗎?”
男人的臉有一瞬間的變色,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初,面上帶上了和煦的笑容,搖搖頭,“沒有了,怎麼還會有呢?”
“那,那我也,”四十歲的哥們兒忽地舉起手,整個人看上去多少有些不自在,“讓人家一個姑娘家家的守也不太好,我也在這兒吧,有什麼情況還能出個力,搭把手……”
“深哥,不出去嗎?”
田松傑在看到事情好像被商量定下,其餘人開始轉身檢查這棟房子的其他地方的時候,才蹲在另一側的櫃子上輕輕出聲。
林深搖搖頭,盯著那個男人的背影,又垂眸看了看腳下的木頭娃娃,低聲道:“不著急,跟他們反著來對我們的工作沒有好處,至少現在不是所有人都跟他是一個想法,行動上配合一些或許對於取得信任有幫助,這對之後行動也會有好處。”
“那如果他們出了……”
田松傑的話還沒有說完,林深就又搖了搖頭,沿著櫃子返回到屋內,“工作指導沒有硬性規定必須要達成多少存活人數才能讓房間掛上‘獄’字鎖,要求只是不全滅就行,我們不是什麼救世的英雄,也沒有那麼大的力量和能耐,在範圍之內做到能做的事情就足夠了,多餘的不要去想,那隻會徒增煩惱,韶妹和那個執筆人不也是嗎?或許他們力量要比我們大很多,都沒做到十全十美,有時候取捨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