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站在陸晨面前，眼睛緊緊盯著劉平。
跟人吵架時，眼睛要一直瞪著對方。
比誰眼睛大，不能慫，氣勢不能輸！
劉平被這廝瞪得實在受不了，為啥這廝臉皮這麼厚，一直盯著別人看。
這樣很沒有“禮數”！
他只得拱手向堂上的縣丞說道：“大人，既然他們拿不出切實的證據，還望大人為我母子二人主持公道。”
“我輩讀書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聲，他們兩個就跟強盜一般強闖學堂將我母子二人綁來，以後街坊鄰居怎麼看我們？”
劉平越說越氣，眼中帶著血絲，抵在張衍鼻尖，惡狠狠地說道：“我……我要告他們！”
“兄弟，你有口臭就別跟人說話靠這麼近！”
張衍嫌棄地推開了他。
練武就是這等好處，連續幾日的舉杆，手勁都大了不少，撥開一位柔弱書生還是輕而易舉……
“大人，還請仵作將屍體呈上，我來為大家答疑解惑！”
聽到要在堂內驗屍，劉平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不由急聲道：“大……大人，我父親可是屍骨未寒啊！這樣大庭廣眾讓別人瞧見，成何體統！”
張衍臉上很是譏諷。
“怎地，怕了？”
“你！”
“不如直接認罪吧，不然等下有人可就要難看嘍……”
何秀才此時站出來為他學生聲援，語氣舒緩：“少年郎這般確信？要是屍體上看不出來，你又作何？”
張衍咧嘴一笑：“誣告同罪，那就去死！”
“好！有志氣！廉孝（劉平的字）讓他查，咱們清白的，怕什麼！？”
宋縣丞見眾人商量好了，拿起驚堂木一拍。
“啪”
“既然都商量好了，那就開始吧！”
“仵作去把屍體帶上來！”
怎麼感覺自已就像個工具人，專門拍板子的！
……
白布裹著的屍體被抬上來，放在大堂中央。
“老爺……”
“爹……”
劉平母子二人湊了上去，語氣悲切，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傷心……
張衍平靜地一把將白布掀開。
劉進喜的屍體呈現在眾人眼前……
眾人驚懼！
這屍體也太慘烈了，血肉模糊，腹腔血痂凝結，一片血腥。
有些學子甚至跑出去嘔吐……
沒出息！
張衍鄙夷的看了看那群廢物，拱手向前。
“大人請看，死者傷口如此平整，定是利器所為，再……”
“胡說，如果不是妖魔所為，那我父親內臟在何處？”
被劉平打斷，張衍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也不回答他問題，直接厲聲反問。
“劉平，我問你，當日你們可曾見過妖魔模樣？”
他沒有直接回答對方問題，而是直接反問對方，使自已掌握主動。
如果這時候對方回答了，就完全陷入了他的提問節奏中。
“沒……沒有……”
“頃刻間就將一個人開膛破肚的妖魔，為何主動逃了？”
“敢問各位面前擺有一隻白切雞，大家先吃什麼部位？”
“雞腿！”
“雞翅膀！”
“雞頭！”
李捕頭脫口而出：“雞……雞屁股！”
“？!”
宋縣丞有些嫌棄的看了看下首站著的黝黑漢子。
“山豬吃不來細糠！”
李捕頭見眾人都面色怪異的看著自已，訕訕地笑著。
“說……說錯了，吃雞腿……雞腿。”
咋滴，喜歡吃雞屁股有問題？
“同理，房內不是有兩個血肉更為美味嗎？”
“這……”
劉平額頭沁出冷汗，急中生智。
“萬一妖魔喜歡吃老的呢？”
張衍沒回答他的問題，繼續反問。
“那為什麼剝開了又不吃？還非要從臥房拖到小院兒！閒的慌？”
“我又不是妖魔，我怎麼知道！”
張衍臉上帶著冷笑：“答不出來了吧！”
“那是因為劉老漢並不是死於妖魔。”
“諸位請看，死者脖頸帶有青紫色痕跡，雙眼瞳孔放大，佈滿血絲，舌頭突出，其上更是含有傷口。”
說著張衍逮住陸晨的左手，撐開了死者的眼皮，隨後又撬開嘴巴讓眾人查驗……
“這一切都證明死者是被人勒死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傷口會從脖頸開始，那是因為兇手為了掩蓋勒痕故意而為！”
李捕頭從最開始的懵逼，聽著聽著漸漸面露喜色。
原來如此，妙啊！
而端坐在椅子上的宋縣丞還是一臉嚴肅，但是眼角帶著笑意。
這……這是誰的部將，如此聰慧！
劉平則面如死灰，心頭不停唸叨……完了……完了……
何秀才見學生如此，心頭不由一慌……不行，絕不能認！
他站了出來，很是不屑。
“少年郎慧眼如炬，但這些並不足以說明兇手是廉孝，只能證明這些是人為而非妖魔所為。”
劉平聽到這話，眼睛亮了……是啊，這些只能證明是被人勒死的，並不足以證明我們是兇手！
張衍聞言點了點頭。
“確實，這些證據不能證明你這斯文敗類是兇手。”
身後的陸晨直呼：不是……師兄你咋還幫別人說話啊，我們半截身子都快躺棺材板了！
“不過！”
張衍緩緩走到劉平身後，猛地用手臂死死箍著他脖頸，不停向內擠壓著……
劉平被強有力的臂膀箍著，窒息感隨即湧上心頭，眼前微微一黑，求生的慾望讓他伸出雙手死命扒拉著張衍的手臂，在其手上摳出一道道痕跡……
何秀才急聲說道：“！大……大人，有人行兇……”
就連宋縣丞都被嚇一跳，這少年郎突然就暴起死命掐人脖子，純純神經病啊……
在捕快們反應過來，準備上前制止時，張衍徒然鬆開了劉平。
劫後餘生的劉平雙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著……
張衍伸出手臂，沉聲道：“這就是證據！”
宋縣丞盯著張衍的手臂剛開始有些疑惑，看著看著，後背不自覺的挺直，不發一言，滿臉嚴肅。
他在思考……
“啪”一聲。
他猛地一拍驚堂木，洪亮的聲音響徹大堂。
“來人！將犯人劉平的衣服脫了，本官要看看！”
如果一個人活著被人死命勒住，不論正面還是反面，那死者下意識會用雙手去抓兇手。
炎熱的夏季，穿的輕薄，那很可能在指甲縫中留下線索。
再看這具屍體指甲縫中明顯有類似皮肉碎屑……
那說明身上有抓痕的就是兇手！
“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張衍下意識的想扶眼鏡，扶了個空……
“報告大人沒有！”
正耍著帥的張衍差點跌倒，神色一驚！
“怎麼可能沒有！”
他下意識的就去搜劉平，結果TM真沒有！
等等！
眾人把眼神不自覺的看向旁邊的俏麗婦人孫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