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8號早上寅時(早上4點),【紅袖招】飯堂內。
今天是自已當龜公……呸呸呸……當賬房先生的第一天,也是來到這世界的第四天,還知道了自已的生日是在4月4號……
不錯,幸得上天垂憐,日子很是幸運!
感謝三清乾爹,今日我在修道之路上邁出了具有跨時代里程碑的一步。
能吃飽飯睡好覺了!
而且這裡還給了牙刷刷牙,聽我室友說是豬毛鬃做的。
你別說幾日沒刷牙的我,刷完後口齒清新不少!
不過這牙膏我不喜歡,是粉末狀,而且還有一股子中藥味,總感覺在吃壯陽藥……
另外【紅袖招】的早飯十分的豐盛,稀飯管夠、饅頭自取,還有醃蘿蔔跟炒白菜!
看這些小廝呆呆傻傻,舌苔微微發黃的模樣,肯定是早上起來胃口不太好,吃不下飯。
不過沒關係,我會出手的,誰讓我是龍的傳人呢!
要知道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張衍舔了舔嘴角沾著的飯粒,眼神盯著對面還在震驚中的小廝。
“帥哥,你手裡的稀飯還吃嗎?”
“我……”
【奧義·空手奪飯碗之術】
“刷”一聲,小廝手中的碗不見了,還順便把他筷子給整齊的擺放在桌上。
“小張,吃好了沒,該走了!”老甲尖銳的嗓音從飯堂門外傳來。
“來了,來了!”
吃飽飯的感覺真好!
張衍應了一聲,摸了摸嘴,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子跟了上去,留下堂內的幾人看著空空如也的粥桶欲哭無淚……
走到門口,老甲早早就在門口等候,他趕著一輛馬車,車輦上還印有【紅袖招】特有的杜鵑花卉圖案,視窗用紅紗遮擋,很是貴氣。
張衍翻身爬到車輦之上,坐到老甲的旁邊。
兩個人都穿著灰色麻布衣服,張衍還戴了個布巾遮住光頭,布巾是老甲丟給他的,理由是怕貴人們看見他這光頭模樣覺得晦氣。
待準備齊全,老甲甩了甩馬鞭,驅趕著馬匹慢悠悠的往前走……
天還沒有亮,遠處依稀還能聽見更夫的報時聲。
“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第一次坐馬車的張衍很是好奇,眼珠子不停這裡看看,那裡瞅瞅……
感覺也一般嘛,不如坐車舒服,一晃一晃的,晃得我腦殼疼。
老甲趕著車,渾濁的老眼瞥了他一眼,緩緩說著。
“小後生,你以前住哪裡的,怎麼想到來這裡幹這行的?”
張衍不知道他姓什麼,只知曉秋鳶既然叫他老甲,那自已叫他甲叔應該沒錯吧。
“甲叔知不知道山上有座叫【道生觀】的道觀?”
“師父說修行不歷紅塵苦,哪得靈臺一片清,所以他把我丟下自已去歷紅塵了……我在山上沒吃的,只能下山。”
老甲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這個理由。
他依稀記得山上確實有個道觀,裡邊有個老道士住了好幾年。
不過他們想來是沒啥大本事,不然也不會一直住在那個破觀裡……
“那你為何有早禿之相?”
“這個說來話長……”
他見張衍不想談論他的禿頭,就主動切換了話題。
“小張啊,那你知道我們這行是幹什麼的嗎?”
“不知道耶,甲叔。”
老甲繼續趕著馬,解釋道:“有些貴客,嫌棄【紅袖招】人多眼雜,有失他們的身份,所以就會派個小廝過來選上自已心儀的花娘……
然後我們就給送過去。等到次日寅時,我們再去把這些花娘們接回來。”
“也有些貴客不願意花娘在他們府上過夜的……我們把人送過去以後,就需要等他們完事兒,最後再把人給送回來。”
“這就是你以後要乾的。”
“明白了,甲叔!”
張衍點了點頭,這不就是司機嗎?
工作看起來很簡單,每天就送送姑娘就好。
不錯不錯!
老甲見張衍回答的很是乾脆,又繼續說著。
“這幾日我先帶你熟悉這裡環境,等你知曉後,這條路線就是你負責。”
“聽甲叔安排!”
這小後生不錯!
老甲帶過很多人,有些少年人一看見花娘們就臉紅的不行,還有些很是嫌棄龜公這行的。
這小後生連面對秋鳶這種女人都不害怕,臉上笑嘻嘻地。
那其它女子想來他也能應付一二,而且自已還主動提出來幹龜公這行。
“簡直就是天生幹龜公的料!”
幹他們這一行,看到的悲歡離合太多了,所以必須面熱心冷。
遇到花娘半路求你放她走,理由無非是家中老母病重,心裡很是想念……亦或是想跟落魄書生私奔,求你成全……
耳根子軟的你如何應對?
所以能遇到一個看著機靈、聽話、最重要的是看見女人不迷糊的小後生著實不容易。
馬車就這樣走啊走,他們需要先去接最遠的那位花娘……
一路上老甲給他介紹著各家各戶的貴人們。
“你別看縣城裡邊的有些宅子小小一間,但是我們也是萬萬不能得罪。”
“比如你看這家【宋府】可是我們蒼雲縣縣丞宋大人的府邸,也是等會我們最後要來的地方。”
張衍有些詫異的問著:“當官的還能來找花娘?!他不怕被舉報……彈劾嗎?”
【ps:官員可以逛妓院,但是要去官方教司坊,去民間青樓有失文人身份。】
“縣丞可是我們蒼雲縣的土皇帝……可謂是流水的縣令,鐵打的縣丞。”
“他在這裡當了幾十年的官,你敢彈劾他?怕是第二天就在赤河裡餵魚了”
隨後老甲沒繼續談這個話題,又指了指前邊佔地面積很是寬廣的府衙。
“這家是【督造府】的辦公地點,裡邊的大人們可是管著我們蒼雲縣大大小小的木材生意……對待他們可萬萬馬虎不得!”
馬車漸漸駛出了蒼雲縣最中心的區域,旁邊的院落也開始變得豪華起來,這裡應該算是蒼雲縣二環路吧……
“這是馬員外的房子,他家女婿可是在外當官。”
“這是林員外的府邸,你別看林員外沒在最裡邊住著,那是他嫌棄裡邊房子太小……真要論起來,就連縣令都要賣他幾分面子,他女兒可是在【懸鏡司】當差。”
這下張衍又聽不懂了,他不由又問老甲:“【懸鏡司】是什麼?”
老甲面無表情的老臉終於有了些許表情……如果說你不知道宋縣丞,我還可以當你是土包子一個,你連【懸鏡司】都不知道?
張衍訕訕地摸了摸頭。
“嘿嘿,常年在深山老林裡邊,我確實不知道。”
老甲深深地看了一眼張衍,緩緩的說道:“【懸鏡司】裡邊個個都是有大神通的人物,有句老話叫:【寧惹王八羔子,不惹鏡子】”
“那……”張衍還想問問,卻被老甲打斷,他不想繼續談這個了。
“好了……好了,我們到地方了。”
他揚起竹杆,指了指前方紅磚綠瓦的大宅子,語氣很是羨慕。
“小張 ,你看看這家人,十多年前跟我一起進山尋‘木金’……結果我只撿回來一條命。”
“再瞧瞧人家,帶回來手臂長的‘木金’,從此發了家,一飛沖天,小李變李員外……
買上這三進三出的大寨子,沒事還能叫上幾個花娘耍耍,日子好不快活。”
“同人不同命呀……小張,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張衍低聲的回應著老甲。
“對對對,還是你個小禿驢有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