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府偏院……
王有德身穿藏青色長衫站在中央，他是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臉上有一道刀疤從眼眉橫穿至人中，一指寬，是早年跟人在街上打群架，被人用菜刀砍的。
三角眼，瞳孔中時而閃過兇光，給人一種桀驁狂徒的感覺，彷彿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戾氣極重。
此時的他手拿錢袋，雙手想遞給面前坐著的中年男子：“向管家，嘿嘿，這是上個月的月錢……”
“嗯……”坐在上首的向管家也不接過他手中的錢袋，喝了口茶，厲聲說道：“讓你搜查的賊人可有訊息？”
前幾日，向傢俬底下經營最火紅的賭坊被人揚了。
連看場子的打手都是死的死、傷的傷，從此以後這間賭坊就失了威嚴，就算以後想開起來估計也沒人來了……
上報給縣衙，屁都沒有一個，李老狗這廝收錢的時候稱兄道弟，口口聲聲說：“好好好！包在他身上。”
過幾天一問訊息就TM給自已打馬虎眼，半天說不出一個有用的字來！
他心裡大為惱火，自家大人一走，這邊後院就起火，等下向祿從山裡回來不知道要怎麼收拾自已呢……
王有德見管家不接，自顧自地把錢袋放到桌上，開口回道：“兄弟們還在查……”
開玩笑，能把餘龍那廝打成這個樣子，聽說後庭還被人爆了，現在都下不了地，老慘了。
就憑自已手下那幾個蝦兵蟹將，找到了又如何？
給人送菜嗎？
聽到這廝也在敷衍自已，氣的向管家開口罵王有德無能。
言語間譏諷他當年是如何如何落魄，萬幸得到老爺看中，這才飛黃騰達，做個幫派的頭頭，吃香喝辣。
現在讓他辦件小事都辦不好，白養了這麼多年……
……
出了院子，王有德回身啐了一口，低聲罵道：“呸！什麼東西，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跟我一樣是個奴才，你得意個什麼勁！”
“一個靠著自已妹妹作威作福的廢物，沒有你那妹妹在大人身邊吹枕頭風，你只是一條狗而已。”
向祿的其中一名小妾就是向管家的親妹妹，他為了跟向祿表忠心還主動改姓……
門口蹲著的幾名粗獷漢子見到自已老大出來，迎了上去。
“幫主，怎麼樣？”
“大人怎麼說？”
王有德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給這幾個漢子頭上來個暴慄，隨即罵道：“能怎麼說？一群廢物，讓你們查點訊息都查不到，老子白養你們這些年。”
“去喝酒賭錢、耍姐們就有勁的很，一到關鍵時刻掉鏈子。”
幾個漢子被打後，委屈巴巴地乾站著……
……
張衍帶著陸晨往他們收了保護費的店鋪裡走去，對著老闆們一個個旁敲側擊，問除了衙門外還有沒有其它人收過錢。
這些老闆們個個要麼就說不知道，沒收過……要麼就是支支吾吾，顧左而言他。
問了一圈，都沒得到有用的訊息。
張衍杵著下顎站在街上，思緒飄忽……
這些掌櫃小廝都不敢說，看來這潑人挺厲害啊，保密工作做的挺好。
“大……大人，你們是不是在找「天地會」？”路邊的貨郎停下扁擔，看了看周圍，輕聲地問著張衍。
“你知道？”
他在街邊賣著東西，瞧見他們一家一家的問著，看來是在找狗日的「天地會」。
貨郎看過張衍斷案，相信他是位好捕快，所以……
貨郎堅定的點了點頭，說著：“知道！”
張衍臉色一喜，看來自已在蒼雲縣群眾口碑還可以，居然有人願意通風報信。
“好，你細說！”
言語間，瞭解了這是個什麼組織。
「天地會」是蒼雲縣全是些無業遊民組建的，說白了就是懶漢聚集地。
組織裡有百十來號人，平日裡靠著小偷小摸、收點保護費及搞點見不得人的生意為生。
包括但不限於諸如暗娼、拐賣人口、印子錢等等……
“他們還放印子錢？”
印子錢就是我們常說的高利貸。
“嗯嗯……”
很好！都有錢放印子錢了，肯定現金不少吧！
“師弟，我想我們要發財了！”
“嗯？”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們要跟黑暗邪惡勢力抗爭到底！”
兩人告別貨郎，摸到一處無人的小巷，換上不知何處“借”來的衣物，搖身一變，成了兩個農家青年。
照例抓了一把泥土在臉上囫圇遮掩一番。
然後張衍摸出了準備好的悍匪頭套……
是的，上次打劫……呸……贏了錢以後，他感覺光用煤灰抹臉不足以遮蔽面容，特意找了阿蓮幫自已做了幾個頭套。
你別說阿蓮乾女紅乾的挺好！
“師兄，你……你這是什麼造型？”陸晨看著套了個粉色頭套的張衍，面部只剩兩個眼珠子在轉。
“別廢話，快套上！”
“師兄，我能不能提個小小的要求？”
在前方趕路的張衍回身問道：“什麼？”
“以後戴的顏色能不能跟你一樣，我也挺喜歡粉紅色的……”
“下次一定！”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小巷中穿行……
……
“砰！！！”
「天地會」院子的大門被人大力踹開，正在小院裡邊鍛鍊的大漢們應聲望去。
門口進來兩人姿勢很是囂張，在前稍矮那人頭戴粉紅色頭套，只露出兩個大眼珠子，身後那人頭戴碧綠色頭套。
“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兩個這是什麼造型？”
“你們兩個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你們這是天地會是吧？”
“噗呲…你們知道還敢來？”
“踢爛了門，不賠個一百兩你們兩個是都走不掉！”
大漢們凶神惡煞地將兩人團團圍住。
“我說……”一名為首的大漢剛開口，整個人便倒飛出去，砸在了石磨之上，嘔出一口鮮血，隨即昏迷過去……
“！！！”
“點子扎手！”
“兄弟們併肩子上！”
張衍按住準備出拳的陸晨，他要自已上，好不容易來打劫一次，可不能壞了興致。
我還指望他們鍛鍊拳法呢！
“啪啪啪！！！”
伴隨著幾聲炸響，幾個大漢倒飛出去，他們圍著如水桶般的陣型被人鑿開，猛地噴出水波，拳風吹的旁人臉頰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