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老陳，秋鳶看到夜深了，就把圍著看熱鬧的鶯鶯燕燕們都趕走，語氣很是恨鐵不成鋼。
“去去去，都不睡覺的嘛，是不是都沒客人選啊！有這熱乎勁，回去練練房中術，提升下業務水平啊，一天一天盡是閒的！”
“客人們不選你們，不想想是不是自已原因。”
“身材夠不夠好？”
“服務有沒有到位？”
“是不是不夠熟練？”
“有沒有讓客人感到身心愉悅？”
……
不得不說這老鴇真是厲害，這PUA人的技術是一流的！
幾句話的功夫就把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花娘們感到自慚形穢，一個個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耷拉著腦袋。
好似真的沒被客人們選上就是她們自已的錯……
秋鳶這一番話成功地使她在張衍心中被貼上了資本家走狗的標籤，專門為難我等苦逼的打工人。
鶯鶯燕燕們悄無聲息地走了，張衍有些失望，沒了小姐姐們，剩下這群糙漢看著自已，真是無趣。
秋鳶見花娘們都走了乾淨，在大堂內隨意選一個位置坐了下來，蹺著二郎腿，露出白皙的小腿輕輕搖晃著。
纖纖玉手又不知從哪裡摸出翡翠細嘴長柄煙桿，抿著紅唇吸了一口，隨後眯著雙眼微微昂著腦袋，神情很是享受。
她緩緩吐出口中的白煙，睜開杏眼，緊緊盯著對面的張衍，面無表情地說著：“【紅袖招】在蒼雲縣還沒發現‘木金’以前就存在，歷經幾十年屹立不倒，來來往往伺候了無數貴人，就連蒼雲縣縣令也換了幾位，妾身更是送走了無數的花娘……”
“也算是流水的花娘，鐵打的【紅袖招】。”
“這幾十年來難免有些波折，來【紅袖招】鬧事的人有不少，雞蛋裡挑骨頭的也有，無事生非的跳樑小醜也有……但是他們最後都銷聲匿跡了。”
“小和尚……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秋鳶說這話的時候，杏眼直勾勾的盯著張衍，話語中威脅的意味十分明顯，期望從這小和尚眼睛裡看出些什麼。
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和尚，精通算理，無緣無故跑來這裡白吃一頓，然後主動說自已想留在這裡打工？
不說他沒有圖謀秋鳶是不信的，難道肚子餓了跑到【紅袖招】來就為吃飯？
說出去鬼都不信！
所以她故意說出這番話來想看看張衍是什麼反應。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人在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就會暴露出自已的情緒，在青樓一輩子的她深知此道，察言觀色是她們這些花娘必備的本領，不然怎麼討這些貴人開心……
可惜她沒有從張衍眼中看到任何表情，憤怒、驚訝、後怕等等情緒……都沒有出現在張衍臉上……
該死……她不會知道自已只是想找個地方白吃白喝白住吧……而且以前自已想去看個小姐姐，還必須花個299來個搓背服務，質量還不咋地，可不像現在……
能天天變著花樣地看小姐姐們穿著各種風格的衣服扭屁股！
重點是這些全都是免費！
免費！
這讓張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回答秋鳶。
“不知道。”
……
“不知道？”
這下輪到秋鳶看不懂了……自已盯著小和尚看半天，他還很是靦腆的對著自已笑了笑。
她從他笑容中讀出了不好意思……這不好意思是什麼鬼？
合著我這麼給你說半天，話語中夾槍帶棒，你就給我笑一下？
你是真傻還是老硬幣？
秋鳶蹙著眉頭，隨後又急忙舒展開來……不行不行，皺眉多了要長皺紋！
她這年紀已經不是小姑娘了，得好好保養……想到這裡，她又面帶著微笑。
“妾身給你說了這麼半天，就是想給你說，咱們【紅袖招】後臺很硬，我不知道你來這裡目的是什麼，反正收起你的花花腸子。”
“敢動我們【紅袖招】的人，第二天保證在“赤河”裡餵魚！”
“這麼說我可以在這裡吃很久了？”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
聽了秋鳶說咱們【紅袖招】後臺很硬，想來這般大人物，不會因為我多吃幾碗飯就趕我走吧？
說不定可以在這裡多吃幾頓……想到這裡張衍笑的更燦爛了！
而他對面的秋鳶看著這小和尚漸漸露出燦爛的笑容，不由感到胸中有些氣結，連帶著她身形都有些微顫……感覺這幾十年來練就察言觀色的功夫失效了，她完全看不懂對方在笑什麼……
“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老甲，你帶他下去休息吧，明天順便教他些伺候人的功夫。”
“是，秋掌櫃……”
一個看起來就像陰陽人的乾瘦老漢尖著聲音回答道。
隨後秋鳶對著張衍又吩咐著：“以後你晚上打烊了就幫老陳算賬，白天就跟著老甲學著當個龜公伺候伺候人……”
等秋鳶說完，張衍很是嚴肅的看著她。
“那還有個問題，秋姐……”
秋姐？
感覺格外的好聽耶！
秋鳶臉上綴著笑意……能被一個少年郎叫姐姐，而且語氣還很是真誠，心裡很開心！
連帶著語氣都有些溫柔：“小和尚什麼事呀？”
“那……那我這又幹龜公、又幹賬房的，我這月錢是不是得漲一漲。”
“噗呲”一聲，秋鳶笑出了聲……小和尚原來惦記著漲月錢的事呀，難怪嘴巴這麼甜～
她不由的想逗逗他了，玉手撐著下頜，聲音嬌媚的說道：“那小和尚你想漲多少呀？”
張衍看著她，舉起手緩緩伸出一根手指。
“漲一兩如何？”
她裝作氣惱的模樣，連嗓音都提高了些！
“一兩？！”
張衍反而被嚇到了……不是吧，這般摳搜，不愧是資本家的走狗，打兩份工連一個人的錢都不想給……
“那……那五錢也行，最不濟三錢也行啊……”
看到秋鳶不作聲，還是這般模樣，張衍心中罵道。
走狗！
“那五十文總要有吧！”
張衍頹廢地說出了最後報價……
“成交！”
“那咱們說定了，五十文就五十文！”
秋鳶眼中閃過狡黠……剛剛你不是笑的很開心快樂嗎？
“行吧……”
張衍很是無奈的回應著……笑容不會消失，只是轉移到了秋鳶的臉上。
“時候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是，掌櫃的～”
眾人回應著，退了下去……
待眾人走後，秋鳶伸著懶腰，絲毫不顧及露出的白皙腰腹，很是嫵媚慵懶，聲音很是撩人。
“啊～又度過了一天～”
說這話的時候秋鳶似在回憶，似在感慨……
“當年不肯嫁春風，無端卻被秋風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