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瑞,這裡有你什麼事?滾一邊去!”
“娘炮,快TM給老子滾開,不然我們連你一塊幹嘍!”
辱罵聲此起彼伏,噠噠噠,密集得像炮仗。
看得出來,孫瑞在敵方團隊中地位很低,路邊的狗都能踩他兩腳。
面對侮辱,孫瑞置若罔聞,像是平靜的湖水,毫無波瀾。
他徑直走到吳青理身邊,“你們能打嗎?”他問。
他的笑容像是一道難解的數學題,題幹每一個字吳青理都認識,但連起來就不知道什麼意思。
“應該還好吧,你想幹什麼?”吳青理問。
“解決他們中的三個應該問題不大吧?”孫瑞指著對面道。
“問題不大。”
但敵方現在不是七個人嗎?解決三個是什麼意思?吳青理納悶。
“孫瑞,你個小兔崽子TM什麼意思?想臨陣倒戈是不,艹!”
“MD,敢當叛徒我第一個弄死你!不會以為跟幾個廢物抱團你就安全吧?”
一個明顯暴脾氣的壯漢提刀朝孫瑞衝去,來勢洶洶,如同屠戶奔向待宰殺的羔羊。
孫瑞輕蔑地笑,彷彿聽見好笑的笑話。
突然,他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指著對方。
看清他手中的東西,全員震動,尤其敵方几人,嘴張得能塞進一整個拳頭。
熟悉的外觀,黑洞洞的圓孔……那是一把手槍!
“臭SB們,我忍你們很久了,一群披著人皮的畜生!”孫瑞換上憤怒的面孔。
“你他媽敢罵我,我今天非親手宰了你不可!”壯漢愣了一下,氣勢不減,他可不相信對方手裡是真槍,不然能被他們欺負不吭聲?
“我要是你,我不會再往前走半步。”孫瑞警告。
“放屁,你以為靠把玩具槍就能嚇唬住我?”壯漢不聽勸告,繼續大步向前。
孫瑞嘴角上揚的幅度越來越大,彷彿風暴降臨的前兆,吳青理隱約聽見風吹動的聲音,呼呼作響。
“小五,退後!”老大終於意識到不對,厲聲下令。
可惜為時已晚。
“嘭!”陡然間,一聲槍響。
孫瑞面無表情,冒煙的槍口對準某個方向。
壯漢眉心中槍,頹然倒地,顱內的液體在地面散開,猶如血色花瓣。
表情停留在震驚的最後一刻,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有東西從他眼中流逝,那是他的靈魂。
孫瑞用一發子彈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嘭!嘭!嘭!”又是三聲槍響。
孫瑞槍法奇準,一槍一個,槍槍爆頭。
老大和其他倆小弟應聲倒地,腦袋像是爆裂的西瓜,瞬間開花。
環境像是無人的房間,靜寂無聲,大家都已傻眼,呆呆望著四具新鮮的屍體。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孫瑞拍拍吳青理僵硬的肩膀。
“我只有四發子彈,給你們留三個人三對三,很公平吧?”
忽然間,吳青理感覺對方好像小惡魔,笑容中充滿邪氣。
******
吳青理從夢中醒來。
窗外,陰雲將天空遮得昏暗,滴答,滴答,綿密的雨點敲打在窗戶上,像是陰鬱的眼淚,充斥著死亡和痛苦的世界,這座城市在哭泣。
這場雨已經下了三天了,整個世界灰濛濛的,時間彷彿停滯在了這片雨幕之中,沒有盡頭。
吳青理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末日之後,他似乎淡忘了時間,他緩緩從用幾層紙殼疊成的簡易床墊上醒來,腦殼裡好像被鋼針紮了一下,腦袋有點痛。
“咕咕——”胃像一隻飢餓的野獸,他一陣胃酸,想胡亂找些吃的充飢,但房間裡能讓他抱著啃的只有紙殼和木板。
“咚咚咚——”忽然,耳邊傳來敲門聲。
“誰啊?”
“我。”
“【我】是誰?”
“傻逼。”
開門,胖子走進來,手裡拎著個綠色方便袋。
吳青理快餓昏了,忙開啟袋子。
裡面是兩袋康師孃泡麵和兩瓶五百毫升礦泉水。
胖子還站在門口,雨水夾雜著冷風吹進來,他殘破的雨衣彷彿是一隻受傷的鳥兒,掙扎著在風雨中飛舞。
“快把門關上,冷!”吳青理打了個哆嗦。
“虛逼啊,兄弟。”胖子打趣,“我記得你以前不是挺爺們的嗎?怎麼現在這麼虛啊?”
“我這不是感冒了嗎?”吳青理翻白眼,輕輕咳嗽幾聲。
“也是。感冒還沒好嗎?”
“快好了。對了,你一上午怎麼才找到這點食物?”
這次換胖子翻白眼,“呵,你以為弄來這點食物很容易嗎?現在沒有導航,我可是至少找了五家便利店才淘到的。”
“哦,那下次換我來找食物,讓你看看哥的本事。”
“你沒機會了,我看過了,這幾條街的便利店已經被其他倖存者瓜分了。”胖子道,“兄弟,等雨停了我們就離開吧,再待在這遲早餓死。”
“不找他們了?”吳青理頓了下,忽然問。
“找,但不能像現在這樣大海撈針地找。我們至少要先考慮自己的生存。”胖子嘆了口氣,“或者姜思竹李哥他們現在已經到安全區了呢?現在這世道,人們分分合合很正常,如果當真有緣,怎麼都會再見面的。”
“也是。”吳青理釋然,掃了眼窗外,雨滴的聲音似乎逐漸減小,“不管雨停不停,明天就出發吧!”
“先找食物,再找安全區。”
從上一個安全區離開後,槍手孫瑞順理成章地加入團隊,眾人一拍即合,朝隔壁大城市A市進發,經過一番波折,終於有驚無險地來到A市。
但天有不測風雲,眾人某天突然遭遇屍潮,成千上萬的喪屍猶如沸騰的魚塘,直接將眾人衝散。
事發突然,大家都在各自逃命,等吳青理回過勁來,發現身邊只剩下胖子,團隊其他三人不見蹤影。
之後的幾周,吳青理和胖子多次重回故地尋找,但均無功而返,甚至把食物和水源都耗光了。
直到今天吳青理才認可胖子的話,有些東西不能強求,尤其在這操蛋的末日,自己活好才是一切,如果連生命都沒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第二天,他們運氣不錯,雨真的停了。
兩人背上為數不多的行李,手持鐵棒和斧子,憑感覺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走著。
天空濛蒙透亮,依舊陰沉,城市一片死寂,街道空無一人,到處是腐爛的屍體和報廢車輛,這是一片被上帝遺棄的土地,身上覆蓋著斑駁的疤痕。
吳青理昨天一天只吃了袋泡麵,喝了一瓶水,顯然是不夠的,此刻,他口乾舌燥,胃裡彷彿塞了團翻滾的熔岩,擰了勁地痠痛。他比任何時候都渴望食物。
“啊——”忽然,一聲女人淒厲的尖叫聲響起,聲源似乎離他們不遠。
吳青理和胖子短暫對視,“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