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正門被攻破了!”胖子壓低聲音,語氣發虛。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姜思竹瞳孔收縮,聲音發顫。
門外的動靜似乎越來越近,吳青理一咬牙,“出去看看!”
三人背上揹包,拿好武器,緩緩推開房門,悄咪咪探出頭,在確定本樓層沒有喪屍後,他們鬆了口氣,沿逃生通道下樓。
越往下面走,喪屍動靜就越大,路過一處破碎的玻璃,窗外喪屍的聲音尤為明顯。
三人鼓起勇氣探出頭去,眼前所見差點沒讓他們背過氣去。
數以千計的喪屍群將大廈團團包圍,正門及附近玻璃已經被撞破,透過缺口,喪屍源源不斷往大廈裡湧,身體扭動,彷彿肉體蛆蟲。
三人面面相覷,紛紛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在吳青理的帶領下,俯下身沿牆邊前行,吳青理莫名想起學生時代的消防演練,用一塊溼毛巾假模假樣地捂住口鼻。
吳青理納悶。
為什麼喪屍群會突然圍攻大廈?難道這棟建築中有它們感興趣的東西?
喪屍數量太多了,正面突圍是不可能的,只能找機會從其他門離開。
三人一路繞著喪屍走。
幸好他們發現及時,再加上這個階段的喪屍靈敏度確實不高,只要你不明晃晃地出現在它面前,它一般不會察覺到你。
幾個行動遲緩的喪屍從身側走過,一陣腥氣撲面而來,像是斷電了一個月的冰箱,腐爛的肉類散發刺鼻的腐臭。
喪屍喉嚨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似乎有氣體堵住喉嚨,彷彿一連串的小摔炮。
繞路的三人極力將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大氣不敢喘,彷彿在狸貓腳下穿行的老鼠,如履薄冰。
終於,他們來到大廈一樓側門前,吳青理吞了口唾沫,猛地拉開門。
藉著透亮的月光,三人剛好與守在門口的十幾只喪屍面對面。
很顯然,事發突然,無論是喪屍還是倖存者,雙方都愣住了,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足足持續了幾秒鐘。
喪屍們率先發難,嘶吼著撲過來,張牙舞爪。
愣神的三人很快作出反應,胖子大吼一聲,掄起斧子揮砍,吳青理亦不甘示弱,咬緊牙關,球棒在空中畫圈,打爆任何膽敢靠近的喪屍腦袋。姜思竹緊跟在最後,寸步不離。
極短時間內,在兩人瘋狂的攻勢下,終於殺出一條出路。
正門的喪屍群也聽到動靜,彷彿打了興奮劑,癲狂的嘶吼聲連成一片,引爆了寂靜的深夜,奔跑聲轟鳴,彷彿整個大地都在震顫。
“跑!”吳青理陡然大吼,心知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三人組拼了老命往前衝,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只想儘可能遠離喪屍,多活一陣。
“車呢?必須開車走!我們跑不過它們的!”胖子喘著粗氣,扯著嗓子喊。
喪屍就像體力爆棚的牲口,人和牲口角力是贏不了的。
“沒有車了。車被丟在前門,去了喂喪屍嗎?”
“靠!那怎麼辦?”
“聽天由命吧!快跑!”
“啊!”一聲尖銳的女聲。
吳青理回頭,卻見姜思竹摔倒在地。
她褲子摔破,膝蓋流血,竭盡全力起身想要追上前面兩人的步伐,卻再次跌倒,顯然已經體力不支。
身後喪屍群已近在咫尺,像是一群嗜血的瘋子在夜晚狂奔。
她絕望地抬起頭,直視遠處停下腳步的吳青理,嘴唇顫抖,眼眶含淚,她想要求救,但話到嘴邊卻擱淺。
她殘存的理智告訴她,她不能給已經救過她性命的恩人添麻煩。
她緩緩閉上雙眼,淚水如泉水般汩汩流下,似乎已經放棄。
“愣著幹什麼!快走啊!現在是同情別人的時候嗎?”胖子扯著發愣的吳青理大喊。
似乎確實是這樣……
但是……
“艹,你TM瘋了!”胖子大喊。
姜思竹意識到變故,睜開雙眼,光芒瞬間退散了陰霾。
只見吳青理甩手將揹包丟給胖子讓其快跑不要等他,接著掄起球棒,整個人如同一道颶風,朝她狂奔而來。
他眼神越發堅定,似乎認定自己心中的信念。
團隊中每一位成員都是寶貴的,在同伴遇險時,他決不允許自己未經嘗試就輕言放棄!
讓他拋棄同伴?對不起,他做不到!
為了拯救同伴,吳青理毅然衝了上去。
他一棒勢大力沉,正拍在衝在最前面的喪屍腦袋上。
瞬間,喪屍的腦袋瞬間凹陷進去,砰的一聲悶響,彷彿砸扁的爛西瓜。
黑色的液體夾雜著腥臭的氣味在空中飛濺,彷彿一團蘊含致命腐蝕性的水霧。
巨大的衝力下,喪屍身體偏離本來方向,撞到路邊廢棄的汽車,發出巨響。
吳青理屏氣凝神,繃緊神經,一棒解決喪屍先鋒。
姜思竹眼眸閃亮,在她眼中,他無異於天神下凡拯救世間的英雄。
吳青理蹲下,將後背朝向她。
她心領神會,雙臂環在他的脖子上,吳青理將她背起,迅速狂奔。
喪屍群在身後緊追不捨,他的腎上腺素飆到極限,身體已被汗水浸溼,他彷彿不知疲倦,大腦一片空白,思維木訥,彷彿凝固的冰塊,看不見也聽不見,只有一雙不斷前進永不停歇的雙腿。他渾身燥熱,彷彿有團火在身上燃燒。
姜思竹的額頭緊緊貼在他的脖頸,披散下來的頭髮絲摩擦著裸露的面板,有些瘙癢,隨著奔跑路程的增長,環繞在脖子上的手臂勒得越來越緊。
彷彿絕望的溺水者不管不顧地拽著救命稻草,永不鬆開。
但人終究不是機器,意志力和激素分泌物的作用只能撐著一時,卻撐不了一世。
隨著永無止境的路程增長,吳青理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發生變化,從亢奮狀態迴歸現實,他明顯感受到疲憊,而且這種感覺是迅速的,一瞬間卷席全身。
和耐力值爆表的喪屍比拼,再加上又背了個女孩。
他快支撐不住了。
或許他現在拋下背上的女孩,他還能活命。
但是,他的本心告訴他,他做不到。
除非他死了。
聽著耳邊傳來越來越響亮的喪屍低吼聲,彷彿是死神來臨的鐘聲,夾雜著對殺戮和鮮血的狂熱。
吳青理的雙眼湧現出絕望的神色,眼前黑漆漆的街道深不見底,似乎永遠無法抵達盡頭。
難道他現在只能放棄嗎?他莫名其妙的第二生只能以如此憋屈的方式畫上句號嗎?
他咬緊牙關,燃燒著全部的意志加速前進。
他不服!他相信只要他拼盡全力,一定會有脫離險境的機會的!
這時,一道壯碩的身影突然高速折返回來。
胖子咆哮著,雙手握斧,左右大力揮砍,將幾個迎上來的喪屍砍翻。
他額頭青筋暴起,臉漲得通紅,怒目圓睜。
似乎只要多看一眼就能嚇哭鄰居家小孩。
“你怎麼回來了?”吳青理問。
“廢話,你不跟上我能獨自跑嗎?不然我成什麼了,賣兄弟的懦夫嗎?”
胖子大吼著,又砍翻幾個喪屍,即便挎著兩個揹包仍勇武異常,戰鬥力驚人。
他們邊打邊撤,一連越過好幾條街巷,可依舊甩不掉身後窮追不捨的喪屍。
喪屍群藉助人數優勢撲了上來。
它們露出瘋狂的嘴臉,癲狂嗜血的笑容彷彿印刻在嘴角,彷彿恐怖片中來自黑暗的小丑。
就在此時,一輛白色麵包車橫插進來,一車頭撞翻三四個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