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陽在胖子和吳青理的幫助下將幾塊閒置的大石板壓在洞口上。
他們剛弄好,底下的喪屍群就落位了,瘋狂敲打石板,發出恐怖的吼叫。
但石板的堅固程度可不是喪屍靠肉身能夠突破的。
幾人相視一笑,發自內心的笑容,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底下喪屍在捶打一陣後選擇放棄,世界重歸寧靜。
“哥幾個,下一步怎麼辦?”歇夠了,胖子問。
“我們必須弄臺車,不然到不了安全區,太遠了。”李正陽道。
吳青理在樓頂探出頭瞅了一眼,指了指樓下停靠的麵包車,“李哥,你的車在那裡。現在周圍沒多少喪屍,要不我們試試把車搶回來?”
眾人覺得可行,說幹就幹,趁著矇矇亮的天摸到麵包車屁股後面。
車旁邊剛好有三個喪屍,三個男人對視一眼,攥緊各自手中的武器,李正陽分配工作,胖子左,吳青理右,他中間,不偏不倚,一人解決一個。
仨喪屍想不到自己大禍臨頭,甚至發不出聲音,瞬間偷襲致死,兩個腦袋開瓢,一個頭顱落地,脖頸源源不斷向外噴著黑色液體,散發著腐敗的氣味,彷彿黑色的噴泉。
吳青理瞟了李正陽砍刀一眼,心說什麼牌子的刀啊,這麼鋒利?砍喪屍腦袋跟切豆腐一樣。
四人順利坐上車,點火啟動。
汽車點火的聲音吸引到一些喪屍。
但在它們圍過來之前,麵包車已經開遠了。
“有能耐過來吃了我啊,廢物們!”胖子隔著玻璃高聲叫囂,豎起中指。這畫面滑稽,吳青理腦袋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以前看過的影片,一條狗隔著柵欄狂吠,但一開啟柵欄就不叫了,像是換了條狗。
車輛行駛在空無一人的街巷,街道寂靜,沒有風聲。
“喂,你們誰受傷了,怎麼車座上有血啊?”胖子嚷著,手掌被新鮮的血液染紅。
吳青理瞬間將目光鎖定在姜思竹身上,她腦袋靠在車窗,輕咬嘴唇,慘白的臉蛋像紙一樣,倔強地一聲不吭。
她的褲腿已被鮮血浸染,源源不斷有血珠滴落,吳青理不由得小腿一痛,好像被利刃劃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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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你們為什麼沒直接去安全區?”吳青理正對面,一個年輕女孩歪頭看向他,好奇的大眼睛眨呀眨,可愛得像動漫中的角色。
吳青理苦笑著搖頭,“沒去當然是因為沒辦法去,主幹道全被報廢的車輛和喪屍堵死了,想去只能抄小路徒步,在滿是喪屍的城市,那難度可太大了。再加上姜思竹腿受傷了,我們想先找個地方修養一下,從長計議。”
“所以,你們就讓我遇到了?”女孩俏皮地笑著,含笑的眼眸格外純淨,彷彿潔白的瓊花。
“你能主動接濟我們來家裡住,你真是個好人。”吳青理感激,主動和女孩碰了一杯,當然裡面裝的是水。
“什麼好人不好人的,你太抬舉我了,我就是覺得現在國家受難,我們普通人更應該互幫互助,共渡難關。這不是老師上課時教過我們的嗎?”
吳青理心頭一緊,下意識移開目光,不願直視她善良的眸子,彷彿一面鏡子,對映人內心的醜惡。
這個天真的姑娘叫於曉涵,也是一名高中生,但和他不在同一所學校,兩人相識的過程並不曲折。
那天從超市通風管逃出來後,眾人發現姜思竹的小腿被劃了個大口子,需要趕快找地方消毒包紮,否則很可能感染。
就在他們火急火燎地攙扶著姜思竹四處尋找藥店時,旁邊居民樓的某個窗戶開啟了,一個女孩打著手電筒招呼他們過來。
那個女孩就是於曉涵。
她熟練地拿出藥箱為姜思竹包紮,並倒水喂她吃下消炎藥。
吳青理好奇,一問才知道她父親是醫生,從小跟父親學過醫療知識。
胖子多嘴問了一句你父親去哪裡了,怎麼家裡只有你一個人。
於曉涵瞬間臉色蒼白,笑容凝固在嘴角,幾秒鐘後起身藉口上廁所。不知為何,望著她單薄的背影,吳青理也有種心臟被針戳的刺痛感。
哪壺不開提哪壺,吳青理真想站起身給胖子那張破嘴一個爆慄。
就連一向溫和的姜思竹也冰著臉,讓他不要再說了。
胖子後知後覺,一個勁道歉,怪自己這張破嘴,以後一定不再隨便問別人家事。
於曉涵很長時間沒回來,吳青理有點擔心。
透過門縫,她坐在床上背對著他,手裡捧著一張照片。他輕輕敲門。
她身體一抖,匆忙抹眼淚,轉過頭,通紅的眼圈露出慘淡的微笑,像是哭泣的天使,“你怎麼來了?飯菜不合胃口嗎?”
吳青理沒有說話,一顆心卻跟著悸動,彷彿被一隻大手攥住按壓。
他喘了口粗氣,瞟了眼床上的照片,照片是雙人照,一個是於曉涵,另一個是長相面善的中年人,兩人對著鏡頭微笑著,五官彷彿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沒事嗎?”吳青理遞來一張紙,關切道。
“我沒事,只是……”她嗚咽,淚水又抑制不住流下,像是上游的水。“我想我爸爸了……”
她沒有責怪她進入他的房間,而是兀自說起她的事情。
她是單親家庭,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父親沒有再婚,一個人將她撫養長大。
“我爸是個好醫生,真的,他永遠在為病人著想……”她喃喃。
“看得出來,你和他一樣。”吳青理輕嘆。
“你說,我爸他現在還活著嗎?”又是那雙天真純淨的眸子,似乎只要他敢說一個不字,天上就會落下一道雷把他劈死。
“一定還活著。”吳青理道,“好人是會有好報的。”
“是嗎?謝謝你安慰我!”她破涕而笑,眯著眼睛,他喜歡她的笑容,彷彿迎面而來的春風,讓人心情舒暢。
時間拉回到現在,吳青理一行四人已經在於曉涵家住了一週,姜思竹的腿好得差不多,已經可以正常走動。
其他三個大男人的日常工作就是去附近搜尋物資,一箱一箱地往家裡搬,胖子將這項活動戲稱為打獵。
畢竟他們也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人家小姑娘的,總得讓人家得到些好處不是?
“你那天為什麼叫我們過來?就不怕我們是壞人?”吳青理好奇。
“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壞人讓我碰到。力所能及地幫助別人可是傳統美德,老師和父親是這麼告訴我的。”於曉涵笑道。
“你這麼聽話,我猜你思想品德一定是滿分。”吳青理打趣。
“那當然,我還是課代表呢!”她叉著腰,喜形於色。
“曉涵,奉勸你一句,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現在還是末日,公共秩序早就亂套了,你覺得這世上還有多少人能像你一樣保持本心?”
吳青理拉長聲線,長嘆口氣。
“末日下的人心,險惡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