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探路，你們抓緊時間上來！”李正陽一馬當先，腳踩在架子上高高躍起，雙手撐住通風口的兩側，雙臂發力，很輕鬆地爬了上去。

按照原定計劃，姜思竹是第二個，吳青理第三個，胖子墊後，但誰料這第二個就出了岔子。

吳青理望著一連嘗試了好幾次都失敗的姜思竹。

可以理解，畢竟架子距離通風口有一段距離，她是個女孩子，又不是母袋鼠，哪能跳那麼高？

吳青理感覺她就算跳得高，她的臂力估計也不足以支撐她攀上去。

忽然傳來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響。

三人匆忙轉頭。

卻見超市的玻璃門已經被喪屍人海戰術撞碎，幾隻喪屍已經將血淋淋的腦袋伸進來，直勾勾地盯著他們流口水，眼裡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彷彿草原上的豺狗。

這一幕讓人膽寒，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

“別磨蹭了，快點啊！”胖子實在忍不了了，出聲大喊。

“對不起，我……”姜思竹臉色慘淡，急得快要哭出來。

當她再度跳躍失敗，吳青理當即衝了上去，當下可管不了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他雙手抱住她盈盈一握的纖腰，像抱娃娃一樣將她推到通風口內。

腰肢被觸到的一瞬間，她生理性地身軀一僵，面頰通紅燥熱，彷彿無人問津的芳澤打通泉眼。

這熟悉的感覺，讓她想起多年前，暗戀多年的男生臨別前輕撫她的臉頰。

吳青理哪裡知道她這麼多思想波動，快速接力，猴子一樣輕鬆爬上通風口。

從上到下，朝最後面的胖子伸出右手，“快上來！”

誰料，胖子卻遭遇了和姜思竹相同的困境，跳不上來乾瞪眼，他體重太大了，猶如二百斤的實心沙袋。

超市大門在這一刻徹底崩潰，喪屍們腳踩著胳膊，疊羅漢一樣擠進來，他們在喪屍眼中的吸引力不亞於免費雞蛋對於大爺大媽。

“凎！”胖子怒吼一聲跳下去。

他掄圓了斧子在喪屍群中揮砍，落地生風。

連著開瓢了幾隻喪屍，喪屍群似乎真被他唬住了，雖然仍步步緊逼，但進攻速度明顯減緩。

彷彿一群豺狗包圍一隻憤怒的獅子。

“來啊，繼續啊！老子可不怕你們！”恐懼的極致極為憤怒，面對一群血葫蘆般的怪物，胖子勇氣值爆棚，憤然咆哮。

“我沒事的，你們快走吧，不要等我！”胖子對頭頂的吳青理說。

“你他孃的開什麼國際玩笑，要走就一起走！”吳青理二話不說翻身跳下來，拎著鐵棒站在胖子身邊，兩人全然不像剛剛發生過爭執。

“你TM不要命了！你跳下來幹什麼？”胖子嚷道。

“少廢話，你抓緊時間爬上去，我幫你打掩護！”

在胖子艱難爬通風管的過程中，吳青理扛著鐵棒守在原位。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哪個不長眼的喪屍敢冒頭，他就一棒子下去砸爛對方的腦袋。

喪屍們踩著同類的屍體湧上來，前仆後繼，彷彿躁動的鼠群。

吳青理手心發麻，邊打邊撤，快要頂不住了。

“還沒好嗎？”他大喊。

“好了。”胖子使出吃奶的勁，終於爬了上去。“你快上來！”

等的就是這句話，吳青理三步變兩步，踩著貨架高高躍起，半空中一腳將疊放的貨架踢翻，不給喪屍爬上來的機會，同時他眼疾手快，凌空一把抓住胖子伸出來的右手，猛一發力攀上洞口。

貨架傾倒，砸翻了數只喪屍。

透過洞口向下看，數十雙赤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到嘴的肥羊逃離，眼裡滿是怨恨。

幾乎同一時間，吳青理和胖子向下豎起中指，隨後合上蓋子。

三人有驚無險，暫時脫離危險。

充當急先鋒的李正陽已經不見蹤影，餘下三人沿著線路繼續向裡爬。

三人像是壁虎，一隻大壁虎，一隻胖壁虎和一隻小壁虎，手掌觸在管壁，觸感溫熱。

管道昏暗，彷彿墨池，只能跟著前人的屁股一點點挪動。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聲響，隊伍最後面的吳青理轉頭，卻發現方才蓋好的蓋子已經被掀開了，一個喪屍腦袋探進來，朝他們咧嘴笑。

如果吳青理還在旁邊，他一定會對底下喪屍的行為表示震驚。

喪屍們正以疊羅漢的方式層層堆疊，直到將第一個喪屍送到通風管內。

媽蛋，喪屍是屬蜘蛛的嗎？這麼高都能爬上來！

吳青理眼睜睜看著喪屍探進來半個身子，眼瞅著就要徹底鑽進來。

他二話不說，鉚足了勁給了前面胖子兩瓣肥屁股一拳頭。

胖子嗷的一嗓子，像是踩到老鼠尾巴。

“你幹嘛？”

“要想活命就快點爬，喪屍跟過來了！”

“艹，趕盡殺絕啊！”

三人小隊加快爬行速度，在通風管道中彎彎繞繞，終於在前面看見消失的李正陽。

李正陽用盡全身力氣推著金屬網，累得滿頭大汗。

金屬網四角被焊死，非常穩固，在李正陽大力推動下也只是弓著腰，不給他突破的機會。

顯然，先鋒李正陽被這道關卡難住了。

“你們怎麼這麼慢？快過來搭把手！”李正陽道。

姜思竹側身貼在牆面上，讓身後力氣更大的吳青理和胖子透過。幸好她身材嬌小，否則熊一樣的胖子根本鑽不過去。

管道狹窄，身體接觸在所難免，吳青理感覺自己的胳膊好像觸碰到某種極柔軟的東西，轉頭看去。

姜思竹故意不看他，但紅潤的面孔卻出賣了她躁動的內心，彷彿一抹誘人的紅霞。

吳青理即使再愚鈍也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除了那通紅的耳根，像是烤了火。

兩人雖然都不看彼此，但腦袋卻捱得很近，似乎只要一人輕輕移動就能觸到另一個人的臉頰，他們能聽見彼此沉重的呼吸和快速的心跳。

人類果然是荷爾蒙的動物，想不到都已經末日了，還能促成如此曖昧的氛圍！

身後咚咚咚的聲響打破了幻想，重回現實。

他咬著牙將右手伸出去，和胖子、李正陽一起放在鐵網上，三人使出吃奶的力氣猛推。

“再使把勁！”李正陽咬著牙，額角青筋暴起，汗如雨下，胳膊上隆起的肌肉像小山一樣。

“咚咚咚”後面喪屍攀爬的聲音越來越響，狂躁的嘶吼聲摧殘眾人神經，空氣中彌散著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拼了命地往人氣管裡鑽。

沒有時間了。

吳青理滿頭黑線。

快開啟啊！

這該死的鐵網快開啟！

似乎上蒼聽到了求生者的呼喚，終於，鐵網支撐不住，蹦飛出去。四人像是漁網裡的游魚，拼了命地往破洞的地方鑽。

幾人出現在某處屋頂，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這裡沒有喪屍，只有些閒置的雜物，靜靜地看著他們。

幾人順勢躺在地面上，大口喘著粗氣，不知為何，吳青理有種想哭的衝動。

我們活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