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啥難的,我說得清!”胖子插言,聲音如喇叭般洪亮,“我們體質特殊,免疫喪屍病毒。”
“免疫?別逗了,你敢讓喪屍咬你一口試試嗎?再說,現實可不是遊戲,你就這麼確定一切的根源是病毒?”吳青理反駁。
“這……那你說為什麼,總不能天上的神仙隨機抽籤,我們是天命之子吧?”
“也不是不可能。”
吳青理只感覺這場災難爆發相當詭異,沒有緩衝過程,彷彿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好像有人按了啟動鍵。
“朋友們,換個話題吧,這個問題讓我們討論是沒有意義的。”李正陽道。
他望向吳青理,笑道, “你們下一步打算怎麼辦?要留在這裡嗎?”
吳青理搖頭,腦袋左右晃盪,“我們打算去鄭興區,聽說那裡有安全區。”
“安全區?”彷彿抓到感興趣的點,李正陽瞬間睜大眼睛,眼眸閃亮,“你確定?”
“八九不離十吧!”
“那太好了!我剛好想跟倖存者大部隊會合,吳老弟,加我一個怎麼樣?”李正陽望向吳青理問詢。
他看出吳青理是團隊的主心骨。
“當然可以,那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吳青理笑著,滿口答應,語速很快。
雖然和李正陽接觸時間不長,但就憑對方救了他們性命這一點,就值得他無條件信任。
“感謝。”李正陽笑道,“那我明天開車帶你們吧。你知道安全區具體在鄭興區的哪個位置嗎?”
“不知道,只知道大致方向。”吳青理實話實說。
“那範圍可有點寬了。”李正陽撓撓頭,“算了,到時候我們走一步看一步。”
忽然,只聽一聲尖銳的叫聲傳來,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意識到這是姜思竹的聲音。
想也不想,兩人抄起手邊的傢伙衝了過去,李正陽緊跟在他們身後。
廁所門口,姜思竹縮在角落,臉色煞白,顫抖的右手撫著胸口,隨著沉重的呼吸起起伏伏,彷彿顛簸的海浪。
顯然,她被什麼東西嚇到了。
見自己一嗓子把所有人都驚動了,她臉一紅,但仍心有餘悸地指向廁所,“抱歉,我沒想到裡面有屍體……”
“屍體?”
吳青理一愣,轉頭衝了進去。
映入眼簾的,是三具躺在地上的屍體,已死去多時。
屍體身上有相仿的銳器傷,頭部幾乎被利器斬斷,僅剩一層薄皮連在一起,血液甚至濺到天花板,散發著陣陣腥臭味。
彷彿最殘忍的兇案現場。
“抱歉,我忘說了,這三個是上午被我砍死的喪屍。”李正陽道。
“這麼厲害,一錘三!”胖子捧哏。
“哈哈,還好吧,從小不學習,也就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好一些。”李正陽笑笑。
吳青理瞟了眼他碩大的胸肌。
你這豈止是好一點啊……明明是男默女淚好嘛!
小插曲結束,幾人分開休息。
黑暗中,藉著月光,吳青理無意中看見姜思竹呆坐在窗邊,背對著他,身體一抖一抖的,這本與他無關,但他還是嘆了口氣,走了過去。
聽見身後的動靜,姜思竹猛然回頭,眼圈通紅,果然如他所料,她正在獨自感傷哭泣。
哭泣的美少女在月光下有種別樣的美感,彷彿皎潔月華下墜入凡塵的天使。
她趕忙揉了揉眼睛,尷尬地垂下頭,耳根發燙,細聲細語,“你瞧我,都說好不會再哭了……”
吳青理有些恍惚,彷彿回到了小學時光,那個被他欺負哭的同桌,他手忙腳亂地安慰道歉。
他兀自坐在她身邊,仰頭望天,長嘆口氣,聲音帶著淡淡憂傷。
“哭吧,哭不是懦弱,而是適時的情緒宣洩。這糟透的世界,連我都想哭了……”
忽然,一個潮溼溫潤的面頰靠在他身上,他愣了下,肩膀僵硬得像塊石頭,然後漸漸鬆弛,任由對方趴在他身上哭泣。
她抽泣著,瘦弱的肩膀輕輕顫動,難以抑制的嗚咽彷彿夜晚駛過的鳴笛。
一旁的吳青理感同身受,內心彷彿破了一個小洞,湧入哀涼的冷風。
“吳青理,我害怕,我害怕……”
她一遍遍重複著,聲音篩穗般顫抖。
“我知道。”
之後兩人又說了什麼,吳青理就記不清了。
多年以後,他只記得襯衣上的淚痕和鼻息間獨屬於少女的芬芳,以及,那第一個趴在他肩膀哭泣的姑娘。
吳青理已經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了,夢裡彷彿遭遇地震,他睜開眼睛。
眼前,胖子正拼命晃盪他的肩膀。
此時,胖子的臉像是灼燒的木炭,噼裡啪啦地冒著火星子。
見他終於睜開眼睛,胖子長舒一口氣。
“凎,你小子他孃的睡覺也太死了,沒有十個喇叭叫不醒你是吧?”
“什麼事?”窗外蒙蒙亮,吳青理打了個大哈欠,五官擠在一起,彷彿乾癟的菜葉。
“出事了,我們被喪屍包圍了!”
吳青理瞬間清醒,噌地站起身,彷彿從頭到腳潑了一大盆冷水。
他披了件衣服跑到窗邊。
透過幾厘米寬的縫隙向外看。
果然如胖子所說,與入睡前相比,周遭的喪屍暴增幾十倍不止,數百隻喪屍漫無目的地站在原位,眼睛渾濁,好像充滿雜質的玻璃球,身體劇烈抽搐,彷彿失控的馬達。
吳青理緩緩轉頭和胖子對視,兩人都僵著臉,像是打滿了石膏。
喪屍數量太多,他們很難在它們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居民區裡的喪屍數量怎麼一夜之間增加這麼多?是有人故意搞鬼還是這裡有喪屍們感興趣的東西?
“沃日,什麼時候的事?”吳青理問。
“不知道,我剛才上廁所時外面喪屍就已經這麼多了。”胖子一頭霧水。
“李正陽和姜思竹呢?”
“我已經叫醒他們了,估計正在抓緊收拾東西,我們最好現在馬上出發,否則看這架勢,喪屍只會越來越多,到時候,想走都難!”胖子道。
吳青理鄭重點頭,面頰僵硬得好像一塊石板。
大廳中央。
李正陽繃著臉,手裡攥著血淋淋的砍刀。
砍刀刀鋒銳利,通體呈現黑紅色,沾滿了乾涸的血液,從刀柄到刀身,彷彿在炙熱的血池中浸泡過。
想來廁所裡那幾只喪屍就是慘死在這把刀下。
姜思竹柔柔弱弱地站在一旁,身體彷彿輕飄飄的棉花,只要小風一吹就會摔倒。
她輕咬嘴唇,眼神中有恐懼閃過,眼圈紅紅的,俏麗的面孔還沾染著淚痕,像是秀麗的美人圖填了幾滴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