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諾伯格,西北地段,此刻……這裡已是佈滿內衛屍骸。
嶙峋的陰影黑域,順帶著卷出畸形的人形生物,而後裹挾這金屬甲塊,卡在城樓內段,崩裂出黑紅交匯的血液。
一座低矮的樓棟上,一名身穿白衣,臉著白麵,發絮青綠的人影,眺望著城中心的雙人激戰,不由呼吸壓抑。
“這個大炎過來的古獸碎片……王境巔峰的戰力,論實力,想必能將這個神族‘塟’,直接葬送在這……”
神族‘塟’。
這是在數日前,血獄等眾離開烏薩斯邊線,而後寄生內衛總統領艾倫的神族。
他在上個時代,隸屬神庭座下清理部隊,為達上神命令,所行所舉盡是生靈塗炭,一身鏖戰本領,自然是不在話下,可到了這個時代……
早已是能人輩出!
哪怕是久遠以前的人傑,除卻突破世界桎梏,不然……就只有在這個時代被徹底打折骨頭的份!
然而,這畢竟是昔日神庭的神眾!
‘嘭——!’
‘嘭————!!’
可以看到,遠處,黑髮的劍主已是將劍擲向空中,轉瞬間,劍光分化成上萬道層層沉暗的黃雲,伴隨著那厚重的雲層,黑髮的劍主已是將雙手抓拉向地面。
伴隨著他的動作,整片天穹宛若一片黃沙龍捲!
‘嗖——!’
剎那之間,他徑直出現在塟身前,拳如錘,掌為刀,天穹之上,黃風流層如雲劍,宛若一片轟烈天地的暴風般,直直將周遭數里風雪全數撕裂!
“看起來……這個傢伙多少能將塟解決掉啊。”
切爾諾伯格西北,一個身披大衣的黑髮女子,靜靜坐在樓邊的靠牆上,依稀可以從她身上, 看到些許分裂出的肌肉組織,像是觸鬚一般,不斷裂開,但在轉瞬間,又是拼合成一個整體。
在她身旁,臉戴白麵的人影,低沉出聲:“鱗……”
“叫我林,蕭落。”
“……林。”
“……”
她回過頭,眺望著遠處的戰場,目光浮動,視線掃視著城市的各處角落,依稀可以看見數個白衣人眾,穿行在各處街流,渾身染血,將靠近的一個個內衛人眾全數屠戮。
是的,就是單純的屠戮。
他們每一個人,曾經都是上個時代留存的人類,為了蕭落的計劃,生存至今,為此……甚至不得不封存彼此的記憶,只為了在關鍵的時刻,間接甦醒。
“蕭落。”
林看著旁邊戴著白麵具的人影,觀察著其綠瑩的發絮,不由道:“你身上的……”
“你每次‘甦醒’,都會問我一次。”
蕭落指了指自己的頭,道:“我吃了一頭瀕死的古獸,他的本我神權……是‘不滅’。”
“這樣……”
林咧起嘴角,但嘴角間,帶著的……卻是說不出的苦楚。
“我能感受到……這具身體存載的記憶,那些人……不,應該說是我,就像是一個試圖到處尋歡,甚至就像是長了幾百個泰迪的腦子,除了想被日……就是想要到處日人……你看著那樣的我,會不會覺得很噁心?”
“那不是你。”
蕭落轉過頭來,看著旁人與上個時代一如既往的面容,面具內,眸光沉黯下來。
“你我都知道……那些……都不是你們。”
“是啊……”
林笑了笑,掃視著在切爾諾伯格各處,獵殺內衛的白衣人影,複雜道:“他們也知道,所以……現在的他們,一言不發,除了將這些寄生畸形火種的神族……全部獵殺之外,就沒有把心思用在彼此交流上……”
“你說啊……蕭落,明明我們每一次醒來,都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精神的時候,為什麼彼此不好好珍惜一下時間,好好聊一下天呢?”
“……”
“我們不再有那種空閒的時間了,林。”
“……”
看著旁邊沉寂不語的白麵人影,她雙手搭在邊臺上,閉上雙眼。
許久,她道出聲:“這是最後一個地點了嗎?”
“……是。”
蕭落靠在邊牆上,白麵具下,一雙眸子望著城中心的邊際,那歷經數個春秋,早已變得寂冷的心緒忽的生出波瀾起來。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著這一天。”
“是他……絕對不會有錯……”
遠處,一個破開鐵軌邊牆的樓體,一個源石生物撕裂開牆壁,帶著一個白髮菲林,以及一名老人,來到地表之上。
“嚯……”
儘管隔著大半個城區,但黑髮女子還是能清晰的見到遠處的景象。
她嘴角抽了抽,有些難以置通道:“你不會覺得……那個老人是他吧?”
“那個傢伙怎麼會變成這種模樣?”
“他有自己的方法……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去見見他!”
面對她的應答,蕭落回應一聲,當即消失原地,再是轉眼,已是閃爍在數座樓棟上!
“嗤……”
林嘴角低哼一聲,支撐身體的腿足,轉瞬間分裂成數條觸鬚,彈壓在陽臺上壓縮而下……
……
‘咔啦咔啦……’
耳邊,是支離破碎的聲絮,在天穹頂端,是一片瀰漫塵埃的雲雨。
“真的假的……”
凱爾希來到地表,看著天穹上的石土雲雨,不由得眼角抽搐。
她雙眸凝神,看著距離他們沒幾里地不斷交錯,宛若兩道流光的黑黃人影,更是臉色不禁發白。
‘轟隆隆隆隆——!’
‘啪啦啪啦啪啦————!!!’
那兩道人影,不斷近身交戰,身影時而出現在高樓,時而出現在天穹,伴隨著他們的交戰,整片天地為之轟鳴陣陣,宛若神怒一般,其聲震絕數里!
“切爾諾伯格……在我待在遺蹟下面的時候,在被外人攻打嗎?”
“但是這怎麼可能,這裡可是烏薩斯!?”
“還有這種交戰的餘波……烏薩斯什麼時候有這種存在了!?”
儘管內心思緒波瀾不斷,但凱爾希還是強行冷靜下來。
她轉過頭,看向被n3ter拖抱起的老人,語重心長道:“博士,接下來我們要加速離開這裡,我希望你能知悉自己的身體狀況,不要在不必要的時候,給我增加一些麻煩。”
在她說話之際,遠處,已是斷斷續續的,響起低沉的腳步聲。
‘嗒……’
‘嗒……’
博士循聲轉過頭去,卻是雙眸不由一怔。
遠處,一個綠色長髮的白衣人影,戴著一張毫無孔洞的白色面具,靜靜的朝著他,一股意味莫明的視線,交匯著數千載的歲月悲慟,在他的視角里,化作宛若一片虛擬的黑白。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