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呆呆地坐在那裡,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電話是顏洛替她接的。
“喂,你好。”顏洛的聲音帶著些許的緊張。
“請問是趙曉雅的媽媽嗎?我是渝城人民醫院的護士,我們剛剛在她住的病床上發現兩封信,你們現在方便過來拿嗎?”
護士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清晰卻又無比沉重。
顏洛聞言,淚水瞬間無聲地落下,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她努力讓自已的聲音保持平穩,哽咽出聲:“我是趙曉雅朋友,她媽媽現在不方便接電話,我們馬上讓人過來拿。”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結束通話電話,顏洛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她放下手機,腳步虛浮地邁步向外面走去。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她的心被無盡的悔恨和痛苦撕扯著,腦海中不斷閃過與趙曉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真的好恨自已,恨自已昨晚為什麼沒有發現曉雅的異常。
如果昨晚她能再細心一點兒,多陪曉雅說說話,多給她一些關心和安慰,也許曉雅就不會選擇離開了。
這個想法如同魔咒一般在她的腦海中不斷盤旋,讓她幾乎要被痛苦和自責給壓垮。
薄南塵和梁頌年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顏洛。
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讓人心疼不已。
見她雙眼通紅,淚水不停地流淌,薄南塵的心猛地一揪,快步上前將她緊緊地攬進懷裡。
顏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地抱住他,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痛苦,痛哭出聲。
那哭聲撕心裂肺,彷彿要將所有的悲傷都宣洩出來。
梁頌年不忍直視這令人心碎的場景,他紅著眼轉過身去,看向別處。
可那哭聲卻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直直地刺進他的心裡。
薄南塵輕輕地拍著顏洛的後背,試圖給她一些安慰。
他們都知道,趙曉雅的離開是一個無法彌補的傷痛。
過了一會兒,顏洛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但她的身體還在不停地顫抖,彷彿還沉浸在那無盡的悲痛之中。
薄南塵滿是心疼,用手帕輕柔地替顏洛擦掉臉上的淚,聲音無比溫柔,“洛洛……”
顏洛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看著薄南塵,眼中滿是無助和悲傷:“阿南,我不想哭的,可我忍不住。”每一個字都帶著深深的痛苦和無奈。
薄南塵緊緊握住顏洛的手,給予她力量,“我懂,洛洛,哭出來也許會好受些。”
顏洛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自已平靜一些:“阿南,剛剛醫院打電話來,他們收拾曉雅病床時,發現了兩封信,他們讓我們現在過去拿。”
薄南塵趕忙應道:“好,我現在就打電話讓齊明去拿過來。”
說完,顏洛的目光越過薄南塵,看到站在一旁的梁頌年,“梁少,你什麼時候到的?”
梁頌年聞聲,轉身來到他們跟前,臉上帶著關切和安慰:“剛到不久。”
顏洛強打起精神,接著問:“玥兒她在那邊還好嗎?”
梁頌年試圖緩解一下這令人窒息的氣氛,用輕鬆的口吻說道:“嗯,阿姨的病情穩定下來後,她現在心情好多了,你別太擔心她那裡。”
顏洛勉強從臉上擠出一抹笑來,儘管那笑中滿是苦澀:“那就好。”
此時,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悲傷的氛圍依舊籠罩著他們。
薄南塵給齊明打了電話後,他們便來到臨時扎的帳篷裡等他。
那兩封信,也許是他們與趙曉雅最後的聯絡。
齊明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醫院拿了信後,又馬不停蹄趕到濱江大橋那裡。
他把兩封信遞到薄南塵面前,“二爺,這就是趙小姐留下來的。”
薄南塵從他手裡接過,看到那兩封信上面,一封寫得是給趙權夫婦,一封是給顏洛的。
他將兩封信拿到顏洛跟前,“洛洛,信拿來了,這裡其中一封是給你的,另一封是給叔叔阿姨的。”
顏洛顫抖著手從他手裡接過,“好。”
“叔叔阿姨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這封信等會兒再給他們看吧!”
薄南塵輕輕“嗯”了一聲。
顏洛找到一處安靜的地方,看到那熟悉的字跡,眼淚又奪眶而出。
她動作緩慢地開啟信封,從裡面拿出信紙展開。
洛洛,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
或許你會感到震驚,或許會感到憤怒,為什麼我選擇了這樣一條道路,為什麼我如此狠心,連一句當面的告別都沒有。
洛洛對不起,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我知道這樣的方式太過決絕,太也過自私,可我實在沒有勇氣面對你們的目光,沒有勇氣看著你們為我傷心落淚,卻又無能為力。
洛洛,不要為我的離開難過,這對我來說是一種解脫。
這一年來,我一直在內心的痛苦中掙扎,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折磨。
我曾經無數次告訴自已要堅強,要勇敢地面對一切,我也曾努力想要戰勝心裡的心魔,但最後失敗了。
每一次的嘗試都讓我更加疲憊,更加絕望,直到我再也沒有了力氣。
我知道我的離開肯定會給我爸媽帶來痛苦,也會給你們帶來麻煩,但我真的努力了。
我努力地想要笑對生活,想要讓他們為我驕傲,讓你們為我感到欣慰。
可是,我發現自已做不到,那種無力感如影隨形,將我緊緊包裹,讓我無法呼吸。
洛洛,你知道我這二十年最開心的事是哪兩件嗎?
第一件是我拿到華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很高興我考上了我喜歡的大學,儘管這裡是我人生的噩夢,至少在那一刻,我覺得未來還有希望。
第二件是認識你和黎玥,你倆是我深處黑暗的角落裡唯一的光。
你們的鼓勵,你們的幫助,你們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裡,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這段時間,我知道你們為我做了很多很多。
可我總是不善言辭,不能當面對你們說出我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洛洛,我真的很喜歡和你們在一起。
洛洛,我走了,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為你們祝福。
希望你和黎玥能夠一直保持那份善良和樂觀,勇敢地面對生活中的一切困難。
願你們的生活充滿陽光,充滿歡笑,願你們永遠不會經歷我所經歷的痛苦。
洛洛,別了,願你一切安好。
顏洛看完信的內容,早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