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七年,十月一號:
“孩子他爸,你聽,門口是不是有孩子的哭聲”
“哪有,你大半夜的別嚇唬人”
“不是,真的,你仔細聽”
嚶嚶嚶,嚶嚶……
聲音很小,很尖,更像是狐狸的叫聲。
“你出去看看吧”
“? 我平常虧待你了嗎,你這婆娘怎麼這樣”
“瞧你那點膽子,沒用的東西”
“……”
那天罕見的,十月的夜晚下起了小雪,韓玉小心翼翼的開啟門,就見門口的襁褓中放著一位嬰兒,那孩子長的很好看,哪怕是十年後再回想起那天,韓玉說她依然記得,長的白白嫩嫩的,完全不像農村裡的孩子,眼睛也大大的,是櫻桃小嘴。
“這孩子還真是可憐”
“你不會要收養她吧”
“先養著看看吧,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在雪地裡凍死吧”
“真是晦氣”
師承沒好氣的瞪了那孩子一眼,自己家都窮的吃了上頓沒下頓,還有心思養其他孩子,真煩人。
“長的真好看,給你取什麼名字好呢……”
“狗蛋,鴨蛋,要不就叫鴨蛋吧,反正我們家孩子叫狗蛋”
“你可閉嘴吧”
韓玉再次低頭看著孩子,滿臉慈愛道:
“歲歲,希望你歲歲平安,便叫你師歲歲吧”
“整的還挺文藝”
“你把那米磨一磨,弄點米糊糊,孩子可能餓了”
“不去,沒米”
“你這人怎麼這樣”
“我哪樣,我又不是活菩薩轉世,自己都窮成這樣,哪來多餘的錢養這孩子”
……
十五年後:
“師歲歲,幫我把鞋子刷了”
“師歲歲,去,把碗刷了”
“師歲歲,過來幫我寫作業”
某小區裡,和其他家庭氛圍不同,師歲歲的家裡,不,是屬於別人的家裡,根本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其實,直到六年前,她一直挺喜歡這個家的,只是她七歲那年,養母去世,之後,她就不喜歡這個家了,不過她不恨他們,換句話來說,沒有他們,她就凍死在那年雪天。
他們說她是妖怪,因為那年養母見過她的狐狸尾巴後的一個月就意外身亡了,後來,他們父子也是對她避之不及。
她知道自己和旁人不同,所以儘量不去和人過多交流,不去觸碰別人,每次只屬於自己空間的也就只有那陽臺,也是她的臥室。
久而久之,她變成了一位社恐人,膽小,是旁人眼中的文靜。
她始終不明白,她不是人,為什麼會被遺棄,她的親生父母呢,為什麼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
“爸,你回來了”
師炎,是師承和韓玉的孩子,是個男孩,今年十八歲,比師歲歲大了兩歲。
“嗯,師歲歲呢”
“她在廚房”
師承聞言走到廚房,見師歲歲還在刷碗,對著她的背影道:
“師歲歲,收拾東西,和我走一趟”
師歲歲疑惑回頭,她想問為什麼,可師承已經轉身離開。
——
沈家(離園):
“你確定找的那孩子能行?”
“不確定,可那小瘋子天天發瘋,昨天剛入職的保姆就離職了,再這樣下去,這小瘋子誰敢照顧”
“唉,也是”
說話的兩人是沈翌和肖悅,二人正是沈天冥的父母親,他們口中所謂的小瘋子正是沈天冥,也是沈家唯一繼承人。
說來也怪,自從沈夫人生了沈天冥後便再也沒有懷過孕,用盡辦法都沒用,後來大家都說是因為沈天冥晦氣,剛開始他們作為父母親還會反對,可後來種種事情讓他們不得不相信沈天冥是真的晦氣。
師歲歲被師承帶到離園,剛進門就被沈翌拉到一個小房間門口。
師歲歲看過去,房子很暗,有光但不多,而屋子裡的正對面有一個長相帥氣的少年被鐵鏈鎖了起來,坐在鋪滿地毯的地上,因為是正對面,少年聽到聲音也抬頭看向來的人。
兩人四目相對,師歲歲看著他腳腕上的鐵鏈,第一反應就是他好可憐。
第二反應便是,他為什麼會被鎖起來,他是狗嗎,因為只有狗才會被鐵鏈鎖著。
所以,他是狗,而她是狐狸,還挺巧。
“她的任務就是每天陪著他,寸步不離”
沈翌的話讓師歲歲的目光從沈天冥身上移到他的身上。
“這和我沒關係,人我給你帶來了,記得付尾款”
沈翌輕輕點頭。
師承轉身離開的那刻,師歲歲拉住他的衣角,漂亮稚嫩的臉蛋上寫滿了無助,她問:
“您……不要我了嗎”
師承垂下眼眸看著那纖細纖長的白嫩手指。
這孩子做了這麼多家務活,面板卻還是如此水嫩,果真是狐狸精。
“以後,你便跟著沈少爺吧”
師承抽回衣角,頭也不回的離開,只是剛走幾步,卻突然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塞進師歲歲手裡,語氣冷漠:
“這是我替阿玉給你的,我知道她若是能看到這幕必定會很生氣,可是沒辦法,我們之間的緣分便到此吧,孩子”
最後那句孩子讓師歲歲瞬間溼了眼眶。
看著師承離開的背影,默默鞠躬,算是感謝當年他們救她,無論怎麼說,如果沒有他們,便沒有現在的她。
沈翌看著這一幕雖然驚訝,但卻沒流露太多情感。
“你叫師歲歲吧,我是沈翌,裡面那孩子的父親,他叫沈天冥,以後你就負責照顧他,一會我讓人在天冥房間再弄一張床,切記,不要惹怒他,更不要替他解開腳腕上的鐵鏈,無論他說什麼都不要解開,不然後果很嚴重”
師歲歲點頭,沈翌見狀便走了。
這是她以後的生活嗎
師歲歲開始環顧周圍,以後真的是她一個人了,孤苦伶仃的在這讓人討厭的世界……
沈天冥看著門外一副要死不活的小姑娘的模樣,皺了皺眉。
“喂”
師歲歲聽到聲音看向沈天冥,握著包的手不禁緊了緊,一步一步走到那人面前。
他真的很好看,濃眉大眼的,很瘦,聲音也很好聽,雖然沒多少感情,只是那雙丹鳳眼顯的有些兇,像一隻隨時準備攻擊的狼狗。
沈天冥看著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的女孩,看著就不大,長的比較乖,面板很好,白白嫩嫩的,是他喜歡的模樣。
就是那亮亮的眼睛總是帶著些傷感,看著有些憂鬱。
人也瘦瘦的,那小細手臂,他稍微使點勁一捏估計都能碎了。
那老頭從哪找的人,真不怕他把她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