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落日餘暉,一位滿身傷痕的少年跪在地上。在他的懷中,渾身浴血的少女用盡全身的力氣拂去他眼角噙著的淚水,淡然一笑。
以二人為中心,魔物們正形成一個包圍圈,在正他們逼近,提防著兩人是否還有後手。可事實是,兩人已經是窮途末路,對手的謹慎不過是延緩了死亡的降臨。
魔導師和魔法少女,一對組合,缺一不可。如今魔法少女已燈枯油盡,大量的失血會讓她被魔物吞噬前就會死去。剩下的魔導師一人,沒有任何戰鬥能力。
【……不……是……】
不是你的錯。
少女很想對他這麼說,可她只能勉強地吐出兩個字。但與她日夕相處的魔導師秒懂了她的意思,可即便得到了諒解,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
上頭的指揮錯誤,他倆儘可能地拖延了時間,卻還是等不到支援到來。結果就是,死神的鐮刀扼在了他們的喉嚨上,或許是上天看在他們孤注一擲搏命的份上,給了最後互訴衷腸的時間。
少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涼,意識也正逐漸遠去。她微微顫顫地伸出左手,用右手小心翼翼地取下食指上的介面卡,就在那一瞬間,她身上的戰鬥服化作粒子消散,恢復成了正常的學生服。
如果……
你也能使用介面卡……
那麼,一定……
少女本應知道男性是無法釋放魔靈的,可無比期望少年能活下去的思想驅動她做出了讓少年帶上介面卡的行為。同樣是左手,少年左腕上的手環和本應是少女的戒指搭配在一起,少女覺得很是好看。
然後在兩人的目光之中,本應只是普通樣式的銀戒竟流光一轉,變成了真正的介面卡模樣——前所未有,這意味著……
“……好……好……”
少女微笑著,用手指觸碰了下那曾經與自己形影不離的戒指後,這才頭一歪,垂下了手。少年楞楞地看著那散發著光芒的戒指,輕輕地將少女放心,幫她閉上了眼睛,然後喘著粗氣地站起身來,怒視著周圍的敵人們。
如果真的認可我的話,那就……
“變,身。”
從戒指上盪出光圈,東,南,西,北四方向猛然颳起強烈的大風,每個方向卷在一起,以少年為中心點,瞬間變為龍捲風。
轟!
劇烈的強風愣是逼退了魔物們幾步,當風散去時,取而代之地又是一位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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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亭外,古道邊……”
黑暗的房間中,床頭的手機突然一亮,隨即響起的是一陣悅耳的鈴聲。在好兄弟的推薦下,他將這首歌當做了電話鈴聲,不僅是因為推薦,也是在懷念著那位已經逝去的少女。
“煩欸……”
被窩裡伸出了一隻手,在床頭摸索了半天,等好不容易抓到了板磚樣的玩意,他在從被窩裡爬起來。看著來電人夢秋水三個字,他猶豫了會,才接通了電話。
“薛羽澤,有時間嗎?”
“沒有,我正在酒店當實習廚師,忙滴很。”
其實今天是休假,他閒得很。
“這樣,你知道的,所以你什麼時候重操舊業。”
“不幹。”
夢秋水問的乾脆,薛羽澤答的更乾脆。
“真的?”
這女人又在耍什麼鬼主意。
“先讓我知道詳情。”
“今天來了一個人……”
“還真有人剛釋出就信了?”
“你先別插嘴。她進來的同時電腦上就已經出現了她的個人資訊,本來還應該需要幾分鐘才出來的。”
“哦?那不就是電腦裡已經有記錄了嘛,男女?”薛羽澤突然警覺了起來。
“女。”
“我還以為你讓我當教官,沒想到是魔導師,不去不去。”薛羽澤當機不斷,手指已經往紅色按鍵點了。
“白琛。”
手停了下來。
“來的那位女子名為白琛,也就是你當初讓我調查那起全校失蹤案中,其中那位白穹的姐姐,”夢秋水道,“既然是好兄弟,那你應該和認識她的姐姐,所以我希望你可以成為她的魔導師,畢竟是熟人,而且嘛,你也希望去一線進行調查吧。”
“……”
“還沒過那個坎嗎?”
“……”
“我覺得她也一定希望,你這位新風能接過她的意志,去守護更多的人吧。”
“……明白了。”
“那我就當你同意嘍?”
“拜託了。”
嗶,電話結束通話了,但不是由薛羽澤。
薛羽澤起床,洗漱,換衣,找出塵封已久的手鐲戴上準備出門。門關上了,卻又開啟走了回來,抽出床旁的抽屜,取出了那枚故人留下的戒指。
確認戴牢後,他才再次出發。
也時候向前看了。
她一定,也是這麼期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