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公主回到女皇身邊,你藉此機會獲取情報?倒不失為無用功——但是就你目前的所作所為,必定會先被關進血色迴響之中。那地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確定你能活著出來?”
西瑞雙手交叉,端著下巴,直視著白穹的雙眸。情報,永遠是勝利的關鍵因素。縱使是他,也很少與女皇有過接觸,只知道女皇的實力深不可測,光是這一點,就讓他籌備了許久。
甚至付出了大量的代價,換取了那禁忌之物。
但非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動用的。因為那玩意,他不能絕對保證對自身無危。
所以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西瑞是不會輕舉妄動的。數百年的預謀,為了不讓心血付之東流,他必須抓住一切對己方有利的——這也是他不惜降低身份見白穹這一低賤種的原因。
齒輪雖小,但缺一不可。再小的零部件,也能發揮出意料之外的功效。更不用說,就算失敗,這低賤種也想出了讓自己脫身的方案。有一位玩命的冤大頭兼瘋子願意擔著風險,不加以利用簡直是對不起上天白送的工具人。
西瑞並不擔心白穹會背叛。首先,血族普遍看不上他這樣的低賤種,一面之詞根本掀不起多大風浪;其次,光是他目前的已做過的事,包括冒充女皇盜竊令牌在內,無一不都是在觸及底線,罪不容誅!
可以說,要是白穹想活下去,就必須與他結盟,也不得不聽命於他。同時白穹又手握著他的把柄,一旦暴露了都得玩完。
總之,他們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生死同屬。
“當然——沒有啦,”白穹兩手一攤,二郎腿翹得更高了,“要是那笨蛋娃娃沒能說服女皇,那我估計就得死在血色迴響中了。嗯,仔細一想還不錯,能在那麼駭人的地方擁抱死亡女神,那不也是一種幸福嘛?啊啊,我已經迫不及待被抓走了,你快點把人叫來,讓我埋葬在那回響之中吧!”
“你就這麼沒了會讓我很難辦,所以不行。”
西瑞覺得他勉強適應了白穹的腦回路。或許接下來白穹再說出什麼匪夷所思的話,他都不會感到驚訝了。瘋子嘛,胡言亂語很正常,絞盡腦汁去理解瘋子的言語,反倒顯得你不正常。所以與這種人交談,還不如放棄思考。
“那你倒說說看有什麼法子?”
“動用我的力量,”西瑞露出了一抹狡黠的微笑,他張開手掌心,隨即,一顆顆藍光粒子飛了出來,在上方構成了一花紋印章,“這是獨屬於博加特一族的烙印,我在你身上烙下它,就代表著你是屬於我的人。這樣,女皇也不會輕易就判你死刑,不過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然後呢?這印章還有什麼功效嗎?”
白穹撇了印章一眼,然後不屑地別過了臉。這讓西瑞莫名感覺受到了侮辱,又是一陣火大——忍住,忍住,事成之後早晚有這低賤種好看的。
“……沒了。”
“切,我還以為啥呢,結果就個花架子。”
“這可是博加特的象徵!未來血族皇室的象徵!晚了你求我我都不會給你!”
“不要不要。醜!拒!懂?”
這印章一看就有問題,真當我傻啊。就是不知道這印章是一族的傳承術御,還是這傢伙的命輪。
還有就是……白穹時不時在觀察著西瑞的侍從們。憑藉在無數生死時刻鍛煉出來的洞察力,他敏銳地感受到在印章釋放出的那一刻,他們毫不掩飾散發出的那種畏懼感和厭惡感——這就更說明這印章有著西瑞刻意隱瞞的能力。
能讓僕人們有這種反應的,想來應該和控制搭邊。簡單點能感知被烙印者的行動,進則讀取他們的思想。若是再離譜點,強行奪取身體控制權也不無可能。
而西瑞沒有直接給自己貼烙印,這可能意味著上烙印需要滿足一定的條件……會是什麼呢?如果身有烙印,又用什麼方法才能褪去?這東西肯定避不掉,希望不要太棘手吧。
白穹用了三秒總結出以上資訊後,這才裝出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的樣子,歡快地打了響指。
“啊啊,瞧我這記性,我都差點忘了我手上有著足以讓女皇動心的籌碼了——所以嘛,你的家族力量我根本用不上。好心提醒,建議你換個美觀點的圖案,不然我是不會想把它印在身上的,你不嫌棄,我還嫌棄呢,而且丟人,這麼古怪的玩意還露在外面。”
“要真讓我從它和英文中選一個,我更寧願選擇後者,懂?”
“不要太囂張了,區區一低賤種!”
“呀嘞呀嘞,這就惱羞成怒了啊,你看看你能成什麼事。真正懂得隱忍的人,現在就該一言不發地轉換話題,然後在其他地方給別人使絆——這個小西就是遜啦。”
“呼……呼……”
西瑞喘著粗氣坐了回去,他是真的破了大防。士可忍孰不可忍,侮辱他的家族,這比侮辱他本身還要難受。
早晚要把這瘋子千刀萬剮,大卸八塊,以解我心頭之恨!此時,西瑞已經把白穹祖宗上下十八代全詛咒了個遍,他實在不理解天底下為何會有如此作死之人。
作死的……令人後怕。
“問你個事。要是我真的烙上了你的這個印章,以後還能消去嗎?或者說,覆蓋掉行不行,你看它發著藍光,半夜成了電燈泡怎麼辦。”
“當然不行。除非我死,或者用某種方法抹除印章的根本,否則我博加特一族的尊嚴何在?一族象徵都能隨隨便便除去,那絕對是三流。”
“……這樣麼……”
那刻在國東辰偽魂上的烙印,刻在同學們偽魂上的烙印,除了覆滅庫魯西斯教或者在四核中修改,真的只能透過自己這特殊方式抹除了嗎?
這打破偽魂,魂靈碎裂,看似唯有一死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