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太陽掛在天上,把大樹曬得莊稼蔫頭巴腦。
“鐵柱,咱們再加把勁兒,這塊大樹根夠燒兩天了!”
“喝!終於拔出來了!”
莊稼地裡,一男一女合力將一段枯樹根拔了出來。
“燒劈柴,蒸饅頭。”
“我喜歡吃嫂子蒸的饅頭,真好吃,嘿嘿。”
劉鐵柱不知疲倦地操起斧頭,就要將樹根劈開。
“鐵柱,快住手,等搬回家再劈!”
巧鳳趕緊將他攔住。
“哦,我聽嫂子的。”
劉鐵柱撓了撓頭,用力扛起樹根,就往家走。
“傻柱,扛樹根幹啥?”
走到村口,幾個閒漢正在納涼,見到劉鐵柱就逗他。
“劈柴,蒸饃饃,嘿嘿。”
劉鐵柱咧開大嘴,露出兩排白牙,依然邁著大步往前走。
納涼的人,一陣嘿嘿鬨笑。
跟在後面的巧鳳,耳根子都紅了,緊緊低下頭。
直到回了家,巧鳳才放心。
看著家徒四壁的破敗草房,她又犯了愁。
鐵柱想吃饅頭,家裡卻連一點白麵都沒有了……
其實劉鐵柱以前不傻,以前還是這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後生。
可是兩年前,卻被人打成了傻子。
那一年,巧鳳嫁給了劉鐵柱他哥。
他哥是個病秧子,家裡花錢買個媳婦,給他沖喜。
沒過幾天,他哥就病死了。鐵柱爹孃身體本來就不好,兒子去世打擊太大,也雙雙病死。
巧鳳年紀輕輕,成了寡婦。
村裡一直流傳,劉鐵柱他哥有病,和巧鳳一直有名無實。
巧鳳有著一張瓜子臉,前凸後翹,打扮起來,簡直像城裡的模特。
村裡那些遊手好閒的二流子,自然就打起了她的主意。
尤其是村裡打架最厲害的李二虎,居然趁天黑,帶人把巧鳳堵住,想要強上。
劉鐵柱恰巧回家發現,火冒三丈,上去狠狠給了李二虎一巴掌。
這可把李二虎惹毛了,讓手下將劉鐵柱一通毒打,打成了傻子。
劉鐵柱本來訂好了親事,還將所有家產都當做彩禮給了女方。
可是等他成了傻子,女方卻立馬悔婚,彩禮卻一分錢沒退。
巧鳳這個寡婦帶著個傻子小叔子,也沒能耐去要,只能算了。
家裡只剩這一座破草房,還有幾畝薄田。
巧鳳不離不棄,一直照顧著劉鐵柱,畢竟他是為了救自己才傻的。
只是靠種地,根本養不活兩個人。
好在劉鐵柱雖然傻了,卻有一把力氣,滿身肌肉。
誰家有活,就找他幹,也不用給錢,管飯就行。
“鐵柱,累了吧?”
巧鳳拿出自己的手帕,幫劉鐵柱擦汗。
帶著淡淡清香的手帕,擦完臉,巧鳳不禁渾身一顫,趕緊把手收了回來。
村裡的風言風語已經夠多了,她不能不在乎。
“鐵柱,家裡沒面了,咱們喝點粥吧。”
“我,我不想喝粥,我想吃白麵饃。”
劉鐵柱委屈得像個孩子。
可巧鳳確實沒辦法,家裡太窮了。
這時,院門口傳來一陣喊聲。
“傻柱,去村長家蓋房子,紅燒肉管夠!”
聽到有紅燒肉吃,鐵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吃紅燒肉,給嫂子也帶一份,嘿嘿。”
劉鐵柱咧開嘴,又露出白牙。
村東頭最氣派的一處院子,就是村長賴鋼家。
他家要加蓋一座廂房,一群人正幹得熱火朝天。
鐵柱力氣大,又不要工錢,自然優先想找他來幹活。
幹了一陣,鐵柱突然尿急。
平時,他都是隨便在野地裡尿。
可這是村長家,規矩多,村長老婆不許他亂尿,要不然就拿棍子打他。
村長老婆太兇,他只好到處找茅房。
村長家大院裡房子很多,鐵柱腦子又不好使。
找了一陣,他實在憋不住了,走進一處背陰的大倉房裡,就放起水來。
“啊,你起開一點,壓到我頭髮了!”
這大倉房是一座穀倉。
堆滿了黃澄澄的糧食。
糧食堆上,居然有兩個人。
村長賴鋼心中得意。
讓自家黃臉婆去廂房監工,自己就有機會偷腥了。
“你越來越膽子大了!”
賴鋼心中愈發得意,卻突然聽到一陣水流聲。
“誰?”
賴鋼嚇了一跳。
劉鐵柱聽到喊聲,也是嚇得一激靈,扭頭一看,正好看清了賴鋼和胡翠萍。
這胡翠萍三十來歲,一張狐媚子臉。
她家在村裡開了個飯店,平時都指望賴鋼帶人去吃飯喝酒呢。
劉鐵柱見賴鋼眼神兇狠地看著自己,嚇得掉頭就跑。
“原來是劉鐵柱那個傻子,沒事,他不敢亂說。”
看到是劉鐵柱,賴鋼就放心了。
只要不被自家母老虎發現就行。
經過這麼一折騰,賴鋼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沒用的東西,呸!”
等他走了,胡翠萍這才露出鄙視的目光。
胡翠萍的丈夫是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一點本事沒有。
胡翠萍看不上自己男人,又想找個靠山,這才傍上了賴鋼。
可是,這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廢物。
攪合了村長的好事,劉鐵柱卻轉眼就忘了,又回去幹活。
等到吃飯時,劉鐵柱終於咧開大嘴笑了。
真的有紅燒肉!
等他吃到第五碗的時候。
村長老婆王金瓶,臉都綠了。
她胖得像個皮球,長得五大三粗,不僅性子火爆,還是出了名的守財奴。
本來是貪圖傻柱不要工錢,這才喊他。
沒想到,他吃得也太多了,現在的肉價多貴啊!
劉鐵柱吃飽之後,還想帶一碗回去給巧鳳嫂子,卻被王金瓶一把給按住了。
“你這個臭傻子,吃得像豬一樣多,還想連吃帶拿啊!門都沒有!”
“我吃肉,嫂子家沒有……”
劉鐵柱委屈地說道。
“滾!”
王金瓶雙手掐腰,直接攆人。
劉鐵柱沒辦法,只好滿臉失望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