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鬆開她，螢幕上正是天尋的語音訊息。
“老公，我才忙完，明天公司就要開業啦，你睡了嗎？”
聽見那溫柔聲音的瞬間，高存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已在做什麼，他的憤怒好像也被她在無意間沖淡了。
是啊，自從離開了吳羨，徐天尋乾脆和高雯合資開了一家公司，為了籌備開業，一直都很忙。
下午在電話裡，她還答應他，等公司穩定一段時間後，就來這裡找他，陪他待到暑假，再一起去旅遊的。
原本還想接著對姚藝動手的高存恢復了理智，他乾脆蹲在了衚衕裡雜物堆的旁邊，撥通了徐天尋的電話。
而姚藝也趁這個機會，迅速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裡。
“喂？你怎麼還沒睡呀？”
徐天尋很快就接通了電話，聲音裡帶了一絲絲驚訝。
“我，我好像犯了錯......”
高存一手痛苦的抱著腦袋，聲音低沉。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
一個月後。
自從高存退學後，狀態一直都不太好——試想一下，寒窗苦讀十二年終於考上了一所不錯的大學，最後因為這種事情被勸退，任誰也無法接受。
徐天尋開完會後，沒到下班的時間就開車離開了公司。
這段時間高存搬到了她家，表面上是她在陪伴他，事實卻是高存把一切都料理的很妥當——熱氣騰騰的飯菜，收拾的一塵不染的家，偶爾他還會打趣自已，是個二十歲的家庭主夫。
“還是帥到沒邊的那種。”
聽見這話，她也不反駁，而是在他懷裡笑得嬌俏，還要主動摟上他的脖子，像個小姑娘一樣要貼貼。
就和過往的幾年，高存夢裡的場景一模一樣。
他是真的很慶幸，在這樣的人生低谷時，能夠有她時刻陪伴在身邊——
從出事後，她和高姐一起到學校，陪他辦了退學手續，又把他接回來，期間她沒有抱怨一句他的衝動，甚至在瞭解完事情的因果後，還靠在他的懷裡輕聲說，她能理解他的做法。
她也沒有提過什麼未來，在高存很多個夜晚因為對今後的茫然和恐懼而不知所措時，她也會吻去他臉上的淚水，讓他不要擔心。
“不是還有我嘛。”
可是，她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愧疚和不安。
雖然他們爭取了，把被開除爭取成了主動退學，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大差別，在這個遍地都是大學生的時代，高存現在的狀況想要找一份工作比登天還難。
他已經放棄了試圖尋找一份專業對口的工作，而是開始認真考慮起，不如從頭開始，就像吳羨和高雯當年那樣，打拼一下。
“叮咚。”
正值下午，天尋應該還沒下班，高存起身開門，門外正是米秋的笑臉。
“暑假快結束啦，我要和爸爸媽媽回老家了，臨走前就過來看看你。”
她說著，一邊放下了手中的無糖可樂和水果，自已進了門。
米秋是學期結束前出院的，那件事對她的傷害實在不小，在他們陪她去報警，又把姚藝和那些男人抓起來以後，她的狀態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甚至到了現在，高存也能覺察到，她的笑容也變了味道。
和她的笑容一併消失的，還有她曾經頭痛了二十年的脂肪。
她現在一點也不胖了，原來肉乎乎的小臉現在也能看出來下巴尖尖的輪廓，日常戴著一副眼鏡的她，多了幾分知性女性的味道。
從前的那個開朗愛笑的小胖丫頭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唏噓。
“咋啦？”
在沙發上坐下的米秋覺察到高存的目光，一邊用手當扇子在耳邊扇風，一邊自嘲道，你看我，還是沒瘦到位，上個樓就能流這麼多汗。
高存翻了個白眼，順手把空調遙控器開啟，又從冰箱拿出了一瓶冰鎮的果汁遞給她。
他思忖的半天，還是問出了口。
“劉子航......你們......”
“哦，老劉啊，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絡了。”
米秋接過果汁扭開，咕咚咕咚喝下去整整半瓶。而說起那個人時，她的表情看起來也很自然，沒有絲毫的不愉快。
出事的那天，高存走了以後，子航便拉起米秋想要把她送到醫院，可在他的手觸碰到她的一瞬間，就被米秋用力的推開了。
“秋秋，你......”
“別，別碰我！你們都是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劉子航愣在原地，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你能一頭扎進高存的懷裡，為什麼卻不肯讓我碰一下？
為什麼，你就那麼喜歡高存，喜歡到在這個時候也想要他的擁抱，而我為你拒絕小五，又在你身邊陪伴了這麼久，你的眼裡還是看不到我？
為什麼？？？！！！
他根本意識不到，幾個小時前對於米秋來說，能沒有反抗就被他拿走了第一次，完全是因為跌進了最低谷的心情和醉後的擺爛放縱，她根本就不喜歡他。
不然她不會在發生過後向他如實坦白，自已還是喜歡高存的，如果他不介意，她願意努力，給他們彼此一個機會。
誰也沒有想到，幾個小時後米秋就遭遇了這種事，而在她的心裡，強來的子航，和那些男人，本質上是有一些類似的。
在那個時候，她自然的就把他們歸成了一類——都是不過問她的感受，就蠻橫的霸佔了她的壞人。
大概是長期的隱忍，徹底點燃了子航內心的火藥桶，他胡亂抹了一把眼睛，開始了狂轟亂炸。
“我是壞人？”
“行，我是壞人，高存就他媽的是絕世大好人對嗎？”
“他算個雞毛——從頭到尾，他給過你一次好臉色嗎？要不是我，你有機會接近他，每天都在一起玩？”
“你被趕出寢室的時候，是我他媽想衝過去替你出頭！！要不是他攔著，我根本不會讓你被趕出來！”
“現在他在你面前裝模作樣的，其實心裡根本就沒有一丁點兒在乎你！”
“你還是黃花閨女的時候，他都沒正眼瞧過你一眼——現在你被一群人又親又摸、全身都髒了，你覺得他會轉變心意嗎？”
“米秋，你睜開眼睛看看吧，除了我劉子航，沒人會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