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教授，我們科室從急診接收了一位病人，男性，四十多歲，飲酒後摔倒受傷。做了彩超後，短短几小時內出現腹腔積血並休克，我初步判斷可能是脾臟破裂，麻煩您過來看一下。\"

齊慕言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即使立刻出發也要三個小時，還得駕駛夜路。儘管夜間駕駛讓他頗感困擾，但他已逐漸適應。

外出手術對於行家而言是風光無限的事，就如同網路作家不能斷更一樣，不能輕易拒絕。好事都給你，壞事兒總得有人承擔，誰都不是傻子。

\"馬主任，你先進行液體復甦，糾正電解質紊亂和休克，我這就出發。\"

\"好的，齊教授，術前準備工作已完成，就等您了。\" 聽到齊慕言答應，對方的語氣立刻變得欣喜。

在這種情況下，通常沒有人願意接手這個燙手山芋。一句\"病人已準備好手術\"，足以表明病情的嚴重性。

齊慕言起身，用冷水洗了把臉，給裘雪峰發了條簡訊。週一不是他們組收治病人，早上可能趕不回來，但有莫問春在，應該問題不大。

沒有強健的體魄和堅韌的精神，最好別做外科醫生。出門前，齊慕言拿了個饅頭和一袋牛奶，必須補充一些能量，因為到達後可能立刻要手術，沒時間吃飯。

這種探索性手術，耗時耗力。

清晨五點半，齊慕言抵達邳靈縣醫院，院內空曠，車輛可以隨意停放。他停好車，匆忙走向手術室。

\"馬主任！病人狀況如何？\" 齊慕言走進手術室，大聲問道。

外科的醫生都在場，他們連忙起身向齊慕言致意。他們都知道，這樣的手術有錢可分，誰也不想錯過。

\"齊教授，請先潤潤喉，我來概述一下狀況。這份超聲波報告你看一下。”老馬說著，遞給齊慕言一張報告單。手術室的護士已備好一杯溫水，恭敬地遞給齊慕言。

“謝謝！”齊慕言道謝。

“教授，事情是這樣的，病人昨天下午被送到急診，初期只是輕微的腹痛。夜間病情急劇惡化，出現休克，輸液後脈搏微弱到難以察覺。”

“脾臟破裂，老馬的猜測無誤。”齊慕言看過報告，心中已有定論，轉向馬主任詢問：“已與家屬溝通了嗎？”

“我們建議剖腹檢查，必要時摘除脾臟。家屬已同意，並簽署了同意書。”

“好，我們開始手術。”手術並不複雜，關鍵在於開啟腹腔後準確找到出血點，評估傷口程度並採取相應治療。這樣的手術，一個醫學畢業生沒有十年普通外科經驗無法勝任，還得在三級乙等以上醫院才能遇到，否則難以練習提升。因此，對齊慕言來說，並非難事。

通常術後，主刀醫生會去病房檢視病人，與家屬面談。以前因未取得資格，這類會面由其他醫生代勞。如今，這是齊慕言取得資格後的首次親自主持。

齊慕言來到病房。“這位是市醫院的齊醫生，技藝高超，若非他，今天的局面難以預料，實在太危險了。”老馬向家屬介紹。

他誇大病情的緊迫性，旨在提高醫療費用。病患是縣煤炭運輸站的小站長，這個行業在其他地方通常利潤豐厚，此處也不例外，是個搶手的職位。

家屬態度謙恭，齊慕言檢查完病人準備離開時，其中一人開口，質疑齊慕言的年輕，似乎對此不滿。

“我弟弟僅是腹痛來縣醫院，你們卻診治了幾個小時，不僅未見好轉，反而惡化！你解釋一下，大半夜突然又說病情危急，必須動手術。手術也就罷了，還說請了專家，我們簽字同意，結果你們請來的是個新手來敷衍我們，以為我們好欺，是不是？”家屬抱怨道。

老馬他們的技術欠佳，別人也看不起他們，家屬並非有意找茬，只是氣不過。下午還說病情普通，點滴就能解決。幾小時後又說病情惡化。深夜又宣佈病人生命垂危，確實讓人驚恐。號稱請專家，卻來了個實習生模樣的，他們又解釋不清，家屬怎能不生氣呢？

家屬的指責讓老馬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這個病人是急診科截留的，他們並非首診醫生，病房內還有其他病人和家屬，他是主任，怎能忍受這樣的羞辱。於是，老馬怒火中燒，反駁道：“病人昨天下午轉入我們科室，當時就建議轉院，你們不聽，現在怪誰？昨晚病情惡化，我們緊急聯絡上級醫院的專家進行救治，熬了一整夜，現在病人穩定了，你們反而無理取鬧！有本事別來我們縣醫院啊！”

此話一出，家屬們紛紛圍了上來。

“你算哪根蔥，沒本事還出言不遜？就知道要錢，我看收錢才是你們的拿手好戲！”一位女家屬指著老馬斥責。

“你再說一遍試試！你膽子不小啊！”老馬臉色鐵青。

家屬眾多，瞬間將老馬和齊慕言團團圍住，甚至動手推搡。

見狀不妙，齊慕言急忙對最先挑釁的家屬說：“有事好好講，對治療不滿可以申請第三方評估，我想請問，您是病人的什麼人？”

“你管我是誰！”那人覺得自已說話太過沖動，於是語氣強硬地說：“我是他姨夫，今天這事沒那麼容易結束。”

姨夫說完，就開始撥打電話。

老馬醫術或許不高，但在縣醫院人脈頗廣，求他轉院、看檢查單的人不在少數，他的脾氣也因此不小。

“不住院就滾蛋！別以為我們好欺負！太過分了！簡直無法無天了！”

“哎呀，這人怎麼這樣呢。”齊慕言心中滿是無奈。

不一會兒，縣醫院院長趕到，原來病人背景深厚，他的堂兄是縣公安局的副局長，還在縣委任職，有些權勢，院長不得不來處理。

“王院長，我們也不是故意找茬，你們醫生怎麼能這樣說話，居然讓我們滾蛋，這醫院是人民的嗎？還是他們家開的，你得給我們個交代！”

其實事情本可以和平解決，卻被老馬的衝動搞得一發不可收拾。

“走吧走吧，我們到辦公室談，別在這裡打擾病人休息。”院長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