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崗也是一種互相認識的過程，科室瞭解新人，新人適應科室。手術結束後，郭維對其他輪崗醫生說：“以後莫問春就是你們的組長，我不在時，由她帶領你們查房。”

外科中，女性總會受到特別關照。畢竟，一群大男人中間突然出現一個相貌不錯且手術技術出色的姑娘，自然會格外引人注目。

郭維甚至厚著臉皮向裘雪峰提議，科室需要一位女醫生，一幫大老爺們在陰冷的科室裡待久了，都快抑鬱了，有位女醫生或許能帶來些生氣。

裘雪峰對莫問春的背景略知一二，伊市不大，衛生系統的人脈也廣。

“你還是認真找個女朋友吧，別這山望著那山高。”裘雪峰瞥了郭維一眼，說道。

“哎哎！您就別瞎操心了，一提這事我就頭大，再這樣我真要瘋了，到時候誰來幹活呢。”郭維雖對裘雪峰是副主任，但還是毫不客氣地回應了他的玩笑。

看著莫問春如今的模樣，齊慕言欣慰地笑了。幾個月過去，那個曾經含著餃子偷偷流淚的女孩如今已成為別人的導師。

“齊慕言！”莫問春看到齊慕言，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大聲呼喚，隨即快步走向他，“你怎麼現在才來，醫務處說你之前差點被一名患者傳染，沒事吧？”

“小事一樁，何必大驚小怪。內科輪崗如何？”

“哪有好，我都快憋壞了。我還有一年才能轉正，拿到執醫資格才能正式入職。”

“技能考核也快到了，複習得怎麼樣了？”

“還行吧。哎，齊慕言，這次我們還是一個小組吧？”

“沒問題，你想去哪個組我就去哪個組，反正我已經被預定在骨科一病區了。

\"嘿嘿！\"話題無法繼續，有家底的人姿態就是不同。

花俊賢還在盡力爭取，而他卻已被內定。

由於骨二科主任缺席，齊慕言便將轉科檔案交給了副主任裘雪峰。

\"哎呀！這不是急診科的小明星嗎？你也來了啊。\"

裘雪峰還未開口，郭維已搶先發言。

\"嘿！郭醫生好。\"

齊慕言預料到這種反應，只能微微一笑以示禮貌。

\"我說，你在骨一科手術量翻了個倍，到了我們這裡，表現也不能太差吧。\"

儘管主任交代不得為難齊慕言，但他卻間接導致他們數月的收入大幅縮水，怎能不心生怨氣。

\"只要讓我動手做手術，一切都沒問題。\"

齊慕言並未在意郭維的態度，他的關注點只在於手術量。

\"呃！\"齊慕言的堅決讓郭維無言以對。來到別人的地盤，人家努力工作總沒錯吧。

\"呵呵，瞧你得意的，怎麼不說話了？齊醫生的工作態度無可挑剔。\"

裘雪峰調侃了郭維一句，接著問其他主治醫師：\"哪個小組缺人，齊醫生來了，你們誰來帶他？\"

原本圍觀的主治醫師們聞言紛紛散去，無人主動接話。

帶齊慕言？還是算了。骨一科的兩位主治被他嚇得不敢接手關節手術，大家水平相仿，帶上他豈不是自找麻煩？

帶他豈不是打自已的臉？裝逼不成，反被打臉。他的手術技術無需你指導，或許比你還出色。術後換藥、寫病例、貼化驗單這些瑣事，讓他去做也不好意思開口，多尷尬，況且還不划算。

裘雪峰等了半天無人回應，\"嘿嘿！\"他心裡清楚，科室的醫生礙於面子不願指揮齊慕言。

他看了看齊慕言，提議道：\"反正你的資格證快下來了，不如你自已帶幾個轉科醫生組成一個小組吧，我和於主任幫你查房？\"於康讓裘雪峰評估齊慕言，裘雪峰則向齊慕言試探性地詢問。

裘雪峰也想了解齊慕言的實力，技術差的人絕不敢獨自成組，到時候手術做不了，面子往哪擱？

\"也好，轉科醫生你來分配吧，我也不清楚還有哪些人沒找到組。\"

齊慕言毫無懼色，但他不會主動要求轉科醫生。

因為轉科醫生通常由主治醫師帶領，他一個轉科醫生成為組長已屬意外，若再開口要人，不小心挖走別人的徒弟，豈不是自找麻煩？

急診科搶病人雖惹怒了骨二科，但這並非個人恩怨，充其量只是科室間的競爭。但若搶走別人的徒弟，那就成了個人恩怨。

這時，莫問春步入科室，連忙提議：“裘主任，我想跟齊慕言一組，在創傷骨科，我一直受他指導。”

裘雪峰瞥了她一眼，還未回應，郭維已表不滿，莫問春本屬於他的團隊，“這怎麼行呢，這裡是創傷骨科二組，你走了我們組就缺人了。”

“你又不是組長。”莫問春回了一句，還拋了個白眼給他。

“呃！”郭維頓時退縮，他不願與女子爭執，若莫問春是男醫生，郭維絕不會輕易罷休。

裘雪峰輕笑一聲：“創傷骨科一、二組的事暫且不論，你想跟齊慕言一組也可以，其實我們這裡更具活力，待久了你就知道了。轉科的醫生還有幾個，郭維，你再選一位。若沒人，就把我們的空位讓給你。”莫問春舅舅的影響力不小，裘雪峰自然會顧及。

“好吧。”郭維無奈地應道，他意識到自已衝動了。裘雪峰平時雖風趣，但不像今天這般親和。況且，裘雪峰已做出決定，就算不甘，也得給副主任留點顏面。

莫問春全然未覺已引起波瀾，仍樂呵呵地站在齊慕言身旁。齊慕言既感動又惱火：“這簡直是祖宗級別的麻煩精啊！”

齊慕言出身貧寒，生活常在溫飽線上掙扎。多年的經歷讓他習慣不與人爭強好勝，他認為那是無事生非之舉。一個簡單的例子就能體現這種性格的好處：鞏宇航開朗活潑，但在技術之外，不論是縣醫院還是市醫院，許多人更喜歡與齊慕言交往，因為他不計較高低。鞏宇航聊天愛抬槓，一方面是因為學識豐富，另一方面也是性格使然，幾次抬槓後，別人便不願再與他交談，關係漸行漸遠。

而齊慕言則截然不同，只要不觸及自身利益，聊天隨性，你說什麼都可以，只要你開心就好。身為普通人，就要有普通人的自覺。圓滑的社會，更容易接納圓潤的人格。畢竟，人是社會性動物，在成為大人物之前，還是謙和一些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