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有這種人？

明明要打賭看自己笑話的是她，明明惹是生非的是她，到頭來輸不起了，倒打一耙說自己咄咄逼人，說自己自私，說自己殘忍？？？

“鄭雯雯，你真的是……一個被寵壞的小孩。要下賭注的人是你，現在輸不起的人也是你。要破壞宮宴臥劍傷人的人是你，出言不遜想要逃脫責任耍賴的人也是你。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你們鎮遠侯的家教就是這樣的嗎？言而無信，說話不算數，輸了就像個賴皮猴一樣耍賴。你就這麼……沒有自尊心嗎？”

林紫蘇最討厭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捅刀子的白蓮花，碰見這樣的人絕不會瑟瑟縮縮怕事。

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懟了回去。

鎮遠侯聽見林紫蘇如此說，臉上的羞愧、慚愧還有隱約怒意。

“啪……”

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明陽殿。

鎮遠侯直接揚手給了鄭雯雯一巴掌。

一直以來，父親都是把自己當掌上明珠，從來沒有大聲對自己呵斥過，更沒有打過自己。

當著外人的面，直接一巴掌扇了過來，臉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還有一些的委屈，為什麼，為什麼父親要幫著外人？

看不到我被欺負了嗎？

父親還愛不愛我？

“嗚嗚嗚嗚……爹，你……你打我……我討厭你……嗚嗚嗚……”

眼淚唰唰唰地止不住往下流，彷彿要把今天受的所有委屈宣洩出來。

鎮遠侯曾經征戰沙場的氣勢顯現，大聲呵斥道：“放肆，孽女，還不認錯，嫌丟臉丟的還不夠嗎？”

當著東陽國的面，丟臉都丟到別的國家去了。

真是教女無方啊，老臉都丟盡了。

笨就算了，才藝也不好好展示，還壞心眼地想要刺傷丞相府的千金，結果自討苦吃丟臉了吧。

就這，還不死心，指名道姓要別人展示才藝立下賭注，別人一鳴驚人讓人有機會認識她卓絕的才藝，輸了還不乖乖認輸，還想拉人下水。

被人當面指出來了吧，把我老臉都丟盡了。養不教，父之過……

蠢，真是蠢，我一世英名怎麼生出這麼蠢的女兒？

“嗚嗚嗚嗚……”

一抽一搐，時不時地吸鼻子，鼻涕眼淚從臉上不斷滑落，落在臉頰上，落在唇邊……彷彿只有低聲的哭泣才能述說自己的委屈與不滿。

父親為什麼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下我的面子？

都是林紫蘇這個該死的女人，要不是她，可惡！

鎮遠侯怒目而視，瞪著鄭雯雯，“為父是怎麼教你的？做人就要言而有信，我堂堂幾千年文化的南朝國，怎麼能做這種失言於人的事情？說吧，鄭雯雯，輸了你要選哪條完成承諾？我鎮遠侯府，決不能出現背信棄義之徒。”

“我……嗚嗚……我……我……嗚嗚……”鄭雯雯支支吾吾，眼淚在悄無聲息地抗議。

在一旁的鎮遠侯夫人想上前阻止，卻無能為力。

她深知自己平時對這個女兒太過寵溺，導致她性格目中無人、刁蠻任性、霸道無禮。鎮遠侯的脾氣說一不二，這時候當著這麼多外人的面拂了面子，定會影響夫妻感情，還會讓女兒受到更重的懲罰。

鎮遠侯夫人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高座上的皇后，皇后接收到大嫂的目光，心領神會，看向旁邊的皇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皇上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皇后只能開口緩解氣氛，“林丞相，此事，你認為如何處理為好？”

林可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這皇后還真是刁鑽，想讓我用父權讓自己女兒妥協。

林可站起身來，恭敬道：“回皇后娘娘，微臣以為，這是女兒家之間商量的事情，我不好插手女兒的事情，還是讓女兒自己處理吧。我相信，南朝國的兒女，都是錚錚漢子，身上有我們幾千年文化的底蘊，都是言必行，行必果，從不食言。”

林丞相這話說得可謂是巧妙，大人不好插手小孩之間的事情。

再補上一句，說話要言而有信，不要讓東陽國的人看了笑話，把你高高捧起，讓你不得不要接受輸了的懲罰。

皇后不死心，看向林紫蘇，“林大小姐，你認為這件事如何處理能讓你滿意？”

林紫蘇不卑不亢地回應道：“回皇后娘娘，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不是意在讓臣女滿意的。要如何處理這件事，關鍵在於鄭大小姐。她說話算數，那就選一個懲罰。她要是臉皮厚臉死不認賬，我也不會非要按著她的頭顱認下這件事，不就是當老賴死皮賴臉不承認嗎？我又不會罵她更不會打她。”

明陽殿內一陣“噗嗤”，好幾個人在低聲偷笑。

皇后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好伶牙俐齒的丫頭。

本宮的面子都不給。

鎮遠侯聽見女兒又被戳著鼻子說死皮賴臉，臉上氣不打一處來，怒視著鄭雯雯，“混賬東西，還不認錯。”

聽著父親的怒吼，“對不起，林紫蘇，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鄭雯雯的聲音低的比蚊子的聲音還要小聲。

林紫蘇挑眉一笑道：“不好意思，我沒有聽見鄭大小姐是想要選哪一個？不跟六王爺成親，還是選擇圍著長安城走一圈，邊走邊道歉呢？”

“你……你……”

“不要太過分……”這幾個字還沒有說出來，鎮遠侯的聲音響起，“林小姐放心，小女青燈古佛相伴，也不會跟六王爺成親的。”

聽著父親如此說，彷彿自己的初戀還沒有開花結果，就已經親手被自己弄凋零。

身體彷彿被潑了很多的冷水，涼得徹骨心寒，冷得連骨頭都在哆嗦。

眼淚像是不要錢的雨水，傾盆而下，下個不停。

林紫蘇拱手道：“侯爺信守承諾，一諾千金，佩服。”

被提及的當事人司馬辰彷彿事不關己般，悠閒地看戲，悠閒地喝茶。

五王爺司馬賢看熱鬧不嫌事大，“六弟，你這以後要少一個對你念念不忘的追求者了。”

司馬辰看著遠處今天表現閃閃發光的少女，“你要你收入賢王府，皇弟一定給五哥送上厚禮。”

“嘖嘖嘖，六弟你這是說得哪裡話，我可不想把不喜歡的女人帶入王府。”

……

一堆的賞賜帶回了丞相府。

林紫蘇在宮宴上並沒有吃多少，回來丞相府後，便吃起了宵夜。

“婉青，把那些煙花全拿出來放到空地上。”

“是，小姐，今年買了好多的煙花，夠我們放一整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