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我請大家做個見證,今天就把事情處理了。哪個好心腸的大哥幫我請長安城裡的大夫請來,哪位俠義人士幫我請來京兆府尹來評評理。既然發生在長安城,這事府尹大人總能秉公處理吧。”林紫蘇看著眼前的鬧劇,心中早已有了對策,冷靜地看向人群中的吃瓜群眾說道。
“我去請大夫。”一個吃瓜群眾毛遂自薦。
“我去請京兆府尹大人,大家都在這等著呀。”另一個吃瓜群眾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著。
“看你一個小姑娘的,居然心思這麼歹毒。別以為請了大夫這件事就能私了了。指不定你早就跟大夫串通好的,沆瀣一氣,暗度陳倉。”那扶著老婦人的男子依舊不依不饒。
林紫蘇一個眼神看向許仲興,兩人對視一眼,林紫蘇眼光再看向被圍著的掌櫃王強,許仲興瞬間明白了什麼,幾下功夫,一個手起刀落,圍著王強的三個男子便撫著手臂哀嚎一片。
王強被解救出來後,向許仲興拱了拱手,以示感謝。
“哪位好心人幫忙再去請其他的大夫過來看診?小女子不勝感激。”林紫蘇看著人群中的吃瓜群眾,詢問道。
“我去城西請大夫。”
“我去街頭那個藥房請個大夫來。”
“那我去另一個街頭請個坐堂大夫。”
幾個熱心腸的吃瓜群眾說完就吭哧吭哧跑去請大夫了。
“大家都看到了,他們仗著自已會點拳腳功夫,這麼多人看著都敢對我們喊打喊殺,這分明就是被我們說中了給我伯母吃了有毒的食物,現在想要殺人滅口。真是作孽啊,這世間還有沒有王法啊,怎麼能讓這麼為虎作倀又惡毒的人在這裡繼續為非作歹呢?”其中一個從沒開過口的撫著手臂哀嚎的男子開口道。
“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既然如此,讓大家都來做個見證,如果是你們故意找事汙衊我們悅來樓,那該當如何?”林紫蘇就像在看著猴子演戲般不疾不徐地說著。
“你別想血口噴人,我們怎麼能冤枉了你,我娘都這樣了,娘啊,你真是命苦啊,遇到這麼歹毒的女人,都說最毒婦人心,眼前這個女人小小年紀心思就這麼歹毒,以後可還得了。”扶著老婦人的男子一陣哭喊著。
“哪個好心人再去請兩三個大夫過來給這個大娘看看,免得說我們悅來樓以大欺小,跟大夫串通好,這總不能全長安城的大夫都跟我們串通好了吧。”林紫蘇繼續看著在眼前蹦躂的幾個男子說道。
就在幾人爭執的功夫,去請大夫的路人手拽著大夫跑來了,“都讓一讓,大夫來了。”
就在這時,京兆府尹大人也來了。
“大人,真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這開酒樓沒幾天就碰到這事,只能請你過來主持公道了。”林紫蘇很抱歉地對著京兆府尹大人說道。
京兆府尹大人認得此女子,就是當初六王爺司馬辰因為霍世子想在酒樓當眾欺負該女子,司馬辰出手相助,還把正在忙公務的他請來了。後來他打聽才知道,那女子,是林丞相家的千金。
“維持長安城中治安是本府的職責所在,林姑娘無需客氣。”京兆府尹大人客氣地回應著。
“那就麻煩京兆府尹大人了,查明真相,給大家一個公道,還長安城一個井然有序的治安環境。相信大人一定能既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長安城有了大人坐鎮,一定能越來越好的。”林紫蘇點到即止,聰明人打交道並不需要說的太直白。
“這……這……因血氣虛所致,又由於風邪所傷,故邪入於陰,此乃風癲者。”只見大夫觀察著老婦人的臉色,把脈,問清了前因後果後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孃的病,跟悅來樓沒有關係?你這什麼狗屁大夫,到底懂不懂醫術,我娘這是吃了悅來樓的食物中毒了,以前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症狀。”那扶著老婦人的男子放下老婦人,雙手緊握著大夫的衣襟,怒氣衝衝地罵道。
“老夫行醫數十載,從沒有遇到這麼蠻不講理的病人家屬。你就是打死我,醫者本心,我也要實話實說,她根本就不是中毒,是她氣血虧損嚴重所致。你要是信不過老夫,大可以找其他的大夫來看診,老夫敢用自已的信譽擔保,絕無隱瞞。”
“我不信,你們就是一夥的,欺上瞞下騙我們。我娘身體好著呢。”這男人依舊嚷嚷道。
“誒誒誒……大家都讓一下……大夫來了。”
“讓一下,讓一下,廣濟堂的掌櫃來了。”
“大家借過借過,大夫,人就在那。”
沒多久功夫,幾個好心人請來的不同店鋪的大夫都來了。
廣濟堂掌櫃在路途上聽見那好心人繪聲繪色地講悅來樓的事,心裡咯噔一下,這不就是那姑娘的酒樓嘛。
掌櫃心裡嘀咕著,看看過去能幫什麼忙吧。
“草民參見府尹大人。”
“免禮。麻煩幾位大夫幫忙看診一下這位……病人是什麼情況。”府尹大人也想盡早結案,很配合地問道。
“是。”
兩位大夫把脈、檢視老婦人臉色及症狀後,說出了跟第一位看診的大夫類似的話。
不是吃食物中毒,而是身體本身虧損所致。
廣濟堂的掌櫃湊前看了一眼,只覺得那老婦人很眼熟,突然眼睛睜得大大的,原來如此,原來是她。
“回稟大人,我是廣濟堂的掌櫃,我家祖傳有一藥鋪,我雖不會醫術,但也略知一二草藥,能分辨得出。這老婦人,分明是前一兩個月在我店鋪裡買過草藥的那人,因為我店裡生意越來越差,來的客人很少,因此尤其記得這位上門來的客人。她要的方子,我那還保留著一份,因為有一位藥欠缺,沒來得及進貨,她又沒有那麼多銀兩買藥……這會不會是犯病了?”掌櫃將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不敢有所隱瞞。
“你所言為真?”府尹大人急切問道。
“千真萬確。草民不敢隱瞞,我們店鋪的藥童也能作證此婦人來買過藥。”掌櫃繼續告知詳情。
府尹大人說道:“來人,去廣濟堂問藥童是否有此事。另外,將方子謄抄一份過來。”
線索彷彿就在眼前,撲朔迷離的案件正一點點撥開雲霧。
“是。”一捕快聽到府尹大人吩咐便往廣濟堂去了。
很快,捕快帶著一個謄抄的方子過來了。
更帶了跟掌櫃所言不虛的訊息,此婦人確實前去廣濟堂買過藥。
方子遞給了幾位大夫檢視,他們三人紛紛點頭道:“不錯,這方子確實是治療此病的方子。”
“對,只是,開的方子差了點,欠缺點經驗。”
“沒錯,藥量也不對,這個過於輕,不能起到壓制的作用,有點撓癢癢的感覺。”
幾個想訛人的男子見大事不妙,往反轉的方向發展,其中一人怒道:“你們彆強詞奪理,一個方子能證明什麼?誰不都有生病的時候?你們分明就是被悅來樓收買了。”
吃瓜群眾炸開了鍋,“原來是這幾個人合起夥來坑人啊,我說這酒樓做的這麼好吃怎麼會中毒呢?這明顯就是陷害。”
“是啊,到這裡都看不出有人故意栽贓陷害,那就是腦子不好了。”
另一個吃瓜群眾大喊道:“誒,這不是二狗子嗎?你怎麼在這啊,你娘不是去世幾年了嗎?你怎麼喊這個女人為孃親呢?”
那邊一個吃瓜群眾探著腦袋圍了過來:“那個躺著的女人,不是死了丈夫的李大娘嘛,你兒子不是才幾歲嗎?怎麼生了個這麼大的兒子?”
這句話一出,更像是在人群中砸開了水花,驚濤駭浪,翻湧滾滾。
府尹大人這時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怒聲道:“大膽,說,爾等刁民,竟敢擾亂長安城秩序,是派你們來鬧事的?”
“大人,冤枉啊,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大人,大人饒命,我們不要賠償了,我們被利益矇蔽了雙眼,我們不要賠償了。”幾人呼喊著想要躲過這一劫。
偷雞不成蝕把米。
哪有這麼好的事情,做了壞事認個錯就沒有然後了。
林紫蘇怒聲道:“做什麼黃粱美夢?多次侮辱我悅來樓的名聲就想求饒放過?多行不義必自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