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拳——徹寒。”
光頭大喝一聲,本就發白的拳頭,變得更加發淡。
依稀看去就好像是透明一樣……
令人不寒而慄!
黑龍的虛影,發光的拳頭,黑白兩色的碰撞激起一陣陣盪漾~
遠遠望去,依稀看去竟好像是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氣息。
黑白兩色激烈交鋒,激起了一陣陣洶湧的能量盪漾。周圍的空氣彷彿都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所扭曲,風聲呼嘯,沙石飛揚。
呼哈哈嘿!一拳過後,光頭借力向後急速退去。他大口喘著粗氣,低頭看向自己的拳頭,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在這生死攸關的瞬間,他的內心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緊迫和壓力。
果然,在這生死危機之間蘊含著大恐怖,也隱藏著突破的契機。
他竟然突破了修煉已久卻始終未能跨越的關卡,成功使出了“碎石拳”的第二式——徹寒!
呼哈哈!
——徹寒!
陣陣寒氣,如封似閉。
顧流年微微皺眉,著實未曾料到此人竟能在這臨陣之際實現突破。
然而,那又能怎樣?
他緩緩閉眼,再猛地睜眼!
剎那之間,天地間一股無比恐怖的氣勢陡然油然而生。
周遭的空間仿若受到了巨大的擠壓,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雷鳴聲,宛如平地空雷,令人震撼莫名!
在修者界,修行達到高深境界,便具備靈魂出竅、肉體奪舍之能。
大能的殘魂附著於弱小之人體內,儘管新的軀體境界低微,卻往往能夠發揮出遠超同境的威力。
而對於顧流年來說,萬年前,他是他;現在,他更是他。這是一種比奪舍更為完美的重修!一直以來,他今日雖說始終憑藉著萬年前的實力,順寶劍,訓大力,可直到此刻,他才將此時此刻這具身體所能發揮出的極限力量徹底展露。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南柯一夢,弱水韶華——”
伴隨著他的低喝,劍起!
雷破萬鈞!
轟隆隆……
咔嚓!
陣陣雷音,隨風乍現。
一劍自天而降,如雷霆萬鈞,鮮血染紅了青松。
光頭大漢還沉浸在那份武學有成的喜悅之中,然而,恐怖至極的劍意卻已將天幕籠罩。
在他下線之前,臉上仍帶著笑容,因為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也沒看清,自己究竟是如何下線的。
“怎麼就,下線了?這莫非真的是後天境界所能發出的威勢嗎?我都沒反應過來呢!搞笑呢,老弟!”
呼……
敵人盡皆消逝,一劍過後,虛弱感如排山倒海般瘋狂湧入顧流年的體內。
他腳下一個趔趄,再也支撐不住,滑坐在地上。
“果然,還是太勉強了嗎?”
他緊皺眉頭,神色間滿是疲憊與無奈。方才那驚天動地的一擊,雖展現出了無與倫比的威力,可也讓他的身體承受了巨大的負荷。
此刻的他,只覺周身經脈疼痛欲裂,氣息紊亂不堪,彷彿全身的力量都被瞬間抽空。但他的眼神依舊堅定,彷彿在思索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看來還是得快點提升自己的的境界,待境界到了先天,屆時勁力化作真元,他的劍威才能發出應屬於他的光芒萬丈。
短暫休息,他跨過此地,往目的地而去。
此地雖是外圍區域,不存在已然開啟靈智的大妖,然而卻也有著諸多兇猛的野獸。武者的鮮血對於它們而言,乃是大補之物。倘若繼續滯留在此地,必然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至於摸屍?
抱歉,他身為萬年前的劍道傳奇,又怎會看得上這兩人身上的東西?
哦,也不盡然,他從光頭身上拿了一本“碎石拳”的秘籍,又從毒師身上拿了一本類似於筆記的物件。
嗯,這是光明正大地拿取,所以這應稱作順。
深山的夜晚,皎潔的月光如流水般傾灑在廣袤的蒼穹之上,白榆宛如銀紗般縹緲。
點點璀璨的星光點綴著幽藍的天幕,打破了深夜原有的靜謐與甜膩。
生活的甜蜜在夜間往往更顯綺麗多姿。那數之不盡的思念,就悄然隱匿於輕柔的風聲裡。
藉助那片熠熠生輝的星光,思念幻化成了情緒的種子。
也許就在這個夜晚,它會在心底悄然生根發芽;又或許它會在心靈深處長久蟄伏,直至徹底孵化。然而,這一切皆取決於諸多難以捉摸的未知因素。
夜漸深,風漸息,一切都沉浸在如夢如幻的氛圍中。思念在心中纏繞,如同那無盡的星辰閃爍不定。
時光悄然流逝,不知不覺中,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黑暗逐漸被驅散,新的一天已然來臨,天亮了。
此時,
另一邊,安全度過一晚的顧流年簡單尋了幾隻野味,填飽了腹中的虧空之後,便留在原地,一遍遍運轉功法,錘鍊著自身的勁力。
無他,只因為當下他的修為實在是太低了。
顧流年深知,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裡,唯有不斷提升自己的實力,才能更好地應對未知的挑戰和危險。
他緊閉雙目,神情專注,氣息沉穩而有序。每一次功法的運轉,都彷彿在體內掀起一場微小的風暴,衝擊著經脈,打磨著筋骨。周圍的風聲、蟲鳴聲似乎都與他無關,他的世界裡只有那不斷迴圈的功法路線和逐漸增強的力量感。
時間在他的修煉中悄然流逝,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而他依然沉浸在修煉之中,心無旁騖,只為追求那更高的境界,重回曾經的巔峰,書寫屬於自己的傳奇。
萬年前,他劍問天下,不知何為境界,最後已經是修行到了“道”的境界。
但所謂不知境界也只是不知高層次的境界罷了,這後天三境和先天三境,他還是多少了解些的。
怎麼說,他也在拜月教廝混過一年。
如前言所說,拜月教作為大豐最大的不安分因素,先天如雲,後天如雨。
前世拜月教內渾渾噩噩的那一年,他止步於渭南分舵,雖說僅是一處分舵,但這個分舵的實力卻是冠絕渭南。
分舵主,嗜虐老魔——丁朝松更是渭南一郡暗地裡修為最高者。
明面上他是先天巔峰,實則卻早在數年前便已經突破先天成為道境高手。
當然道境是道境,道的境界,是道的境界。
渭南分舵內,像是狗特使一般的六品更是數以千計。
前世,他很難理解,為什麼渭南分舵的實力如此之強,卻隱藏在暗地,從來沒被外人發現過,就好像準備著什麼大陰謀。
若不是他僥倖一年內突破先天,他都不會知道渭南分舵這麼強。
這次,他勢必要一探究竟,看看葫蘆裡到底是什麼。
朝霞初升,正是他練功的大好契機,隨著他富有節奏的一呼一吸,體內本來隱藏在各處經脈,骨骼中細若薄絲的勁力變得愈發透明起來,隨後被他一一調動出來,在體內凝結成一圈圈的蠶絲狀。
同時,他的身上也不斷浮現一圈圈潔白的蠶絲將他身體給層層包裹。
纏繞住身體的白絲不斷從天空中吸取一縷縷霞光,慢慢的整個人變成了一個蠶蛹。
透露著奇異的光芒……
不過這所發生的一切都被他隨手佈置的陣法給遮掩住了。
被追殺那麼多年,被陣法坑了那麼多次,他也多少會一點,正好大光頭那還有些材料。
於是,他乾脆佈置了一個簡易的陣法,準備著手更換自己的修行功法。
此前,由於意外加入拜月教,他所修行的乃是拜月教專為外圍教眾改良的殘缺版《封天自在玄月心經》。
然而,這門功法存在著諸多嚴重的弊端。
它不僅容易致使修行者情緒變得易燥易怒,難以控制自身的心性,而且危機四伏,風險極大。
修行此功者在突破關卡時,極有可能走火入魔,出現經脈逆流的兇險狀況。
不僅如此,心火也會難以抑制,肉身遭受重創,最終甚至會落得個自焚而亡的悲慘結局!
不過,世間萬物皆有兩面性,這門功法也並非毫無優點。
其最大的優勢在於進境極為神速,能讓修行者在短時間內獲得顯著的提升。
而且,修行者所打下的根基相當雄厚,為後續的修行之路奠定了堅實基礎。
此外,它還具備極高的相容性,能夠輔助修行者修習其他功法,從而拓展修行的廣度和深度。
但即便如此,其帶來的巨大風險依舊讓人心生忌憚,所以他才決定更換功法,尋求更為穩妥且適合自己的修行之路。
引導著靈力在經脈中重新開闢路徑。
這是一個極為精細且充滿風險的過程,每一絲靈力的引導都需要極度的專注和精準的控制。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不敢有絲毫的分神。起初,靈力的推進十分緩慢,彷彿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但隨著他逐漸熟悉和適應,靈力的流動開始變得順暢起來。然而,就在他稍有放鬆之時,一股強大的阻力突然出現,靈力在經脈中停滯不前,他只覺胸口一陣沉悶,彷彿被重錘擊中。但他沒有慌亂,迅速調整心態,重新審視功法口訣,尋找突破的方法。
經過數次嘗試和調整,他終於找到了關鍵所在,靈力再次緩緩前行。終於,經過數個時辰的艱苦努力,靈力在體內逐漸穩定下來,按照新的路線順暢執行。那一刻,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和喜悅,彷彿迎來了新生。
《鎮山蠶絲功》,乃是他前世偶然從敵人身上斬獲的一門築基功法。
“鎮山”二字,便足以讓人初見端倪。遙想當時,那位敵手一路狂追,劍逼顧流年整整三千里。
其體內真元好似無窮無盡一般,強大招式信手拈來,抬手便是大消耗的武學。
那場面,差一點就讓顧流年在那裡劇終了。
後來,當他實力再度精進,硬是和那人拼了個半斤八兩。
最終,利用時光長河的奧秘,讓他壽盡而亡。可惜的是,《鎮山蠶絲功》只是那位存在所修功法中的一部分,修行此功,沒有後續的篇章,只能修煉到先天巔峰。
不過對於當下的他來說,這已然可以說是現如今所能接觸到的最強橫的功法了。問劍天下十多年,他腦子裡的功法數不勝數。屆時,再去想別的提升之法即可。而如若按照前世的修行路數,以殘缺的《封天自在玄月心經》踏入先天,那無異於自毀前程。雖說他有的是解決辦法,但能避免的麻煩就應盡力避免。
接下來,他決定以《鎮山蠶絲功》為主,《封天自在玄月心經》為輔。這樣一來,既不費功重修,還能遮掩拜月教的視線,實為兩全其美之策。
在顧流年凝練蠶絲勁力的時候,一天悄然而逝,夜色再度降臨。
高幹腳踏樹枝,施展著飄逸至極的身法,在丑時三刻準時到達。
空洞卻駭人的雙眼,第一時間停留在了身披拜月教同款黑袍的顧流年身上。
“怪哉,這小子給人的感覺……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不過,他也沒太過在意,畢竟大家都是混邪道的,有點變化實屬正常。到時候跟他進分舵,是龍是蟲自見分曉。
顧流年自是感知到了探查過來的視線,不過他可沒傻乎乎地看回去。
畢竟,那豈不是暴露了自己超強的精神力。
高幹眼看眾人基本已經到齊,已經準備開始進行拜月儀式,
只是……好像還差了兩個?
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是他看重,準備帶回分舵的一個毒師。
高幹眼神微微一動,不禁握住了拳頭。這兩人不管是什麼原因,居然敢缺席拜月儀式?
死,是他們唯一的解脫之法!
話落,他也沒等待二人的想法。
只見他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大堆東西,像什麼紅木大桌,供香蠟燭,酒水,水果,甚至還有一頭肥豬,一頭牛,一隻羊。
隨著天色漸暗,新的一天即將到來,高幹開始了他人生中又一輪拜月儀式。
只見他將一切都擺放妥當,然後自己開始主持拜月儀式,既充當主持,陪祭官,又充當獻官,等等。
所有的事務都是由高幹一人完成,而顧流年等外圍人員則是雙手合十,在那呆呆地看著他操作。
無他,因為外圍教眾在拜月教教義內屬於不誠,只有拜月教的真正入圍弟子,才能舉行、主持、切實參與……
所以,顧流年看著都快累成狗了的高幹,內心止不住地有些想笑。
這勞什子拜月教,真,簡直了……
暗夜逐漸進入尾聲,光明終將到來。
迷迷糊糊的,顧流年好像又回到了那條在萬年前成就了他一代劍帝稱號的光陰長河。
月華如水,灑落在古老的祭壇之上。
這是?拜月教的拜月儀式?夜色中,眾人紛紛到來,一個個強大且神秘的身影,各自戴著不同的卻同樣神秘的面具,他們的身影在皎潔且不失莊重的月光下顯得莊重而神秘。
祭壇周圍,燭光搖曳,映照出一張張虔誠的臉龐。
哦不,是帶著面具的詭異的虛影。顧流年獨自一人,站在祭壇之巔,目光深邃,彷彿能穿透這漆黑的夜空,直達那輪皎潔的明月。
隨著一陣悠揚的古樂響起,拜月儀式正式開始。
眾人紛紛跪倒在地,雙手合十,口中唸唸有詞。
顧流年深吸一口氣,閉目凝神,開始引導體內的真元流動。
強大的真元,愈發像是那眾人期盼的那樣,像一條波光粼粼的長河。
月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彷彿有無形的力量在夜空中匯聚,緩緩注入祭壇之中。整個儀式充滿了神秘而莊重的氛圍,讓人彷彿置身於另一個時空。
拜月儀式在高幹將祭品與眾人分食後,也不待天色大亮,直接點出幾人,然後讓剩下的人留在原地,繼續化整為零,隱藏在平安境內,等他隨時回來。而顧流年恰在他點出的那幾人當中。
佈置完任務,高幹頭也不回地帶著幾人快速向北離去。
中間又由北向東,再由東向北,最後又由北向東,兜兜轉轉的一天繞了三遍。
這可把顧流年氣壞了,他真想對高幹說:“大哥,後面真的沒人,沒必要這麼玩啊!”但沒辦法,顧流年只能緊跟這位狗特使,一切正如上一世相同。
原地只留下幾個身受重傷的八九品的拜月教徒。
只不過顧流年不知道的是,幾乎在他們離開滄瀾山脈不久,有一群很明顯是朝廷中人的兩股人馬,也直撲高幹率領眾人舉行拜月儀式之地。
其中較快,但人數較少的一股,無不是腰間挎著鐵質腰牌,身騎一匹匹裝備深藍色輕鎧的異種打工馬,從山腳不停馳騁,向滄瀾山脈深處而來。
而另外的一股,則是身著青黑色襯甲羅袍,腰間配備一面銅鏡,背上揹著各種制式武器,胯下騎著比上面那種打工馬更強壯的類似於黃驃馬的打工馬。
許是帶著的東西太多,腰間配備銅鏡的那些人要比腰間挎著腰牌的要慢上許多。
而在這些人前還有一人,比他們更早的抵達目的地。
來人身穿束身長袍,腰間懸掛古樸長劍而且腰間也有一個腰牌,不過……確是截然不同的白銀色。
一襲黑衣,面色淡漠,率先騎著黑馬到達這裡。
他環顧四周,看著略顯狼藉的高山河谷,看著幾個打掃戰場的廢柴,嗅著空氣中淡淡的香味。
他不禁臉色愈發難堪,一股他自身或許都未察覺的怒火不知不覺中充斥著他的身體。
“跑的到挺快,又留下這幾隻小蝦米。”
“嗯?”
“什麼人?”
只見黑暗中幾道劍光閃過,一顆顆斷肢殘臂猶如天女散花般灑落在地。
“啊!”
“啊——”
“啊!”
聲聲慘叫在這寂靜的夜空中顯得格外淒厲,讓人毛骨悚然。
而那黑衣人卻依舊面無表情,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漠和決絕。
月光下,鮮血染紅了大地,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氣息。
那幾個原本還在打掃戰場的人,此刻已成為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他們的生命在瞬間消逝,只留下無盡的恐懼和絕望。
黑衣人緩緩地收起長劍,轉身騎上黑馬,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他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孤獨而又堅定。而這片剛剛經歷了一場血腥殺戮的土地,也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然而,這裡發生的一切,卻彷彿被時間遺忘,只有那滿地的鮮血和殘肢,默默地訴說著昨夜的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