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流雲山莊上下開始忙碌,山莊下上千弟子穿著統一的黑衣,袖口上繡著一圈的紅色火焰紋路,這是落炎門的標誌。
本意是為了迎接賓客引路,可第一次進入流雲山莊的眾人面上惶然:
都說流雲山莊裡的煉丹師仙氣飄飄,流雲山也是景色怡人,紅幔一路架到了山頂,怎麼這些接引僕人各個像是匪徒?
有了解流雲山莊背後勢力的人悄聲解釋:
“什麼像啊!他們原本就是匪,不過現在叫落炎門了。。。。。。”
“噓,小點聲,你看那個大漢,他瞪著你呢!”
待得進入喜殿,殿前一隻黑白相間的怪異魂獸“阿熊”正在收下賓客的禮單和禮盒,唱禮的竟是雲來樓的少主雲辰!
雲辰獨具慧眼,僅僅看上賀禮一眼,便能“唱”出此物的由來和功效,遇到貴重之禮,聲音充滿了激情。遇到平凡之禮,寥寥數語,也語氣溫和,可送禮的人聽著總不是個滋味,覺得身旁人都在看自家笑話!
名利場上不送重禮,難道你是看不起鎮主女婿嗎!
不是?那就是實力不夠,實力不夠誰還和你玩兒?
雲海樓少主識得寶物的名聲在外,是平日求都求不來的人物,鎮上各家家主和大掌櫃紛紛拿出最貴重之物添到禮單上,能得雲少主唱禮揚名,也是給表明自家實力的一種方法。
季瀾先生在一旁笑眯眯地看著。
這是他的主意,藉著大婚收禮,將整個陽秀鎮各家的家底和態度摸個明白。。。。。。
喜殿前,一襲紅衣的白溪緊張地抓住衣襟,蘇來安慰他說:
“白溪,應該是新娘子緊張,你緊張什麼?”
白溪弱弱地回答:
“鈴兒說他娘今日也會來,現在指不定就在哪裡盯著我呢,我總覺得後背發涼。。。。。。”
穿著黃色衣衫的春杏和她娘嬌主管正好在他們身後。
春杏早不是當初病弱的模樣,時之殿裡時間流速快,她不但身體全然恢復,還長高了不少,整日與花二和黑猴打鬧,出落成俏麗少女,古靈精怪的。
聞言嘻嘻一笑:
“白溪哥哥,你莫怕,我們村裡有句話說,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歡喜!”
白溪欲哭無淚:
“你們是不知道啊,鈴兒說我和她爹有些神似,我是怕她娘見了我反而大怒,那可是砸過自己喜堂的狠人啊。。。。。。”
流雲山莊上空,六隻龐大的彩翼玄鳥拉著的大紅婚輦,由天邊飛至,從中魚貫而出百名盛裝侍女,自空中撒出道道靈氣,漫天花朵隨之盛開,一身嫁衣的金鈴兒如同九天仙女,踩著花階慢慢走下,來到白溪面前。
白溪此時忘了後背發涼的事,被金鈴兒握住手掌,他滿眼都是溫柔,看著新娘傻笑。
金鈴兒歪頭看看白溪的一身紅衣:“溪哥哥,你穿紅色比我還好看呢!”
隨著金鈴兒身後走下的金鎮主渾身還冒著寒氣,仍是推開要扶著他的鐘伯,四下張望,他思念的人就在這裡,為何不肯見他一面呢?
哪怕是再將他凍上百遍千遍,他也甘之如飴!
接下來是由“三兄弟”裡的仲煌先生擔任“司禮”,入殿,行禮,拜父母天地。
蘇來看著有趣,有個結髮同心的環節,是夫妻二人用頭髮結成心誓契約,永遠不離不棄,若是二心背離,心誓反噬,兩人都要受重傷。
納妾可沒有這個環節。
難怪金幀自以為將正妻之位留給蔣霜,已經很有誠意了。
原平用神識掃過整個流雲山莊,卻沒有發現那個魔宗霜仙子所在。
他深受打擊!
誰都知道蔣霜定然在場,可他卻發現不了,說明蔣霜的境界比他要高多了。。。。。。
可蘇來卻隱隱感覺喜殿上方有陣陣靈氣波動,不由多看了兩眼。
瞬間他體會到了白溪說的後背發冷是什麼意思。
站在空中打量女婿的蔣霜蛾眉微蹙:
那個叫蘇來的落炎門主,看識海和氣海不過是比普通人大上一些,勉強可為天驕,算不上妖孽層次,怎麼神識感知如此之強?
蘇來按捺住想要抹掉雞皮疙瘩的衝動,與雲辰和原平笑著交談,彷彿沒有感知到自己正被一個元嬰大能探查。
蔣霜搖了搖頭,仍去盯著她的好女婿去了。
到了她這個層次,根本無懼他人的小心思小秘密,左右不過是一掌的事兒!
禮畢開筵席。
這個世界的正妻沒有被送入洞房等待新郎的習俗,而是坐在筵席上首,接受眾人的恭喜和敬酒。
白溪不勝酒力,金鈴兒挽起袖子將敬來的酒都幹了。
真有種今日大小姐娶夫的豪邁!
各家家主和掌櫃的,都湊上來與金鈴兒攀談,好歹混個面熟,今日的場面大家都看得明白,日後陽秀鎮裡的生意,都是這位流雲山莊的“白夫人”說了算!
喜殿裡觥籌交錯,入耳無不是“珠聯璧合”“琴耽瑟好”“鳳舞龍翔”的祝賀之詞。
數道飛劍自遠處疾行而來,一道怒喝自空中響起:
“放肆,這場婚事老夫不同意!”
眾賓客皆驚,抬頭看見飛劍上落下四人,扶住一個面色蒼白的乾癟老者。
老者怒吼過後,咳了幾聲,抬手指向金鎮主:
“金幀,你好大的膽子,家族裡數次召你不回,還敢關閉傳送陣,私自嫁女,你這是要反了嗎?”
金幀面色如常,拱手一禮:
“哦,原來是五堂叔到了!我關閉傳送陣,就是不想讓族中為了這點小事,還要特意派人來送禮,五堂叔怎麼還親自來了?是有什麼家族寶物要給我女兒添嫁妝嗎?”
“五堂叔”金潮重重跺地:
“孽畜!你娘死了,族中就沒人能管住你了嗎?”
“我且問你,為何我多次讓你將這丫頭送回城裡,你皆不從?今日還敢私自嫁女,還是嫁個無名小卒,你這是棄家族利益於不顧了嗎!”
金幀抬抬眉毛,故作驚訝:
“五堂叔這話從何說起?我身為陽秀鎮主,無事不得擅離,除非是家主召喚。我並沒有收到家主的傳信啊,莫非是堂爺爺家主將位置傳給您老了?”
金潮氣得手指顫動,
“你,你休得胡說,我是你長輩,自然也召得了你!”
金幀拂袖而立:
“五堂叔,你能召的是子侄金幀,而非是鎮主金幀!”
“您是我爺爺的堂哥的第五子,都算不上是我至親叔叔,鈴兒的婚事何須您同意?”
“而且,何談我私自嫁女?有媒有聘,有父母高堂和眾多鄰里為證,我金幀嫁女嫁得堂堂正正,五堂叔若是來恭賀的,就拿出賀禮,坐下喝杯喜酒。若是來阻攔的,您好走不送!”
金潮想不到一向懶散聽話的金幀真的反了天,他自己只是築基初期,可他帶了四名築基後期的心腹來,在這陽秀鎮可以為所欲為!
乾癟老頭一咬牙,手掌切下:
“給我將金幀拿下,那個小丫頭捆起來,還有這什麼落炎門的雜魚,通通都給我殺了!”
那四人抱拳應聲:
“是!”
隨即身體僵直,從口中噴出大蓬的冰晶血塊來!
一口接一口,眼見著氣色灰白,冰血越來越少,逐漸全身都化成寒冰,四個冰雕還保持著抱拳的姿勢。。。。。。。
這種寒冰術法,高明之至,沒聽說鎮主府裡有這樣的高手!
金潮轉瞬就失去了四個幫手,他兩腿打顫,驚恐地看向四周,色厲內荏地嘶吼:
“金幀,你敢殺我的人,你。。。。。。你還敢殺老夫不成?”
“哼,他不敢殺,我敢殺!”
喜殿裡寒霧驟起,一道縹緲的女子聲音比寒霧還要冷。。。。。。
金幀頓時雙眼湧起淚霧,輕輕喚道:
“霜兒,是你嗎?你出來見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