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國公府內一陣低沉之感。
元傾和棠桓忙著給棠昭拾掇東西,金銀細軟裝滿了幾十個箱子。
棠昭咋舌,孃親莫不是把府中大半積蓄全塞給她了,大哥二哥娶媳婦怎麼辦?
說與棠燁棠景聽後,棠燁看了一眼那堆金燦燦的東西微微皺眉:“怎麼這麼少?我一會還得添上一些。”
棠景更是一臉不滿:“爹和孃親定是還沒收拾完,這點東西我不到一年便能掙來,太少了!”
棠昭深吸一口氣,難不成真是自己格局小了?
最後,棠昭只揣了一包金裸子去國師府。
老國師道號玄佑,天渝二十二年玄佑雲遊至京,正巧朝陽帝夜間夢見一白髮老翁,說若重用玄佑,必國運昌榮。
於是朝陽帝尊封玄佑為國師。
“所以你就因為這個夢成了朝陽國的國師嗎?”
玄佑笑呵呵地摸著鬍子點點頭。
“那你說我有天運加身,是怎麼看出來的?”
玄佑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大姑娘出生時,天有異象,神光乍現蔽熒惑,是為大吉。”
好拉風的出場,棠昭眼睛亮亮的。
“當年宣王世子也有相似的異象,”玄佑頓了頓:“三年前宣王出征,聖上特意下令讓世子作陪,以望福澤庇佑朝陽。”
棠昭突然皺眉,抓住了玄佑話裡的重點:“聖上……似乎格外迷信鬼神之道。”
玄佑笑而不答,遣了兩個小道童送來兩碟果子給棠昭吃。
“聖上怎麼不讓我陪爹爹孃親上戰場?”棠昭撇撇嘴。
她的神光肯定比景弋的閃!
說起來日後迴天界說不定還能遇見景弋,總感覺他也是個神仙下凡體驗疾苦。
“因為你要入國師府,聖上便不會打你的主意。”
棠昭一時對手中的果子都失去了興趣,一瞬間只覺得面前這個仙風道骨的老頭神秘得很:“所以自我出生,你便用國師府的名頭護著我。”
不是疑問,是肯定。但她疑惑玄佑這樣做的理由。
幾番話下來,棠昭確定玄佑在暗示自己朝陽帝有問題。
玄佑站起身,手中的拂塵往後一揚,隱去眸中混濁的懷念:“老夫知曉你要做什麼,幫姑娘一把是因為還一份恩情。”
棠昭一噎,可是她自己都還不知道要做什麼。
還有……恩情?國公府於國師有恩?怎麼沒聽爹爹提過。
棠昭跟著玄佑邁出院門,小道童們見她出來,都高高興興地圍上來,趕著棠昭叫“師父”。
棠昭被突如其來的熱情阻礙了腳步,只得大聲問玄佑:“他們喚我師父作甚?”
一個扎著兩個丸子的小童興致勃勃地搶答:“國師大人說,姑娘入府後就是我們的老大!”
棠昭欲哭無淚,她不想帶小孩兒!
好在過了幾日,棠昭發現這些小童實在是可愛,日日給她送奇巧之物解悶,美食糕點更是一樣不落。
更有兩個梳著雙髻的小丫頭怯生生換了個“姐姐”的稱呼。
之前挖狗洞的想法也用不上了,大度的玄佑老頭說她每週都可回國公府一次。
棠昭只覺在國師府過著一呼百應的日子,那些小童對她有著盲目的喜歡。
玄佑說明日便帶她進宮面聖。
她不知為何,心裡總有些不安。
棠昭坐上轎輦去宮中的路上不經意瞥見了何微錦正同參知政府府的四公子在街上採買物件。
何微錦瞧見棠昭看了過來,微微欠身行了個禮。
沒想到棠昭當真願意捨棄國公府的富貴,去國師府做那擔憂生計民生的苦道士。
她甚是崇拜。
棠昭也有禮地略一頷首,心下疑惑今日的何微錦怎麼看起來溫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