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王府裡眾人皆是膽戰心驚的看著蘇落歌。
尤其是袖音,此刻嚇得戰戰兢兢的立在青梔身旁,她自己嚇得要緊,卻還是隱隱的護在青梔身前。
青梔自己也是怕的緊,她倒不是怕地上捂著雙眼血流不止,不住翻滾的幾名僕從,而是怕蘇落歌他劃瞎這幾人的眼睛時,那眸子裡毫無波瀾的平靜。
她從未想過在她面前幾乎是百有所依的人竟還有這般面孔。
青梔看著地上因痛苦不住翻滾的幾人,強忍著驚懼顫著聲道
“王爺,快將他們抬出去吧,他們雖有錯倒不致死,若再耽擱,只怕當真沒命了。”
蘇落歌嫌惡的抹了一把手上的血漬,將冷策腰間的刀扔在地上,對一旁站著的護院道
“丟出去,以後再聽見有人言語不潔提到王妃,本王就不是今日刺瞎雙眼這麼簡單了!本王下一次一定拔了你們的舌頭,剜出眼珠子,然後丟進惡狗嶺看著你們活活的被萬狗啃食殆盡!”
他的話同樣也是說給府中眾人聽,眾人聞言怕的緊,齊齊跪下開口討饒。
死因不過是方才蘇落歌隨著青梔來到後堂,正要為她選些得眼的丫鬟僕從,只人還未進園子就聽見裡面人群議論紛紛。
“若不是稷王府工錢開的高,誰敢進這裡呢,稷王爺那副樣子平白的都要嚇死了,更別說那駭人的性子了。”
“可不是,不過聽說那稷王妃長得貌若天仙,嫁給稷王爺倒真是浪費了。”
“浪費什麼?你可是想說還不如嫁給你?啊?哈哈哈。”
眾人皆調笑著。
蘇落歌忍不住自己腔子裡的火氣,蒼啷一聲拔出冷策的佩劍。
青梔還來不及阻他,就看見他輕揮了右臂,劍鋒凜厲寒光乍起。
原本議論紛紛的眾人呼啦一聲散開,只待青梔追進去後,原先言語不乾淨的那幾人便已經躺在地上,滿臉都是鮮血。
蘇落歌就持劍立在當場,眾人一見蘇落歌皆是又驚又懼,紛紛跪下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青梔看著向她走來的蘇落歌,強打著精神摸出懷裡的帕子,伸著手打著顫替他擦著面上的血漬。
蘇落歌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瞧著踮起腳為他輕拭臉龐的青梔,他同樣伸出手擦著青梔額間的細汗柔聲道
“你別怕,我說了會護好你的,那別人便是半分也不能欺你。”
青梔將蘇落歌臉上的血漬擦乾淨,扔了手中的帕子道
“妾身方才是怕,可眼下卻不怕了。”
他有心護著自己,青梔又豈能不知,蘇落歌扯過青梔的衣袖,越過聽雨小院,進了月懿軒,屋子裡云云然然的點著籬落香。
蘇落歌扶了一把她的青絲吩咐袖音流煙顧好青梔,便急匆匆回了書房,連話也未曾多說。
青梔人坐在榻上,看著蘇落歌最後的一片衣角,打著圈消失在菱花門外,成婚許久除卻那次他去救月棉兒之外,青梔再未見過一向冷性穩重的蘇落歌這般急切過,想不來他在急些什麼,走路急得袖子幾欲飛起來。
她忽的坐起來,像是想到了什麼,王爺要去做什麼?她忽的想起在書房裡聽到的那些話,趕忙起身去追。
果不然蘇落歌出門喚了冷策就要出府,青梔追不上他只好出言大聲喚他
“王爺!”
陽光如碎金一般灑在青梔香嬌玉嫩的面龐上,她半倚在硃紅的門框上,細白的手指攬住門上的硃紅,雙眼更是巴巴的望著蘇落歌。
欲行的蘇落歌放下步子,無奈回頭看她,見她不上前,更不回屋,只那樣定定的看著自己,只是人雖騰紅著臉,卻依舊倔強的站在那兒。
蘇落歌暗自嘆了一口氣,也罷,哪怕你就站在那裡什麼也不需要做,他便已經萬般妥協。
蘇落歌對冷策低語一聲,冷策便拱手退下,瞧著像是侯在府外了。青梔看著迎面走來的蘇落歌,心下有些發怔。
蘇落歌這般匆忙打算出府,青梔也能想來他所為何事,左不過是她在房裡聽到王爺盡以知曉六皇子所做之混賬事,急匆匆的出府只怕是要去尋在宮中養傷的六皇子晦氣。
蘇落歌對著太子都敢下手,何況一個位分不高的六皇子。
可眼下蘇落歌舊傷未愈,若進宮因著六皇子的事衝撞到皇上或皇后,雖不至於重罰,萬一扣下來打幾個板子,那也能要了蘇落歌現在這重傷未愈之人的命。
況且她也已經告訴月棉兒什麼都不許說,只待此事過去風平浪靜,為了月棉兒和王爺少年時相知相交,她可以饒她一回。
她將自己的委屈都已經藏了起來,如今又怎能讓她看著蘇落歌再為自己去犯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