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真的不願在那個充滿硝煙的家庭久留:既要忍受賈張氏臉色,還得忍受賈東旭的咒罵。
只要有工作,她寧願付出一切。
而現在,面對陳建國置若罔聞的態度,她卻無可奈何。
大雜院裡的女人們一邊洗滌整理,一邊期待著新年的到來,希望能換上嶄新的面貌。
而賈張氏忙著繡新鞋底,雖然買不起新衣裳,新鞋總得有的。
一看到秦淮茹進來了,她立刻發作起來。\"見鬼,一大早找不到個人,你就知道偷懶。
賈家人做了什麼孽,娶了你這樣的女人!”
面對責罵,秦淮茹沒作反駁,拿起抹布和盆子,走到水龍頭那裡取了水,開始擦拭家中的物品。
整個院子裡的人都在忙著準備新年,尤其是閻埠貴最急切。
他字跡工整,春節時總是用這筆技為大夥兒寫春聯賣錢,一張只收一角。
他正忙不迭地準備紅紙裁剪對聯。
三大媽開口:“我們院裡今年最運氣好的算是陳建國,聽說連酒館都是他的了,現在還是車間小組長。
咱們的對聯得給他寫上乘的,哪怕一塊錢一幅也不為過。”
“你這話什麼意思呢!”閻埠貴不悅地說:“院裡的春聯一貫一塊,給他寫就是一塊,他不至於那麼笨吧。”
“他賺得多呢…”三大媽爭辯:“你不該這麼頑固。
他早就不住這裡了,也不可能去管別人買的是什麼價錢。
就算知道了,隨便說幾句,他難道會對你怎樣?”
“等他下次再來咱們院再說。”閻埠貴吩咐:“先幫我剪好紅紙。”
三大媽接過剪刀,開始剪裁紅紙做成對聯模樣的模板。
陳建國騎腳踏車來到綢緞莊。
店內人聲鼎沸,陳雪茹正在忙碌地招待客人,臉上略有些疲色。
等到店裡的客人都離去,他才上前寒暄。
“雪茹,你的新春服飾銷路如何?”陳建國詢問。
陳雪茹微微一笑,對測量尺寸的顧客做個示意:“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來訂做你的設計理念,目前預定已至臘月二十八了。
再加幾筆單生意,就沒得賣嘍。”
“為啥?”陳建國忍不住發問,馬上意識到了蠢鈍,“肯定是因為手工不夠用了。”
“人力有限嘛!”陳雪茹回應。
“這樣太可惜了,這麼多人喜愛的款式,兩個半月內也就賣了一百多件。”陳建國感到遺憾。
“沒辦法。”陳雪茹顯得無可奈何。
裁縫師傅日夜辛勞,實在難以施壓更多。
陳建國享受這份被信賴的感覺。
心中構想宏偉藍圖,立志要建成最大的製衣廠,他感到熱血激昂。\"雪茹,未來,你將是我心中的女性象徵。”他滿懷豪情。
“象徵?”陳雪茹回應:“我可不願承擔如此重任,我只做好分內的事即可。”聽到這話,陳建國認真地點頭。\"沒錯,雪茹,讓我們專注手頭的事。”他說起了新年的話題,“春節前夕,你跟我回四合院一起過年吧?”
“軍哥……”陳雪茹猶豫著,“過年自然是與家人團聚,我去四合院和你共度佳節,難免會讓人說閒話,可能不太合適吧。”
“那些背後閒言碎語的傢伙,我會一一對付。”陳建國霸道而堅定,“不必擔憂,一切有我。”他說話時自信滿滿,逗得陳雪茹破涕為笑,卻故意調皮地說,“軍哥,我真想看看你怎麼揪他們的舌頭。”
“就像這樣。”陳建國說著,用手模擬揪舌動作,陳雪茹聽得笑不可支,埋怨,“軍哥,你的言行太不正經了,在外面肯定會被當作混混。”
“但這樣才有趣啊。”陳建國反問道,“你真的不喜歡這樣?”聽到此,陳雪茹臉頰緋紅,略帶尷尬地辯解,“我現在還有事,大家都在看呢。”
然而陳建國毫不在乎,他大聲宣告:“我就是喜歡陳雪茹!”此言一出,綢緞莊的氣氛為之一滯,大家都將目光投向他們兩人。
陳雪茹又驚又羞,面對大家異樣的注視,她羞澀地不知所措。
幸虧劉師傅帶頭鼓掌,眾人才逐漸釋然起鬨起來。
“年輕人們膽量真是大啊。”
“咱們掌櫃的媳婦是個難得的好姑娘。”
“掌櫃,那小子可真的勇氣可嘉。”
議論聲絡繹不絕,陳雪茹羞愧難當。
她還是個小姑娘,從未有過如此表白的經歷,整個下午都無法安心工作。
直至收攤,陳雪茹依然心緒難平。
她前往酒店尋找陳建國,渴望能再見到他,卻未料他仍在紅星軋鋼廠忙碌。
儘管只是組長職位,陳建國的技術實力已超越廠主任李主任,員工們遇到棘手問題寧願繞過他求助於陳建國,也因此陳建國掌握到了最新的技術。
他的工作效率極高,很快就能解決問題,使得李主任愈發落魄,成為了一個象徵性角色。
這天,又一次有人悄悄來到陳建國的辦公室議論此事——又是許大茂這傢伙。
徐慧芝來到酒吧,她的目的是為了借貸。\"
陳建國在工廠內的影響力是顯著非同尋常的。
自東方離開了他之後,東方已經開始秘密策劃,聚集一眾工人們,準備採取隱蔽行動……
陳建國清楚,儘管東方並沒有明確說出,但實際上,他已經默許了東方在廠子裡代表他影響其他同事。
這樣的舉動,暗示了一種潛在的領袖與擁躉之間的協作。
對於想要找麻煩的李主任,直接收拾掉就完了!陳建國的雄心因此得到了極大的鼓舞,一個主任的位置在他看來根本不值得一提……
酒吧依然繁忙,陳雪茹和賀升子忙碌不堪。
當實在無法應對時,小劉和長叔也會上前來援助。
“請這邊來……您兩位是否可以拼一張桌子?現在非常擁擠,幾乎沒有空位。”陳雪茹熱情地引領客人,熟練地處理狀況。
“請稍等,立刻為您上酒……”
“黃金魚段還有的,給您來一份嗎?”
“請慢用,花生馬上上。”
陳雪茹對於酒館的一切瞭如指掌,客人都熟識起來,在侍候飲酒配菜時顯得輕車熟路。
幾乎可以說,她已成為酒吧的一部分,成為一種獨特的風景線。
這時,徐慧芝推門而入。
她身穿破爛衣裳,在冷風中不停打戰,雙掌紅腫,焦急環顧四周,顯然十分侷促。
這樣的情況,一眼便知徐慧芝並不是為了喝酒而來。
陳雪茹,賀升子,小劉,以及長叔皆從未見過來過這裡的徐慧芝。
陳雪茹上前迎她問道:
“請問?您有何貴幹……”語氣微帶延長,等待對方回答。
“我是……來找陳建國的。”話音未落,陳雪茹心中彷彿被某種情緒填滿。
這個陳建國公開承認了對自已的好感,但是現在,一個接一個的女人上門,這又是怎麼回事!
“您與軍哥有什麼事?若不願提及也沒關係。”陳雪茹再度開口詢問。
徐慧芝低聲羞澀地說:“我叫徐慧芝,是賀永強的妻子。”這句話使得陳雪茹的心情重新開朗起來。
她聽過酒館裡談論過那位賀永強,一位經營不善且喜叫囂的少年掌櫃。
“慧芝姐姐,請進裡面坐著說吧。”陳雪茹禮貌邀請。\"您可以慢慢講述事情。”
然而,徐慧芝並沒有坐下,反而往後倒退,她感覺在人多的地方談話頗為不妥。
“還是到外面吧,這裡麵人太多,有些不便。”她推開門,堅持走到外面。
跟著走出去的陳雪茹說:“外面風大,還是屋裡暖和一些。”
即使腳在地上敲擊著,徐慧芝並未回到酒吧內部。
“我不介意,我站在這裡就好……也不會耽誤太久時間。”她急切地追問,“我想知道陳建國什麼時候來。”
“他可能馬上就到了。”儘管陳雪茹同樣因冷而顫,但她仍舊站得很端正。
聽到老爹把店鋪都交給陳建國的訊息,徐慧芝嘆了口氣,述說道:“如果不是生活太艱難,我才不會選擇來此求助。
如今我無計可施。”
陳雪茹並未完全瞭解事情始末,面對憂心忡忡的徐慧芝,並沒有打斷她的述說。
“即便跟隨永強辛苦,但我並不後悔。
我們在鄉間舉行了婚禮,算是結了夫妻,不論困苦,總要一起抗爭。”徐慧芝感慨。
這是陳雪茹第一次見到徐慧芝,內心告訴她,徐慧芝是個溫良的家婦。
“雪茹,你怎麼站在外面?”此時,陳建國騎行的腳踏車接近,遠遠就高聲喚起她。
他停在酒吧門口,才發現徐慧芝正站在旁邊。
聽到陳建國的聲音,徐慧芝急忙應道,並繼續摩擦雙手,顯得為難不已。
“你怎麼在這裡?”陳建國一臉詫異,“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在鄉村過得很艱難……永強知道了老爺子把店鋪全給了你,成天在家裡嘀咕,也不肯幹農活,不肯出門了,每天都在躺床上度過。”徐慧芝繼續傾訴痛苦。
徐慧芝說完這句話時,不由自主地抹了抹眼淚。
然而,對於陳建國來說,他對她的處境感到無法同情,因為她明明可以選擇安逸地當他的繼任者,但卻選擇胡鬧,最後搞得失去了一切,還變得懶惰,找了各種理由推脫,這樣難道不是咎由自取嗎?
“眼看過年只剩下幾天,我們甚至連一斤麵粉都沒剩下。”徐慧芝繼續說道,“我曾經想要去找我爸爸救濟,但我現在已經嫁人了,我父親還不知道這一切,他肯定不會讓我外出。”陳建國和陳慧茹都沒有發表意見。
徐慧芝接著道:“如果我不是實在無路可走,家裡的糧食顆粒無存,我也不會來求你們的……”陳建國追問:“你這次來找我們,賀永強會知道嗎?”
徐慧芝堅決地回答:“不知道!自從看到爺爺 館給你們經營,賀永強心中便有了隔閡。
他說他會終生不願再見賀叔叔,再也不踏足酒館一步。”
“他也算是有種,不再死皮賴臉糾纏不清。”陳建國隨後向陳雪茹開口說:“雪茹,去給我取五十塊錢來。”
陳雪茹二話不說地回到店裡,從中臺取了五十元給陳建國。
“慧芝,這五十元就當我和永強對你們婚姻的美好祝願,收下吧。”陳建國說道,眼含誠意。
徐慧芝感激涕零,不斷低頭彎腰鞠躬表示謝意。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徐慧芝不斷地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
她原以為僅僅能夠請求到五塊錢已經是幸運,然而陳建國竟然給了五十元,這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陳雪茹扶著徐慧芝防止她繼續鞠躬,隨後關切地問:“這個時辰還很晚,你怎麼回家呢?”
“我會去住一個朋友那裡。”徐慧芝回答,“天亮我就去買完年貨返回去。”
“那你路上要多加小心。”陳雪茹提醒。
徐慧芝帶著淚光微笑,“我會沒事的。
謝謝你們的善舉,等以後有能力了,我們一定會償還這筆恩情。”
對於這樣一個善良的女人嫁給那個沒有進取心的賀永強,陳建國內心頗感惋惜。
“你快去朋友那兒吧……外面越來越冷。”他再次提議道。
徐慧芝的確因寒冷而顫抖起來,她細心折疊那張五十元鈔票,塞進口袋裡。
“那麼,我告辭了。”她一步步走出門口,戀戀不捨地回頭看過來,似乎期待著還有其他幫助。
五十元在農村即使是辛勤一整年,也可能不足以儲蓄。
陳雪茹不禁感慨道:“她真的太可憐了,冒著寒風進城只是為了借錢……賀永強實在是靠不住,怎麼會這樣毫無上進心呢。”
“天實在太冷,我們也進去吧。”陳建國建議道,將兩人的溫暖帶進了酒館,同時也溫暖了裡面的氣氛。
“阿長,你負責和麵,小劉,幫我找出砂糖來。”
陳洗刷完畢,點燃爐火,在鍋中倒油,加入玉米粒,耐心等待直到聽見噼啪聲響起。
當聲音消失時,揭開鍋蓋,爆出金黃的爆米花,傾倒至大鑄鐵盆中。
他又熬煮了一些糖漿,將其淋灑在其上。
“快來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