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趙無塵母親病好之後,他就進了一家武館幫工,武館館主很是喜歡趙無塵,直言根骨不錯,適合練武,在請示了老母親後,他便從武館小工變成了館主的弟子,整日修習正統內家武學。
在這個世界,修仙者並不算罕見,然而,億萬百姓之中,擁有修仙資質者寥寥,即使修仙者們個個威能通天,卻也都只是鏡中花水中月,不像凡人武學,即使是廢柴,也能靠勤能補拙而學有所成,因此,世俗之中,學武依然是主流,是所有百姓提升自身實力的最好途徑。
時至今日,已有十年之久,武功已經小有所成,光論內家真氣的質量,他已經碾壓了劫匪頭領,這就是修習正統內家武學和野路子的區別。
體內真氣狂湧,長劍揮舞間,鮮血四濺,顆顆頭顱滾落在地,只是轉眼間,趙無塵就殺了進去,腳下運起真氣,連連踏出,徑直衝向了白羽幽所在的馬車位置。
此刻,白羽幽眼神空洞、神情渙散,劫匪頭領正欲撕扯她的外衣,只聽破空聲倏地傳來,劫匪頭領慌忙向一旁側身,這才險之又險的避了過去,長劍直直的停在了白羽幽的頭頂。
趙無塵注視著面前的女子,愣了一個瞬間,身旁的劫匪頭領抓緊機會,一拳就向他的太陽穴打去。
白羽幽原本空洞的雙眸看見來人,忽然有了一些神采,但見劫匪頭領乘勢偷襲,連忙驚呼道:“少俠小心!”話音未落,趙無塵已經抬起左手擋住了這一拳,真氣運轉之下,拳頭傳來的氣力被盡數散去。
劫匪頭領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一個半路殺出的愣頭青竟然是個功力高深的內家武者,此情此景之下,深知單打獨鬥自己不是對手,於是認慫似的一邊討饒一邊退後:“少俠饒命!我們幾個這就滾,這就滾。”趙無塵自恃武功高強,這些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暫時也懶得管他,他現在在意的只有白氏父女,連忙上前詢問白羽幽具體情況。
劫匪頭領剛一下車,立馬打了幾個手勢,人群中幾人旋即取出了一張張短弓,開弓搭箭,箭上還有劇毒,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趙無塵正欲瞭解情況,突然心中警鈴大作,體表發寒,本想下意識的向後飛退離開馬車,然而看到縮在角落一臉迷茫的望著自己的白羽幽,他不由得嘆了口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之抱起,就向外飛掠出去,飛箭穿透布簾、木板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趙無塵定了定神,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早已沒了氣息的白宏,心中長嘆口氣,終究是沒能真正與恩公相見,隨後扭頭看著身旁的白羽幽,下定決心,一定要帶著她逃離,已經眼看著恩公死於非命,不能連他的女兒也遭此毒手,若是連這都救不下來,那自己這練了十年的武究竟有什麼意義?
手中的長劍握的更緊,趙無塵一手牽著白羽幽,一手不停的舞動著,直向不遠處的馬匹猛衝而去。
劫匪頭領看見愣頭青要從自己手中截胡女人,當時就氣急敗壞,大吼道:“老二,拿出你的看家本事,給我在那小子身上開個窟窿!千萬別傷到美人了。”被叫做老二的壯漢聞言,取下了背後的長弓,迅速開弓搭箭,只是隨意一瞄,就射了出去。
老二獵戶出身,祖孫三代都是山裡有名的獵人,從小就在練習射箭,他的飛箭即使是正面都很難躲避,更別說是這種情況下的冷箭了,便是內家武者也極難躲避。
剎那間,飛箭掠過十多米的距離,寒芒閃動下,直直的扎向了趙無塵的後心。
趙無塵正一劍挑飛一名劫匪,察覺到非同尋常的殺機來襲,卻被四周的敵人擋住了去路,避無可避之下,只得微微側身,“噗嗤”,飛箭沒有命中要害,只是穿透了他的肩頭,鮮血頓時染紅了半邊手臂。
老二見狀,微微咦了一聲,略有驚訝,不愧是功力高深的內家武者,這種情況下都能避開要害,真是了不得!他也不惱,只是笑道:“光避開要害可不夠。”
果然,趙無塵也察覺到了不對,一股股異樣的感覺從傷口處向四周蔓延,他竭力運轉真氣暫時封住了傷口附近的氣血執行,隨後大喝一聲,更加迅猛的衝殺了出去。
四周的劫匪死了半數,滿地屍體,剩下的人見趙無塵中了老二一箭依然活蹦亂跳,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見狀之下,紛紛退回到劫匪頭領身前,唯唯諾諾道:“老大,點子扎手,兄弟們死傷慘重,要不算了吧?”劫匪頭領也知事情輕重,看著滿地的屍體,心中一片懊悔,他低估了趙無塵的實力,心中一遍遍唸叨著:剛剛從馬車裡出來就該直接撤的,誰想到這愣頭青這麼猛?
事到如今,頭領對白羽幽美色的痴迷終於淡了一些,環視四周,又拿出了懷中白宏塞給他的千兩銀票,一邊揮舞一邊笑道:“走,弟兄們喝花酒去!有銀子還愁沒女人?今晚就樂個痛快!”頭領的這一打岔使得沉悶的氣憤消散了許多,眾人皆你一言我一語的跨上自己的馬,緊隨頭領身後,匆匆離去,至於同伴的死亡,根本沒人放在心上,本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活計,能活一天就賺一天。
此時此刻,頭領回想起整件事的始末,想起那個發現美人的好色漢子已經死於趙無塵劍下,想起死去的兄弟,腦海中忽然飄過四個字:紅顏禍水。
原地,只剩下十來具屍體,以及幾輛馬車,至於當初白家僱傭的幾個護衛和車伕,早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幾天後,趙無塵和白羽幽回到了這裡,看著白宏的屍體,兩人同時痛哭出聲,白羽幽更是差點暈厥過去,二人抬走了白宏的屍身,準備弄回白家再行安葬。
數天後,情緒穩定下來的白羽幽,感念趙無塵的救命之恩,加之對方長的也英俊,遂要以身相許,趙無塵本無意如此輕率的接受一位女子的示愛,可轉念一想,恩公已然離世,他的女兒又如此貌美,自己若是推拒的話,又有誰來照顧她呢?念及此處,趙無塵只得紅著臉,點了點頭,預設了和白羽幽的關係。
半月後,白宏安然下葬,白羽幽本就不為白家眾人所熟知,白宏死後,她在白家更是如同透明人一般,趙無塵見狀,提議和他一起離開,白羽幽欣然同意,直到白羽幽離開許久,才有人提起,似乎白宏的女兒走了。
此後,他們便在一個小山村隱居。
一年後,二人的孩子出生,是個女孩,趙無塵三兩下就定了名字,就叫趙無幽,寓意二人愛的結晶,同時還有無憂無慮的含義,白羽幽也十分喜歡這個名字,直言趙無塵雖然是個武夫,意外的還有些文采。
十二年後,趙無幽已經十二歲了,出落的簡直比白羽幽小時候還要俏麗動人,然而,最讓人痛心的,莫過於趙無塵的離世,原本內家高手活個百年輕輕鬆鬆,然而十多年前的那支毒箭的毒卻一直沒有根除,時而復發,直到現在,趙無塵終於沒能挺過去,先一步離開了人世。
看著床上躺著的父親,趙無幽跪坐在床沿邊,哭的梨花帶雨,白羽幽一邊抹著淚,一邊拿手帕給女兒抹著淚,二人默默無言,就這樣哭了許久。
三年後,白羽幽因丈夫的死整日鬱鬱寡歡,身體每況日下,昔日傾城絕色的美貌也終是凋零,終究是追隨丈夫的腳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