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宏萬萬沒有想到劫匪頭領不直接索要錢財,反而質問起了車廂內的情況。
此時情況可謂是萬分緊急,他可不想自己的寶貝女兒被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惡棍注意到,白羽幽的傾城絕色他可太清楚不過了,幾乎是從小美到大,以至於他都不敢輕易帶女兒出去走動,有人問起女兒的問題,他都一概敷衍,只說羽幽或許是沾染了自己孃親的薄命體質,自打孃胎裡生下來就體弱多病,外出恐感風寒,因此基本都深居閨閣,極少露面。
久而久之,白羽幽便漸漸從其他白家人的視野中淡去,許多白家人甚至都快忘了白宏還有個女兒。
危急時刻,白宏發揮出了自己經商多年的靈活頭腦,伸手從懷中摸出幾疊略有些皺八,由銀白染料印刷的銀票,約莫十來張,每張都是百兩,總共足有上千兩,除去在白家剩下的積蓄,這一千多兩幾乎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銀子還能再賺,辦法總比困難多,但是命沒了就啥都沒了,他一直都堅信這個道理,更何況這次還牽連到了自己的女兒,區區千兩白銀,在他心中即使再翻個十倍,也不及自己寶貝女兒的一根頭髮絲重要。
白宏微微弓著腰,雙手捧著那十來張銀票,滿臉堆笑的挪動到劫匪頭領面前,一邊輕輕將銀票塞到了頭領的手中,一邊諂媚的賠笑道:“好漢,我觀各位的馬都在補充草料,想必好漢的五臟廟也空了吧?正好在下有銀子,您也帶著兄弟幾個去好吃好喝、樂呵樂呵,何必在意一介女流之輩呢?您說是吧?”他眼珠亂轉著,絲毫不敢與之對視。
劫匪頭領毫不客氣的收下白宏塞過來的銀票,隨意數了一下,嘴角咧開一個難看的笑容,笑呵呵的把銀票揣進了懷中。隨即斜眼瞟了一眼旁邊依舊沒有絲毫動靜的馬車車廂,也不以為意,伸手拍了拍白宏的肩膀,力道之大,震得他肩頭生疼,腿都有些站不住的發抖,頭領呵呵笑道:“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爽快,那些個鑽錢眼兒裡的奸商要都像你這麼識相的話,哥幾個得少費多少力氣?”語罷,便取下腰間馬鞭,向自己的馬匹走了過去,顯然,這是要招呼劫匪們離開了。
看著這架勢,白宏鬆了一口氣,一直微微弓著的腰也終於挺直了起來,原本僵硬難看的臉色也緩和了許多,至於失去的千兩銀子,此時的他哪還有心思想這些,女兒和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然而,天不遂人願,就在劫匪頭領即將跨坐上馬匹,揚鞭啟程時,令白宏父女倆怎麼也沒想到的變故出現了。
就在白宏將銀票塞給劫匪頭領之時,人群中一名一米八以上,渾身腱子肉,身材孔武有力,頭戴生鏽鐵製頭盔,身穿粗製皮革甲冑,手拿大刀的漢子一臉邪笑的走向車廂,唰的一下就掀開了車廂視窗的布簾。
這個漢子是劫匪隊伍中有名的好色之徒,只要遇到有女子的車隊,但凡稍有姿色,都會被他牆報,事後又扔到一邊,不聞不問;不過若是姿色上等,基本會被頭領直接截胡,連口湯都分不到,畢竟也沒幾個男人會和別人分享,是吧?
布簾掀開的瞬間,時間都彷彿停止了,一道小窗相隔,車廂內外的兩人都愣住了。
白羽幽本來正一臉擔憂的注視著布簾,正在考慮要不要悄悄掀開一條縫觀察一下外面,可又害怕被其他劫匪注意到,畢竟整個車隊都被劫匪們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各種視線在馬車上下附近掃過,確實暴露風險很大,正猶豫著呢,冷不丁的一道亮光照來,緊隨而至的還有一陣獨屬於荒野的帶著草木氣息的涼風。
白羽幽先是猝不及防的抖了一下,之後方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眨眼間就將頭深深的埋在了膝蓋裡,活像一隻將頭插進地裡的鴕鳥。
壞了!壞了!布簾居然被那些人開啟了,那個掀簾子的肯定看見了!完了!完了!
白羽幽將小臉深深的藏了起來,心中不停的唸叨著,驚慌失措、惶恐不安已經佔據了她的內心。
上前掀簾子的漢子足足愣了三秒,這才反應過來,頓時狂喜不已,也沒請示自家老大,就急不可耐的向車廂裡面衝去。
周圍的劫匪們都知道這個漢子是個什麼鳥樣,如此不把老大放在眼裡,顯然是不能容忍的,當即就有兩名同樣壯碩的大漢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上去,一人一條手臂的架住了急不可耐的漢子,漢子似乎還未搞清楚局勢,不耐煩的還想掙扎脫身,見狀,架住他的兩個大漢冷哼一聲,手臂微微用力一扭,漢子頓時吃痛,表情扭曲,連連衝著不遠處的劫匪頭領討饒道:“老大快停手,叫他們停手!剛剛是我不對,可是說真的,就是老大您見了那個丫頭也絕對會忍不住的!”
頓時,周圍變得喧鬧起來,一個個都往馬車車廂邊上靠去,都想看看漢子吹噓的丫頭有多美,還什麼老大都會忍不住,老大可不是什麼庸脂俗粉都感興趣的。
劫匪頭領聽聞漢子的喊話,也大感興趣,同時扭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身後的白宏,便大踏步向車廂走去。
白羽幽徹底慌了,白宏傻眼了。
前一刻還在暗暗僥倖自己和女兒終於是躲過一劫時,下一刻就給他來了這麼大一個反轉,他萬萬沒想到劫匪頭領被擺平了,卻被他的手下發現了。
望著迅速向馬車逼近的絡腮鬍子頭領,白宏難以想象自己的女兒會被這樣的禽獸怎樣對待,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看絡腮鬍子頭領壯實的肌肉,再看看自己發福的身體,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心一橫,右手悄悄摸進了懷中,一柄一尺來長的精鋼匕首赫然用布裹著,直接綁在了他的身上,在發福身材的映襯下,只要動作幅度不是太大,就根本不會有人發現。
白宏雙目緊盯著劫匪頭領,目光迅速堅定,心道:羽幽,是爹對不住你,爹拼了這條命也會把你救出去的,我白宏的寶貝女兒,怎麼可能會被這些惡臭糟賤之人糟蹋!